兒子過周歲那天,下著大雪,她爸爸非得去鎮上買蛋糕,我攔也攔不住。結果,回來的路上,他連人帶車翻進了溝里。人們發現他時,他手裡攥著蛋糕盒子的絲帶,渾身是血,人已經僵了。
每次想到他最後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掉眼淚,兒子生下來就是他的心尖兒寶貝,他到死也放不下孩子。
我守著兒子沒有再婚的心思,他好像見風就長的莊稼苗,一晃就會走路會說話了。有一次,看到小夥伴喊爸爸,他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像小貓一樣蹭著那個男人的腿也叫爸爸。
瞬間,我的眼淚就下來了,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動了再嫁的念頭。
熱心的親戚朋友,給我介紹了好幾個條件不錯的男人,但我都拒絕了。因為人家都有自己的孩子,我擔心兒子會受委屈。
袁大剛三十齣頭了,還沒有結過婚。他在工作中被燙傷了,下巴連著脖子的皮膚留下了一道疤痕,像揉皺了的牛皮紙。他毀了容,心氣兒卻高,高不成低不就,婚事兒就耽誤了。
第一次我們在公園見面,儘管有心理準備,他臉上的傷疤還是有幾分觸目驚心。我擔心他會嚇到兒子,沒打算和他交往下去。可是,袁大剛上來就把兒子架在脖子上,馱著他逛公園,兒子環著他的脖子,「咯咯」地笑個不停。
大概是小孩子心思純潔,兒子忽略了袁大剛醜陋的疤痕,毫不排斥跟他親近。袁大剛對我挺滿意,說我模樣好心眼兒好。他天天給我打電話發微信,給兒子買各種零食和玩具。兒子喜歡奧特曼,他從一寸長到半人高的奧特曼,大大小小給兒子買了幾十個。
袁大剛逗著讓兒子喊爸爸,兒子脆生生地喊了句「爸爸」,就再也沒改口。
我試探地問袁大剛,是否會嫌棄我帶著兒子。他摟著我的肩膀說:你那麼辛苦養大的兒子,我之前什麼都沒做過,孩子現在就叫我爸爸,我還覺得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
頓時,我就堅定了要和袁大剛過日子的決心。
03
我們交往了半年多,袁大剛就催著我結婚。開始談婚論嫁時,我才覺得,他家裡人對我不太滿意。
袁大剛是頭婚,他家人張羅著要給我們舉行婚禮。大姑姐直截了當跟我說:結婚時,你把孩子先送給別人照顧兩天。兒子看著當媽的結婚,像什麼話?再說我弟弟是頭婚,娶了個二婚本來就受委屈,再帶個拖油瓶,讓別人笑話。
「姐,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兒你別瞎操心!」袁大剛截住了他姐的話頭。
避開袁大剛,小姑子跟我說話也陰陽怪氣。我聽出來了,她嫌棄我帶著兒子,將來要分袁家的家產。
袁大剛家在郊區,是一棟二層小樓。袁家之前家境也不好,袁大剛被燙傷後,單位賠了一筆錢,父母就把原來低矮的瓦房推倒蓋了樓房。
我們這裡的風俗,出嫁的閨女不分娘家的房產。將來父母百年之後,房子就是袁大剛的。
袁家人想著,即使我將來跟袁大剛生了兒子,我帶來的兒子也會分袁家的房產。更不用說,如果我跟袁大剛生的是閨女,那我兒子就把袁家的家產獨吞了。
而且,袁家人還都覺得,我帶著兒子從農村嫁給城裡的小伙子,簡直是打碗花順著籬笆爬到了樹枝上,攀上高枝了。所以,他們打心眼裡排斥我。
我知道找個真心對兒子好的男人不容易,看在袁大剛的面兒上,我沒有跟他的姐妹計較。即使他父母對我不冷不熱,我也儘量不往心裡去。
我和袁大剛結婚後,擔心和他家人鬧矛盾。我就讓袁大剛在他單位附近租了套小房子,從家裡搬了出來。我也想證明,我從來沒惦記過袁家的房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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