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塊五(二聲)毛(三聲)錢。
我還想多說什麼,這時候已經到宿舍不遠的地方,宿管阿姨扯大了嗓門喊:「哎!那邊黃衣服的小姑娘,快關門了啊!快進來!」
我懶得再和他小學雞互啄,揮了揮手,三兩步跳上寢室樓的台階。
周宴深在後面說:「明天見。」
明天還錢。
明天見。
3
我回寢室之後,立刻把自己的微博小號,從頭到尾都狠狠地設置為僅自己可見。我握住幼宜的手,和她說不要靠近計算機系的男人,會變得不幸。
幼宜頂著一張面膜臉,抽出了她的手,嘆了口氣。
「之之吶,咱和周神好聲好氣地把一塊五還了,這件事儘早過了好了。」
我盤起腿,若有所思:「不對。我覺得他雖然小心眼,但不至於這麼小心眼,我肯定在哪得罪他了。」
「你能怎麼得罪他?咋啦,你清理魚塘的時候把它清啦?」
幼宜說出後半句的時候,我和她同時沉默了。
她小心翼翼地問:「不會真這樣吧?」
「你清醒點,那是周宴深。」我冷靜地說。
我咬著指甲蓋想了半天,終於安心地確認,我的記憶中,確確實實沒有和他有過半點交集。
由此蓋章:都是周宴深吃飽了撐的。
我第二天在文思咖啡廳看見了「吃飽了撐的」的周宴深。
這個時間點人很少,他的位子臨窗,窗外剛好一湖碧水,周宴深微側著臉,光從他的鼻樑一直落到鎖骨,好看得像一幅畫。
我走過去坐下,他抬起眼。
我從兜里掏出兩枚硬幣,一大一小,排得整整齊齊,推到他的面前。
周宴深的手指骨節分明,抬起手腕似的轉了下硬幣。好整以暇地等著什麼。
我閉上眼,忍辱負重地睜開。
「周神,對不起。之前不小心騎走了你的共享單車十六分鐘,給你帶來了極大不便,我真的深感抱歉。這是一塊五毛錢,賠償給您。我也丟了這麼多天的臉,這樣咱就當作兩清了。」
我情真意切地說完,卻看見周宴深往前靠。一元的硬幣在桌子上立著旋轉。
他問:「只有這些嗎?」
我疑惑地抬眉,從鼻間轉出一個「嗯?」來。
周宴深的指頭在桌面敲,臉色卻不好看了起來。
我對他的陰晴不定實在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哪裡惹得他不高興。
「我可以再多給你五毛錢。」
周宴深的表情更難看了,眼皮懶懶一掀看得我一涼。
我拿起手邊的包:「既然如此,道歉和一塊五我都還了。這事到此為止,咱們有緣再見。」
周宴深卻喊住我,表情還是不好看,但是此下又多了分彆扭,微微垂了點眼皮,聲音還是冷淡的:「微信還沒加。」
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這個意思。我攤開手笑,把手伸給他看。
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喔,手機沒帶。」
上次他也是這麼和我說的。
周宴深靜靜看著我,我卻更得意,他冷笑一聲,懶散地打開他自己的手機,好看的手指在螢幕上輕點了幾下,緊接著手機鈴聲從我的包里響起。
我很尷尬。最後還是加了微信。
周宴深微傾著身子,唇形流暢,他喊我的名字。
「不許刪。」
我喔了一聲。他眼睛微微彎起來,陽光半濾在他眼裡,帥得動人心魄,太犯規了。
我回去的時候翻他的朋友圈,他朋友圈沒設三天可見,但簡潔得一望到底,最近一條朋友圈還是兩年前的。他抱著頭盔懶散地倚靠著摩托車,身量頎長,頭髮稍微有些亂,眉眼都是意氣風發的模樣。
我手一抖,下意識就保存了這張照片。
4
我總是睡過頭,又急急忙忙地去上公選課。公選課俗稱睡課,我準備找個後面的位置再美美地補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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