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纏綿,我被他迷得七葷八素,第二天腰酸背痛不能下床

2022-01-08

【本文節選自《沉默劇情:殺死那個愛你的姑娘》,作者:花家小可愛,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上天帶走了葉嘉言,又送了一個平替到我身邊。

蔣郅對我百依百順,我也漸漸迷了心。

然而有一天我突然發現,奶狗露出了狐狸尾巴。

1

大概是有求於我,蔣郅今天格外努力地討好我。

「你想上張導的哪部戲?」

蔣郅點點頭,拖著一盤切成丁的蘋果,獻寶似的遞到我面前,眼神中有微微期待。

「小紅靠捧,大紅靠命,乖乖陪在姐姐身邊不好嗎?」

我嘆了一口氣,摸摸他滑嫩的臉蛋,對他半是無奈半是寵溺。

我承認這個小東西長得是有幾分顏色,寬肩細腰大長腿,唇紅齒白桃花眼,怎麼看怎麼順眼。

但我太知道他幾斤幾兩,讓他一個十八線沒什麼演技的小糊咖上大導的戲,本來就難如登天,尤其還是脾氣那麼臭的張導的戲,簡直比摘星星都難。

蔣郅卻不肯放棄,插了一塊蘋果送到我嘴邊,「姐姐,張嘴。」

我被他迷得七葷八素,根本不能用腦子思考,蔣郅很狡猾,他總是知道怎麼才能讓我對他言聽計從。

「讓你演個男二行不行?」

蔣郅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笑,看來算是滿意。

他笑起來像極了葉嘉言,意亂情迷之時我脫口而出,「嘉言……」

「嗯?」

蔣郅怔愣了一瞬後,笑容瞬間消失了,他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疑惑。

但他也沒再追問我葉嘉言是誰,他聰明乖巧聽話懂事,一向知道什麼話該問什麼話不該問。

「姐姐,姐姐……」

他低聲在我耳邊喘著粗氣,我喜歡聽他叫我姐姐,聲音糯的糯,每叫一聲,我的心肝兒都在發顫。

說實在的,我很吃這一套。

偃旗息鼓之後,蔣郅說有點事要回家一趟,我也沒問他去做什麼,只懶懶地趴在床上看著他穿衣服。

蔣郅是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很好看,可就算再好看的人,穿上他那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白衛衣也不成氣候。

他倒是沒有一點偶像包袱。

真是個小土狗,我暗暗嘲笑著。

我點開手機給蔣郅的支付寶里轉了點錢,聽著支付寶到帳的聲音,蔣郅僵了僵身子,但轉頭看我時又笑了,語氣也甜得膩人,「謝謝姐姐。」

「明天去買幾件衣服,省得去見張導的時候丟人現眼。」我漫不經心地叮囑了他幾句。

「好呀,姐姐。」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煙霧氤氳間我仿佛又看到了葉嘉言,那個笑起來很好看,會叫我延延的葉嘉言。

這是葉嘉言丟下我的第七年。

2

我是在兩年前認識的蔣郅。

一部都市大女主言情劇,我是萬眾矚目的女一號,蔣郅演的是校園時期的少年男主。

我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他長得很像葉嘉言。

蔣郅的皮膚很白,五官很優秀,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少年氣,眸子在艷陽灼灼下閃著細碎的光亮。

恍惚間,我仿佛看到了我朝思暮想了七年的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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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葉嘉言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倆愛得難捨難分,可老天似乎不太想讓我開心,於是提前叫走了葉嘉言。

七年前,葉嘉言在一場車禍中搶救無效死亡。

那年我二十歲,剛拿了影后,鮮花著錦,春風得意。

失去葉嘉言對我的打擊很大,自此我除卻拍戲趕通告外,沉迷燈紅酒綠,白日一蹶不振,夜晚聲色犬馬。

我脾氣也變得暴躁易怒,見一個愛一個,一晌貪歡後總覺得曾經滄海難為水,看誰都不如葉嘉言。

人世間萬紫千紅,娛樂圈裡也最不缺漂亮人,可偏偏他蔣郅占了葉嘉言的七分樣貌,故而也就奪去了我所有目光和心神。

老天爺可能是看我可憐吧,又把一個平替葉嘉言送到了我身邊。

蔣郅笨得很,明明只有幾句話,就是情緒不到位,NG 好幾條都過不去,害得我跟他在太陽下暴曬許久,片場的工作人員和群演也怨聲載道。

「能不能演了?不能演趕緊換人!」

頂著三十多度的高溫,導演逐漸失去了耐心,他小心翼翼地瞅了我幾眼,怕我一個不高興就罷演了,畢竟我可是圈子裡出了名的脾氣暴不好惹。

「能演能演,蔣郅第一次演戲,宋導您多擔待……」

「快給導演道歉!」

蔣郅的經紀人慌了神,看樣子這個資源是他費了不少力氣給蔣郅爭取下來的,他賠著笑臉拉一旁傻站著的蔣郅給大家道歉。

「不好意思各位老師,我給大家添麻煩了,一會兒我請大家喝奶茶。」蔣郅乾巴巴道。

他並不擅長說客氣話,強撐著笑臉,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十分傻氣。

我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見我這邊有聲音,經紀人趕緊推了推蔣郅,蔣郅又忙不迭地跑過來給我道歉。

被呼來喝去的蔣郅十分可憐,像是條沒人要的大狗。

「沈延老師,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會兒我請你喝奶茶。」

「我不喝奶茶。」見他好玩,我忍不住調侃道。

蔣郅一時呆住了,他不知道怎麼接這茬,磕磕巴巴的,「那,沈老師,你,我,我……」

「行了,一會下戲來我房車一趟,我給你講講怎麼演。」

我看著如此侷促的蔣郅,心底的惡趣味更甚,畢竟我說出的話帶著旖旎的語氣,明顯心思不純。

我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竟然全盤接受,「好的,沈延老師。」

他還是一副純真無邪的樣子,眸子乾淨澄澈得像是初春消融的冰水。

好在蔣郅也沒笨到家,被罵過之後很快過了戲,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我前腳剛進了房車,蔣郅後腳就跟了進來,我沒有避嫌,畢竟我的緋聞男友那麼多,也不差他這一個。

我兀自倒了半杯紅酒,目光中帶著玩味與探究,粘膩地略過蔣郅。

「沈延老師,久仰大名。」

沒有攝像機的拍攝下,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蔣郅顯得很放鬆。

「我想,你既然願意上我的房車,那你也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吧?」

我看著他的臉,純真可愛又無邪,本來我不該多此一問,但我真怕這小傻子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沈延老師,我知道的。」蔣郅乖巧地答道,還是一口一個沈延老師。

「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這麼小。我在心中詫異,怪不得他那麼像我記憶里少年時的葉嘉言。

「會拍吻戲嗎?」我問他。

「不,不會。」蔣郅的耳朵有點紅。

「那會接吻嗎?」我追問。

「……會。」蔣郅想了想,臉又紅了。

「那你坐過來,親我一口。」

蔣郅愣了一下,但還是努力裝出一副很鎮定的樣子,起身湊了過來,主動送上了他柔軟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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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郅分明是在討好我,他的身上沒有菸酒的濁臭味兒,只有著絲絲清甜,像是冰雪中混著果香,愣是在乾淨清爽中糅進了幾分風情。

越看越想要。

他的吻技並不好,甚至比他的演技還爛。

不過沒關係,往後我都會教給他。

「你跟著我吧。」一吻後,我看著氣喘吁吁的蔣郅,想了想道:「名利地位我都有,我不會虧待你。」

唯獨少了那麼點真心。

也不過是沒有成全過別的人,想走捷徑,各取所需罷了,皆大歡喜。

「好。」蔣郅露出一個浮誇的笑容,很假,很不好看。

「演得不好就別演了,在我面前,做你自己就行。」

蔣郅聽完後鬆了口氣,發自內心地感謝我,「謝謝姐姐。」

這聲姐姐叫的,軟軟糯糯,盪氣迴腸。

「不錯,以後就這麼叫我。」

「姐姐,剛才的吻戲我沒學好,我能申請再演練一遍嗎?」

蔣郅這回沒笑,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吃准了我喜歡他這副乖巧可憐的模樣。

我聽了後很受用,摸了摸他柔軟的髮絲,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你叫什麼?」

「我叫蔣郅。」

「哪個郅?」

「最好的那個郅。」

我仰頭,吻上他的唇。

確實最好,跟葉嘉言像的,都好。

3

我答應了蔣郅給他一個男二,就說到做到。

那日後我提前跟老張頭打了招呼,他把我嘲諷一番後,還是說可以見見蔣郅。

於是我便約了周三一早帶蔣郅去他的工作室試戲。

昨晚幾番酣戰,我筋疲力竭,難得休息,只想癱在床上。

可蔣郅起了個大早,精神倍兒棒,他叫我起床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早餐。

「姐姐早。」

蔣郅嘴甜,還有一張人畜無害的臉。

「姐姐,我熬了粥,還做了吐司。」

蔣郅這小孩優點很多,做飯好吃,省心乖巧,懂事活好,而且基本上不會主動張口要些什麼,很懂分寸。

我不願起床,蔣郅只好脾氣地從被窩裡撈起我後親了親我的唇,這個吻淺嘗輒止,我卻惹了興致。

「我不想吃早飯。」

「嗯?」

「想吃你。」

我雙手勾起蔣郅的脖子印上他的小嘴。

他的嘴裡有奶香,大概是剛喝了牛奶的緣故,漫著膩人的香甜。

我纏著他親了好久,放開他時,他摟著我的腰,耳尖兒通紅。

蔣郅很容易害羞,哪怕做過了那麼親密的事情,只要我蓄意我撩撥,他還是會面紅耳赤。

「先去吃飯吧姐姐。」

蔣郅沒說什麼,這麼久相處下來,他已經習慣了我的心血來潮。

他俯身捧起我的腳,動作輕柔地給我套上了毛絨拖鞋,然後帶我坐到了餐桌面前。

我看著他給我盛粥,看他仔仔細細地給粥吹涼,然後放到我離我最近的位置上。

我幫了他這麼大的一個忙,他是得殷勤地討好我一番。

「紅棗粥熬得不錯。」

一夜沒喝水,我的嗓子有點澀,喝了點碗里的粥潤潤嗓子,倒是很好。

「姐姐喜歡,那我以後常做。」

蔣郅笑了,我愛看他笑,他笑起來最像葉嘉言。

蔣郅又把那盤子裡的吐司切成適合入口的小塊,放在我面前。

我看著吐司上黃白分明的煎蛋,愣住了。

葉嘉言曾說要給我做一輩子的早餐,但是他做的飯真的很難吃,只有煎蛋吐司不會要命。

他走了以後,我再也沒吃過煎蛋吐司了。

「以後不要做煎蛋吐司了。」

我端詳著蔣郅,指望著能透過他看見我的葉嘉言。

他的眼睛清澈又幽深,望著我時,眼波流轉,像是貝加爾湖的春水。

之是再怎麼好看,也不是葉嘉言。

「不喜歡嗎?」蔣郅有些喪氣:「還是不合胃口?我聽說你以前很喜歡煎蛋吐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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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跟你說的我喜歡煎蛋吐司?」

兩年了,蔣郅終於開始打探我的過去了。

既然打探了我的過去,應該也打聽過葉嘉言。

靜默許久,聽到碗里的紅棗粥徹底放涼,已經沒有半分溫熱,蔣郅還是抿唇不語,有點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子。

蔣郅不願意說他查過葉嘉言,我自然也不會問,他跟了我兩年,我對他的感情很複雜,多數時候,我是在緬懷葉嘉言。

但總在某些時候,我覺得我對他動了真心。

比如我現在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全然不忍再責怪他。

「我喜歡喝粥,以後多熬粥。」

「好……」

蔣郅扯了扯嘴角,笑得有點勉強。

在虛情假意的演技上,他向來青澀。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臉,嘆了口氣,「別假笑,不好看。」

其實我很清楚,蔣郅是蔣郅,葉嘉言是葉嘉言。

在我心裡,蔣郅永遠替代不了葉嘉言。

就像蔣郅永遠也做不出那麼難吃的煎蛋吐司。

4

人靠衣裝馬靠鞍,蔣郅終於買了一身新衣服,我一看,是我平日最喜歡穿的牌子。

他本來就是衣服架子,好好打扮一番後十分可人,走在路上也頻頻惹人側目。

我與他一起走在街上,從前人們只拍我,如今也有人拍蔣郅。

孺子可教,他總算沒給我丟人。

跟老張頭打過招呼後,我在休息室等著蔣郅試戲。

我有些忐忑,怕那個怪老頭會欺負他。

蔣郅事業心重,脾氣好,懂事有禮貌,從不挑戲,給活就接。

平心而論,蔣郅在表演上雖然沒什麼天賦,但這些年憑藉我給他指點助力,他也差不到哪裡去。

這幾年我給他什麼資源他都接,錢應該賺了不少,但是他身上除了贊助商品牌方贈送的服侍,大多都是便宜貨。

至於菸酒豪車房產股票,他更是碰都不碰,也不知道他賺的那些錢還有我平日裡給的,都花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正神遊著,蔣郅突然走了過來,告訴我試戲通過了。

「老張給你的是男二號嗎?」我有些懷疑。

「是男二。」

蔣郅乖巧地答覆,語氣里也帶著克制的欣喜。

我有些詫異,沒想到張富清竟能認可了蔣郅的演技。

張富清脾氣暴躁古怪,但是對電影藝術卻有著很高的追求。

我之前給他當過一次女主,拿了影后,但他發誓再也不用我挑大樑。

圈外人都在揣測我倆如何不和,或我的演技浪得虛名。

可圈內人都知道,與旁的無關,我倆都是暴脾氣,既不尊老也不愛幼,就明擺著誰也不能忍讓彼此。

說實話,我挺喜歡老張頭,也挺想再和他合作,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被他指著鼻子罵得狗血淋頭。

老張頭的新電影《淬火》我也是有所耳聞。

講的是兩個孤兒在香港忍辱偷生不擇手段,後來反目,男一和男二開始龍爭虎鬥,最終男二淬鍊成為最年輕的賭神的故事。

雙男主的流量密碼,老張頭人老心不老,緊緊抓住時代潮流。

十年磨一劍的劇本配上最好的製作班底,戲瘋子導演親自操刀,所有人都對這部電影期望很高。

「張富清真的留了你?」

「張導說我演得不錯,他加了我微信,說讓我下周就進組。」

蔣郅給我看了看他的手機,列表張富清三個字很惹眼。

「他沒罵你?」我揉了揉他的腦袋。

「沒有。」蔣郅老老實實回答。

好吧,可能單我一人天生和老張犯沖。

蔣郅如願進了《淬火》劇組。

我最近不太忙,沒有工作的時候,我就會去片場偶爾看看蔣郅。

影后探班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被別有用心的狗仔大肆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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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滿天飛,我裝死不回應,省去了很多麻煩。

頭條花邊明里暗裡點出我和蔣郅的愛恨情仇,再加上我前男友魏星闌,恨不得編撰出一本幾百萬字的言情小說來。

我去探班時才發現,《淬火》的男一是魏星闌。

5

說起魏星闌,我還是和他有過一段陳年舊事的。

魏星闌他是童星出身,十四歲當上了最年輕的影帝。

那時我們因戲生情,我為了消遣寂寞,順理成章在一起,影帝配影后,別人都說我們是金童玉女。

魏星闌人看得開,知道我並非良人後及時止損,和我分開。

總是沒有背後詆毀由愛生恨的那些常見的狗血戲碼,他不屑。

我算是倆好聚好散,眾人也都扼腕嘆息。

「延延?」

魏星闌見我也很意外,臉上閃著欣喜。

他這幾年也沒怎麼變,遠山眉,細長的眼,還是很標準的英俊。

「好久不見啊魏星闌。」

我也很久沒有見到魏星闌,很開心地和他打了招呼,他是個好人,是圈子裡為數不多能包容我壞脾氣的人。

「我以為,你這輩子不會和張老師和解。」

魏星闌一邊補妝一邊笑著順著我的目光看去,張導在和蔣郅說戲。

「是為了他?」

我沖魏星闌眨了眨眼,看破不說破嘛。

我看著蔣郅的寬肩細腰,賞心悅目,怎麼看怎麼順眼。

「你還沒膩?」魏星闌一臉詫異,「我記得半年前那場慈善晚宴,你也和他在一起。」

「比那更長,兩年了。」

我給蔣郅暗送秋波,蔣郅正好看向我,背手偷偷給我比了個心。

見這一幕,魏星闌神色有些古怪,他緊盯著蔣郅,俊眉微蹙,想到了什麼後又微微舒展。

「延延,你還要念著那個人到什麼時候?」

「這些年,我一直沒有再談戀愛,其實是在等你……」

「我以為,給你時間,我總還能等到你釋懷的那一天。」

「延延,有些話我早就想說,你覺得我們還能……」

我是真沒想到當初那麼灑脫的魏星闌,竟然會對我余情未了念念不忘。

他一句接著一句,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全是自我感動,我只覺得他沒完沒了的,有些煩。

「不能。」我忍無可忍打斷他:「魏星闌,分開了就是分開了。」

魏星闌有些不太服氣,還想說些什麼卻見蔣郅邁著長腿向我走來。

蔣郅衝著臉色不太好看魏星闌點頭示意,又看著我,氣氛十分尷尬。

「延延,我們為什麼不可能?」

魏星闌還想爭取一下,我不太喜歡和別人爭辯,索性直接拉過蔣郅吻上了他的唇。

蔣郅有些懵,他害羞,不太喜歡在公眾場合與我做一些很親密的事情,按理他會偏頭躲開。

可這次蔣郅沒有,大概是知道我陷入什麼樣的處境,很快反應過來,乖乖配合我,和我吻得難捨難分。

「就憑這個。」

一吻畢,我居高臨下地看著魏星闌。

再追問下去就沒意思了。

魏星闌還算識趣,目光在我們兩個身上游離了一瞬後起離開。

「姐姐咱們這樣,魏前輩會不開心吧……」

蔣郅張口就是茶言茶語,小嘴小臉都泛著潮紅。

「我開心就行。」

我看著蔣郅十分誘人,又親了他一口。

「姐姐開心,我就開心。」

蔣郅太乖了,唇邊漾起有些害羞的笑意,純真又無邪,在陽光下乾淨得發亮。

恍若初見。

沒有來由地,我的心竟砰砰跳了起來。

6

前幾天接了一個廣告代言,我也變得忙碌了起來。

因著拍攝地點在三亞,我和蔣郅聚少離多。

等通告的間隙我給蔣郅打了個視頻電話,視頻里我端詳著那頭的蔣郅,盯著他眼角的一顆痣微微愣了神,恍惚記起葉嘉言的眼角是沒有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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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發現,你的眼角有顆痣。」

「你不喜歡嗎?我下了戲就去點掉。」像是怕我不開心似的,蔣郅慌忙地說。

「沒有,挺好的。」

沒有虛情假意,我真的覺得又乖又奶的蔣郅這樣就很好。

「那我先去拍戲了,導演叫我了。」

「白白,姐姐。」

「去吧。」

蔣郅朝我揮手,等著我先掛。

他很細心,從不先掛斷我的電話。

「姐,我覺得你越來越不像你了。」

結束通話後,小助理瑤瑤看著我抱著手機傻樂,這麼和我說。

瑤瑤與我最是情深義重,我入圈幾年,她就跟了我幾年,我最低谷的時候,都是她在陪我。

「哪裡不像了?」

我斂了笑容,反問。

「感覺姐比之前更溫柔了,笑容變多了,也很少生氣了。」瑤瑤想了想,接著說:「有點像好久之前和葉先生戀愛的時候了。」

「是嗎?」

「是呀是呀,姐,蔣郅這個小孩是不是給你種了什麼蠱啊,讓你這麼迷他。」

瑤瑤笑著打趣:「也難怪姐喜歡他,他確實像極之前的葉先生,長得像,笑起來像,反正什麼都像。」

「好像老天爺又把葉先生還給姐了一樣。」

蔣郅像葉嘉言。

長得像,笑起來像,反正什麼都像。

一語點醒夢中人。

我也覺得,最近的蔣郅有點太像葉嘉言了。

世界上長得有幾分相像的人便是難得,哪有人音容笑貌,行為舉止都像到十之八九。

回想近日種種,所有的巧合,樁樁件件無一不是蔣郅的處心積慮。

多好的感情摻了算計,都會讓我覺得索然無味。

「你說得對,瑤瑤,」

「我越來越不像我自己了。」

他不該這樣的,我也不該如此。

自那日起,我對蔣郅冷淡了許多。

蔣郅每天都會給我發消息,早安晚安午安,噓寒問暖,我不理他他也發,像是在打卡,更像在完成任務。

有次蔣郅主動打來視頻,我那天心情好,接了,發現他那邊一片純白,似乎是在醫院。

「你在醫院做什麼?」我問他:「你生病了?」

「姐姐你看,我把痣點了。」

蔣郅美滋滋地跟我顯擺,像是在向我邀功——瞧,我和你的葉嘉言又像了一點。

蔣郅將漂亮臉蛋湊到螢幕前,那個痣沒有了,變成了一處淡淡的粉紅色的痂。

「留疤了。」我的語氣有點冷漠。

「姐姐你別看我現在不太好看,但是過幾天就好了,我不會一直這樣的。」

蔣郅以為我是在怪他變醜,趕緊給我解釋。

「我不是說,那個痣挺好的。」

「姐姐我……」

「算了。」

我掛了電話,直接關機。

算了。

越來越沒意思了。

魏星闌說得對,我和蔣郅,在一起太久了。

我是環遊世界的水手,游遍了那麼多港口,又怎麼會溺於一條溪流。

一周後蔣郅殺青,我在三亞的拍攝工作也進入尾聲。

我讓蔣郅到三亞來找我,我想跟他斷掉。

蔣郅來時已經是傍晚,他的身上穿的仍然是我最愛的品牌。

落日餘暉,人影綽綽,我和蔣郅手牽手在海邊漫步。

夕陽描摹著他的眉睫,落進他的點漆眼眸,最後又給他輪廓分明的側顏上了一層金粉色的光影。

我發現蔣郅眼角的痂不見了,他整個人在熠熠生輝。

「張導對我說,我演戲有天份,又刻苦,挺期待和我繼續合作的。」

蔣郅慢慢說著,海風鹹濕,他的眸子幽深幽深的,裡面是一望無垠的海。

張富清的眼光毒,蔣郅年輕,前途無可限量。

「姐姐,我很想你。」

蔣郅擁我入懷,他的身上有了名貴香水的味道,混著海風,又腥又甜,有些嗆人。

「姐姐,我能叫你延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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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延。

語調語氣,每個字間停頓的距離,像極了葉嘉言喚我。

蔣郅可以是葉嘉言的替代品,但他竟然妄想替代葉嘉言。

「夠了。」

「真的夠了。」

我掙脫蔣郅的懷抱,看著蔣郅這張熟悉得陌生的英俊面龐,我搖了搖頭。

「我們分開吧,蔣郅。」

「為什麼?延……姐姐,我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嗎?」

「我可以改……」

蔣郅拉住我的手,像是在祈求我收回剛才的話。

「真的太拙劣了。」我搖了搖頭:「不要再模仿葉嘉言了。」

蔣郅的呼吸一滯。

「你以為你是誰?」

我甩開蔣郅的手,沖他大吼:「你就是我的一個玩物,一個學人精,一條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而已!」

「醒醒吧蔣郅,你也配學他?」

「蔣郅,你永遠都不可能是葉嘉言!」

這麼多年,葉嘉言就像一根如鯁在喉的魚刺,從前的我念著喜歡蔣郅,不知如何開口,如今心思一朝得見天日,我如釋重負。

「原來,在你心裡是這樣想我的嗎?姐姐。」

蔣郅的聲音猶如蚊吶,有些迷茫地顫顫開口:「可是,我的一切,不都是你教我的嗎?」

我看著面前蔣郅,舉手投足,分明一個活生生的葉嘉言。

本質來說,蔣郅和之前那些對我有所圖謀的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他長得太像葉嘉言,於是我就對他抱有太多的期待和愛意。

我總覺得他應該這樣,應該那樣,他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理應如此。

我教會了他如何成為我喜歡的樣子,可我卻忘記了,他本來的樣子。

我喜歡葉嘉言,但是我也深知這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葉嘉言了。

「謝謝你蔣郅,已經足夠了。」我鼻尖兒有些酸,一定是被海風吹的。

「我還你自由。」

7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我把蔣郅甩了,圈裡好幾個小鮮肉都在蠢蠢欲動,想背靠我這棵大樹。

不過我最近是真的不太想搞男人,一來是我心情不好,二來是我接了一部新戲,馬上要進組,無暇顧及其他。

蔣郅離了我之後粉絲樂對家笑,外界對他的評價也明嘲暗諷,除了他的那些死忠粉,誰覺得他離了我在圈子裡混不下去。

不過蔣郅這個小孩的脾氣我太了解,根本不會在意外人的想法,他照樣不耽誤拍戲,心態好得很。

我總覺得對不起他,就把瑤瑤之前住的別墅過戶到了他的名下,算是對他兩年多的補償。

我沒給他拒絕的權利,畢竟我拉黑了他所有聯繫方式。

再次見到蔣郅,是在幾個月後《淬火》的首映儀式上。

不愧是張富清嘔心瀝血之作,畫面分鏡聲樂動作都做到了極致,蔣郅在電影里的表現十分出色,不僅能接住魏星闌的戲,甚至有些鏡頭還要壓他一頭。

電影定格在他最後的一個回眸,蔣郅演技爆發,一雙眼把人性的種種表現得淋漓盡致。

張導說得沒錯,蔣郅前途無量,是我從前小看了他。

台上主創為電影站台,希望同僚能夠多多宣傳此片。

張導和幾位主創都對蔣郅讚不絕口,主持人借勢採訪蔣郅:「蔣郅老師,您能說說您為能把阿東這個角色詮釋得如此完美?」

「簡直就像您本人的經歷一樣!」

主持人大概也是初出茅廬,提的問題十分唐突,眾人哄堂大笑。

電影里的阿東是孤兒,腹黑隱忍,從小和喜歡的女孩相依為命,最後最愛的女孩也為他丟了命,又親手了結了自己情若手足的兄弟。

兄弟,愛人,父母,阿東除了賭王這個名頭,一無所有。

我看著台上的蔣郅,好像瘦了些,但是更加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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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禮服高訂,一絲不苟的背頭顯得巴掌臉更加精緻,像是個剛從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小王子。

這樣的打扮很適合他。

如今的蔣郅在電影圈炙手可熱,他年輕帥氣,待人禮貌謙和,電影報價也低,已經有許多導演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是啊,我感覺我就是阿東本人,一無所有。」

蔣郅笑了,還是熟悉的皮笑肉不笑,他的演技越來越好,足以瞞天過海。

所以這次除了我,誰也沒能發覺他不是真的在笑。

聽了蔣郅玩笑般的解釋,眾人又是一陣嬉笑,只有我笑不出來,不期然視線交匯,他目光灼灼,熾熱又無邪。

許是問心有愧,我竟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後來果然如我所想,蔣郅憑藉這部《淬火》得了最佳新人獎。

電影最後的鏡頭直接封神,因為他不是科班出身,於是被網友們戲稱「老天爺賞飯吃」。

各大知名影評人製作人也紛紛對蔣郅讚不絕口,說他年輕有才,才二十一歲,是很有潛力的演員,更是未來影帝候選人。

蔣郅就此躋身一線流量,身價水漲船高,資源也拿到手軟,一時間風頭無量。

除此外,蔣郅的風評也變得好了起來,他實力擺在那裡,謠言不攻自破。

誰提起他時,也不再是沈延身邊的小白臉,而是演員蔣郅。

我很欣慰,蔣郅長大了,已經長成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我也功成身退,皆大歡喜,這樣很好。

但我萬萬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會和蔣郅產生交集,而且還這麼快。

起因是一個珠寶品牌的代言,瑤瑤說品牌方說我和蔣郅很有 CP 感。

「老娘比蔣郅大七歲,他們怎麼會覺得我倆 CP 感?」

聽了瑤瑤冠冕堂皇的解釋後,我哭笑不得。

「姐姐長相就是那種人間富貴花,蔣郅像是小王子一樣,多配啊。」

「對對對,就像那種豪門姐弟!」

瑤瑤強詞奪理,要命的是幾個工作人員也都紛紛點頭。

無奈品牌方給出的代言費十分可觀,我實在心動。

蔣郅十分會做人,一來就請所有工作人員喝咖啡。

拍攝過程總體還是比較順利,但我面對蔣郅,總是有些彆扭。

「沈老師你得含情脈脈地看著蔣老師!」

「蔣老師!對!你就湊近沈老師,營造出那種私語偷情的氛圍感!」

「沈老師,你得代入角色啊,靠近些,你倆演的是如膠似漆的情侶!」

攝影導演急在心裡,說在嘴上。

就差沒有拎著我的衣領質問我你不是影后嗎,到底會不會演戲。

我略有些尷尬,想不到我也會有因為演技狀態不好被導演點名的一天。

但是反觀蔣郅,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還是那樣赤誠無邪,仿佛我倆本應如此。

「姐姐,專心點。」

蔣郅湊到我的耳畔低語,他如今像是變了一個人,清純不再,寬肩細腰長腿散發著男性荷爾蒙的氣息。

這是我們分開之後,他第一次和我說話。

蔣郅環著我的腰,使我我緊緊貼著他的胸膛,我的心竟然又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再抬眼時,蔣郅正含情脈脈地與我對視。

「姐姐,我很想你。」

蔣郅在我耳畔說著,輕柔又堅定。

「很好,二位,就這個姿勢這個表情!」

我調整內心情緒的波動,努力使自己投入拍攝中,卻沒有看到攝影機裡面我的目光是多麼柔情似水。

結束後,品牌方設宴邀請眾人聚餐。

我和蔣郅挨在一處,雖然不太想和蔣郅講話,但侷促不是我的作風,我索性和大家縱情聲色。

才幾時不見,從前滴酒不沾的蔣郅,如今在酒桌上竟也成了老油條。

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敬酒划拳搖骰子,樣樣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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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我時我從不教他這些,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會的,這樣的蔣郅有些陌生,卻對我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或許這樣的蔣郅,才是真的蔣郅。

酒過三巡,酒桌上醉倒一片,我酒量很好,雖是微醺,眼底還是十分清明。

環顧一圈,沒醉的寥寥無幾,我起身,踉蹌著腳步想去趟洗手間補個妝後,讓另一個小助理接我回家。

酒店洗手台男女混用,鏡子中的我氣色有點差,剛準備塗個口紅,就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環住。

「蔣郅?」

我愣了一下,心跳逐漸加速。

「姐姐,別丟下我。」

蔣郅的聲音裡帶著無限隱忍的不舍,他從背後環抱住我,貪婪地嗅著我後頸。

想我?

「蔣先生如今前途無量,不會再需要我了。」

我轉過身,面對蔣郅,他生得真好看,天生就是該當明星的料子。

「姐姐,別不理我,我真的受不了,沒有你我活不成。」

蔣郅的聲音中含著哽咽,含著委屈,像是一隻無家可歸的大狗。

「什麼都好,你把我當成誰都可以,只讓我留在你身邊,行嗎?」

這孩子當真學會了演戲,人前人後的兩副面孔,大相逕庭。

「姐姐,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嗎?」

喜歡蔣郅嗎?

「別再生我的氣了。」

我還在生他的氣嗎?

「姐姐,我不想要自由,我只想要你……」

只想要我嗎?

昏黃的燈光下,酒意上頭,蔣郅的聲音好像在我耳邊迴蕩,像是海妖塞壬的吟唱,讓我逐漸沉淪在這虛幻的,不切實際的情感中……

鬼使神差地,我吻了蔣郅。

大概是喜歡吧,我第一次,沒有在蔣郅的眼中那樣迫切地尋找葉嘉言。

8

第二日,我醒來時,發現我在我和蔣郅從前的別墅中。

身旁是緊緊摟著我的蔣郅。

完了,從來不吃回頭草的我,一世英名盡毀。

看著房間內一片狼藉,身上也隱隱作痛,我昨晚肯定沒少出力。

此時此刻,蔣郅的手機開始嗡嗡作響。

我想幫蔣郅接一下,但蔣郅聽到震動後猛然睜眼,瞬間清醒,從我手中奪取了電話。

電話那邊好像是醫院,似乎有醫生對蔣郅說了什麼,蔣郅正兒八經地點頭,態度良好。

「姐姐,我有點事情,得出去一趟。」

蔣郅拉著我的手,愛意是真的,抱歉也是真的。

他幾次啟唇,囁嚅著想和我解釋,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去吧。」

我理解,蔣郅或許有秘密,但他不說,我也不會逼他。

「姐姐,等我回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他怕我多想,言辭懇切,但是人都是多疑的,沒等到他親自告訴我,我已經查出了所有。

蔣郅的秘密,對我來說,殺傷力宛如原子彈。

蔣郅之所毫不猶豫地跟了我,並不是單純為了名利,而是為了他的前女友。

一個因為車禍成為植物人的可憐的女孩子。

蔣郅是孤兒,從小和她相依為命,那個女孩子對他來說很重要,是姐姐,是愛人,是一輩子的白月光。

蔣郅需要錢,需要很多錢才能支付得起女朋友高昂的住院費用和護理費用。

偶然間他被星探發覺,星探告訴他當明星來錢最快,所以一窮二白的他義無反顧地進入娛樂圈,並且留在我身邊。

蔣郅可真是個長情的人,一直照顧她直到現在。

怪不得他看起來無欲無求,怪不得他拚命地拍戲賺錢,怪不得他要在我身邊委曲求全,怪不得他的粥煮得那樣好……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白月光。

他隱忍,堅定,不惜一切,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甚至為了討我歡心,將眼角的痣點掉。

所以他之所以能將《淬火》中阿東的角色詮釋得那樣完美,是因為,他真的就是阿東啊……

只有我還傻傻地以為,我的奶狗長大了。

其實他一直都很強大。

我錯看了,我認栽。

可他明明已經不再需要我,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呢?

一個月後,我召開新聞發布會,因為身體原因,我決定暫時告別演藝圈,休養一段時間,不再拍戲。

眾說紛紜,肆意編排的東西我只當看過小說話本。

內圈外更多的人對我惋惜,都說沈延太任性,我行我素,明明演戲那樣有靈氣,本來以為能捧一輩子的金飯碗,說不要就不要了。

好可惜。

告別觀眾,我在話劇院參演了我息影前最後一場話劇《錯位》,它講述了一段都市中三角戀的愛情故事。

魏星闌聽說了這件事,立即提出也要參演這部話劇,他要做男一。

「戲外做不成你的男一號,戲內總要過過癮。」魏星闌說。

我欣然接受。

我飾演的女二林落,在最後的最後,她選擇主動退出這段錯位的愛情。

最後一場戲,林落在梨樹下與男主若塵作出告別,她的愛情如其名,零落成泥碾作塵。

只有香如故。

不必多說,在場的觀眾都紅了眼眶,有些淚點低的女孩子,甚至哭得撕心裂肺。

散場後,我見一個觀眾仍坐在座位上,不肯離去。

是蔣郅。

我確信他為我而來,既然他來了,那麼我通過戲裡表達的愛情觀,想必他也能夠明白。

觀眾席昏暗,台上卻明亮。

我視力極好,只見他眼睛通紅地看著我,想對我說著什麼,口型大概是:「姐姐,對不起。」

澄澈又無邪。

「沒關係。」

我原諒你了,蔣郅。

「走吧,延延。」

魏星闌側身拉住我的手,生硬地橫亘在我與蔣郅之間。

也不知道蔣郅聽沒聽到我的原諒。

我承認,我喜歡蔣郅,他是我這輩子除過葉嘉言,最愛的男人。

無論他是一無所有的蔣郅,還是風頭無限的蔣郅,他都是我喜歡過的蔣郅。

我為他起高樓,為他做嫁衣,但我無論如何再不能和他重修舊好,我難以接受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我喜歡蔣郅,所以只能到此為止了。

9

人紅必定是非多,蔣郅被狗仔爆出照護植物人女友多年,簡直電影角色照進現實。

靠著深情專一的苦命人設,蔣郅又在更新換代速度飛快的娛樂圈吸了一大波粉絲。

實力演技人品,蔣郅都有,這樣好的人,誰不粉他?

網上鋪天蓋地地給予祝福,說二人命苦,希望姐姐早日好起來,不要作那賈寶玉和林黛玉,誰也沒再提起沈延蔣郅從前如何。

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一周後,我去公墓看了葉嘉言。

親愛的葉嘉言,我現在過得很好,除你之外,我也找到了很愛的人。

現在我覺得除卻煎蛋吐司,紅棗粥也很好喝。

希望你在那邊,也能開心快樂。

再後來,我處理完手上的一切工作後,孑然一身去了法國。

巴黎很好,這裡的人浪漫多情,金髮碧眼的青年們仿佛是天生愛神,每走幾步能擁有一段迷人的邂逅。

我獨自坐在街角的咖啡店裡喝咖啡,巴黎的秋天有些乾燥,但這幾天下了雨,有涼意滲進骨子裡,我緊了緊我身上的駝色披肩。

瑤瑤給我打電話。

瑤瑤說她一切安好,就是蔣郅總是向她詢問我的去向,我沒讓瑤瑤告訴他。

瑤瑤說,蔣郅很想我。

瑤瑤說,蔣郅那天去看話劇,最後一句話說的不是對不起,而是我愛你。

瑤瑤還說,蔣郅真的很喜歡我,那個房子他還了回來,他說無論如何也要等我回來。

瑤瑤說,蔣郅每天都會在家裡煮紅棗粥。

我不能聽下去了。

店裡風鈴聲響起,一個擁有黑色卷髮,藍色眸子的英俊青年走了進來,徑直坐到我對面,眼裡像是初春融化的冰雪般清澈透亮。

青年很白,臉上有著幾點雀斑,我注意到,他的眼角有一顆小痣。

他對我說英語,他想請我喝咖啡。

他很熱情,他介紹自己,名字我沒聽清,他說他有東方血統,媽媽是中國人,所以他很喜歡東方女孩,對我一見鍾情。

我沒有搭話,裝作英語不好的樣子,只盯著那雙閃爍著細碎光輝的眸子出神。

他以為我不會說英語,便用很生硬的,帶著蘇州方言的普通話講:「我沒有見過像你一樣如此迷人的東方女孩,我很喜歡你。」

「我能追求你嗎?」

青年的目光帶著懇切,和孩童一般無邪。

「你會煮紅棗粥嗎?」

我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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