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我親吻女友,情到深處時,她嘴裡喊著別的男人名字

2022-01-08     緣分     8062

我的怒意在胸腔里拚命沸騰,又轉為濃濃的委屈。我想起導師謹慎的笑容,想起那個不認識的鄰居,還有面前這個傲慢得不可一世的根本不將我放在眼裡的傢伙。

我說不出話來,我的嗓子十分乾澀,那種愈發明顯的眩暈感再次襲來。我卡住自己的手腕,還有手背上新增的傷口。

昨天晚上我假裝熟睡,接著看見范茉將針扎進了我的皮膚。現在藥物還殘留在我的身體里起著作用。在她離開後,我迅速地拔下了針管,跳下床。

我穿著全白的睡衣,范茉說她喜歡這個顏色。可我一直覺得白色太蒼白,瀰漫著一股病院裡特有的絕望。

我在狹長的走廊里奔跑,我聽見兩旁傳來嗚嗚的哭聲。我知道這些都是范茉的藥物帶來的副作用,就如同每天晚上那個折磨我的噩夢。

我不明白范茉為什麼要勉強自己留在我的身邊,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給我打針。我狠狠捶了自己一拳,周哲愣了愣,皺起眉。

「你還記得什麼?」

我實在厭煩了他的問題,猛地一拍桌子,咖啡杯倒了,滾燙的咖啡合著香味流出來。

「你,你和范茉給我打針,每天趁我睡著了給我打這些致幻的藥物,你們想要殺我,就好像當年在懸崖上你想要殺我一樣!」

男人推了推眼鏡。他的動作不慌不忙,他似乎對眼前將要發生的危險毫無感覺。

「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他媽的你還想耍什麼花樣?」

「回答我,你叫什麼?」

「姜鯉!姜太公的姜,鯉魚的鯉!我叫姜鯉!」

我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這人不但輕視我的人格,也輕視我可以帶來的威脅。也許在長期的下毒中,他認為我已經沒了對付他的力氣。

我將手探進懷裡,摸到了刀柄。

「你病了,很嚴重。」

那人在良久的沉默後,忽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病?我沒病!」

「不,你病了,周哲,你病得很嚴重。」那人嘆了口氣,伸出手,握住我的,我哆嗦了一下,沒能掙開,「周哲,姜鯉已經死了,范茉也死了,他們死了十年了,只有你還活著。周哲,讓我來幫你。」

他的聲音那麼遙遠而可笑,然而又像炸雷一般直直地擊進我的心裡。我拚命哆嗦了一下,甩開他的手,站起身。

他仰起頭看著我,目光悲憫。

「還記得我嗎?我不是周哲,你才是周哲。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我們認識已經有十年了,你昨晚襲擊了護士,從醫院裡跑了出來。周哲,乖,讓我來幫你。」

我聽不懂他的話。我明明還能感覺到范茉的溫度以及刀子進入她身體時帶動的血液的翻滾,這傢伙怎麼會說她死了?

我咆哮起來,一把抽出刀子,狠狠扎在他的手上。

我明明將刀子扎進去了,可是……可是為什麼,他一動不動,連哼也不哼一聲地繼續看著我呢?

我驚恐地退後一步,撞翻了椅子。那個侍應生忽然跑上來抓住我的胳膊,一個,兩個,三個,本來安靜的門口一瞬間衝進來許多人。

我被摁在桌上,臉貼著桌面。有人穿著我厭惡的白色外套,舉著針管對著我一步步走來,我尖叫,咆哮,我抬起頭奮力去看,那傢伙依舊坐在對面,目光悲憫地看著我。

他用兩根指頭捏著一把粗糙的紙質小刀,反覆翻轉玩弄著。

為什麼會這樣?那把刀是我用來殺掉范茉的不是嗎?為什麼會變成紙的?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我張大了嘴,就在我來得及呼喊之前,有人將針頭深深地扎進了我的脖子。

夜裡,我親吻女友,情到深處時,她嘴裡喊著別的男人名字

尾.

周大夫再次將周哲帶回了病院,送進了特護病房。這是周哲今年中第三次逃跑了。

這十年來,每到這個月,周哲的病就會變得特別嚴重。這是心病,心病是沒有藥可醫的。

十年前這個小伙子被查出嚴重的精神疾病,他的女朋友和死黨為了鼓勵他,驅車帶他去爬山呼吸新鮮空氣。

在山上,他犯了病,將姜鯉和范茉一起推了下去。警察找到他的時候,他蜷縮在車裡抱著送給范茉的玩偶淚流不止,滿口胡話。

從那之後,他就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周大夫合上了。病曆本,給周哲增大了劑量。護士輕輕敲門進來,彙報新一天的工作安排。

周哲在睡了一個晚上之後恢復了平靜。他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事情,不記得自己所經歷的一切苦楚,不記得那場逃亡。周大夫幫周哲挖出那個被他埋葬了的玩偶,他將玩偶放在床頭,繼續喊為他打藥的護士作范茉,繼續稱呼自己為姜鯉,繼續陷在茫茫的痛苦中指責自己殺死了姜鯉。

周大夫微笑著送走護士。他起身看了看窗外,耳邊偶爾傳來病人們毫無意義的呢喃。

日光之下,沒有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