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不可能猜到的極限反轉》,作者:莊小白,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祁子明×顧十八
你們見過流浪貓嗎?
不是那種出生之後,就被大貓悉心照料直至成年的小貓。
而是從一出生開始就顛沛流離,經歷過辱罵、虐待、拋棄,連活下去都是煎熬的,真正的流浪貓。
我就見過。
他們一般都躲在陰暗的角落,或者長期沒人挪動的車底下。
對闖進安全區域的每一個人張牙舞爪,生怕再次被虐待。
恐懼,害怕,在它們的骨子裡扎了根,哪怕被領養,換了舒適的生活環境,它們也依舊學不會放慢速度吃東西,也沒有安全感。
時刻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害怕再一次被拋棄,害怕再次經歷過去的居無定所,以及那種虛弱又無助的飢餓感。
在孤兒院見到小茉莉,不,是顧十八的第一眼。
我就知道,我們是一樣的。
我們都是被拋棄的小孩,沒人庇佑的流浪貓。
她防備的眼神,與人群拉開的距離,面對生活老師時小心而又討好的笑容,都跟過去的我一模一樣。
她是被自己的爸爸親手扔掉的。
儘管生活老師不許大家提起「拋棄」「孤兒」這種詞彙,也禁止我們互相詢問原生家庭的狀況。
但我還是在院長門外,偷聽到了一些內容。
她是家裡的第二個孩子,也是第二個女兒。
申請二胎名額花了不少工夫,但最終又生了個女兒。
她爸覺得在親戚朋友面前抬不起頭,對她非打即罵,有時候喝多了,就叫她非打即罵。
等她長到七歲,就能上小學了。
意外發生了,她的媽媽,又懷孕了。
避孕環意外脫落,這個孩子來得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而且,還是個兒子。
男人在國企工作,工資不高,但是是鐵飯碗。
他想要兒子,卻又承擔不起超生的後果。
一來二去,把主意打到了女兒身上。
拐賣,意外身亡,絕症。
這些都是重新申請生育名額能用的理由。
他把這個想法跟家裡提了,可那個女人不同意,一聽他要扔孩子就要死要活,甚至鬧著要自殺。
幾番推拉,兩人終於商量出了一個,都能接受的辦法。
他朋友知道一個孤兒院,在外省市。環境還行,管理又不算嚴格。只要願意給錢,不管是什麼狀況的孩子,院長都會接收。
於是男人做出了決定。
他在牛奶里摻了安眠藥,之後親自開車,把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孩子,帶到了孤兒院的院長室。
在她還沒醒過來之前,他就已經給了錢,辦妥了一切。
等到報警之後,他的女兒就自己「走丟」了。
沒人知道,外省的一家孤兒院裡,多了一個叫小茉莉的女孩。
她當時真的很小,很安靜,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盯著手裡的牛奶盒,一坐就是一下午。
直到那個男人的車開走,她都沒有一點反應。
我覺得奇怪,問她:「你不恨嗎?」
她反問我:「大哥哥,你在說什麼?」
眼神清澈。
但我知道,她在裝傻。
「你的親生父親為了弟弟拋棄了你,他們不要你了,把你當成沒用的垃圾,你不恨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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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有點煩躁,不想看她在我面前偽裝。
所以故意說了這些,把血淋淋的真相在她面前撕碎。
她果然裝不下去了,死死抿著唇。
但還是在生活老師走進宿舍的前一秒,轉身趴在了床上,抱著那個空的牛奶盒。
「哎呀,還沒睡醒啊,是不是暈車了。」
但我知道,她在裝睡。
被虐待過的流浪貓,對腳步聲,總是格外敏感。
就好像我也聽到了,所以才會藏在柜子後面。
我要乖乖的,不能暴露那些陰暗,這樣才會顯得懂事,容易被領養。
莊欽是在第二年來的。
他比我高出半頭,站得筆直,背著個漂亮的書包,但表情陰鬱,像個啞巴。
院長跟送他來的人握手,並保證會照顧好他。
他只蹲在樹底下的陰影里,盯著螞蟻搬東西。
我問他:「你的父母也不要你了?」
他卻忽然發火,一下把我推倒在了地上,紅著眼眶吼道:「你胡說八道,才沒有!」
志願者們都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分開我倆,問為什麼忽然打架。
院長也勸說我們都是家人,要和平相處。
我後來才知道,原來他父母違反交通規定,出了車禍,全家只活了一個人。
他成了孤兒。
幾個遠房親戚來回推脫,房子歸屬權也模糊不清。
最終,他被送到了這裡,跟我們在一起。
孤兒院裡,有個喜歡跟人聊天的志願者。她是學心理的。
我剛來的時候,她總是叫我去談話室,跟我說很多沒什麼用的廢話。
因為聽了太多遍,我甚至都能背出來了。
「不是你的錯誤,你的父母只是不夠成熟的大人,婚姻關係也不健康,所以才會離婚,分開,他們還是愛你的,只是確實不能繼續照顧你了,才把你送到這邊,跟大家一起……」
我剛開始也會認真聽她的話,問她,為什麼愛我的媽媽離開的時候卻不願意帶著我,甚至在我哭著追上去的時候,嫌棄地把我推開。又為什麼愛我的爸爸,會用啤酒瓶砸我,脫光我的衣服,把我扔進結冰的湖裡。
她沉默了,沉默之後開口說,我不該只記得這些。
可我沒法告訴她,我關於父母的記憶里,就只有這些。
我不喜歡跟她聊天,因為會錯過吃飯的時間。
後來次數多了,我學會了應對方法。
只有在她說話的時候點頭,笑一笑,然後說:「我明白了,有些理解爸爸媽媽了。」
這樣之後,她就會鬆開眉頭,拍拍我的腦袋,誇我一句:「好孩子,真乖。」
那時候我也明白了。
乖,就是要假裝,要撒謊,不能說實話。
再後來,被叫去談話的對象,成了莊欽。
他有了不小的變化。
從最開始的沉默陰鬱,急躁愛哭,變得情緒穩定了不少。
他笑了,也開始跟大家一起玩。
我本來以為他跟我一樣,因為厭煩所以在假裝。
但很快就發現我猜錯了。
他太蠢了,蠢到真的相信那些鬼話,接受了新的生活狀態。
我覺得他可憐,卻又覺得他很幸運。因為他適應得很好。
像個精力充沛的別人家的孩子,一個正常人。
小孩喜歡他,大人也喜歡他,甚至連小茉莉,都愛粘著他。
我知道,那是因為他遲鈍,所以不管別人說什麼,他都會相信,在他面前很輕鬆。
我說不出對他是種什麼感覺。
羨慕,嫉妒,同情?
但我不討厭他,因為我其實不在乎其他人,我只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這也是為什麼,那天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有天晚上,到了睡覺的時間我依舊睡不著。
所以趁著生活老師不注意,就跟往常一樣順著倒塌的牆磚,爬上了平房的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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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喜歡那,那是我的秘密基地,可以看到星星。
的那天,我看到院長室的燈亮著。
小茉莉在哭,但掙脫不開,我心跳快得嚇人,想做點什麼,但聽到了一聲呵斥。
是生活老師聽到動靜,問:「誰在屋頂上!」
我被嚇了一跳,慌忙從屋頂爬了下來,跳窗回了宿舍。
旁邊的床位,莊欽揉著眼睛問我:「你幹什麼去了?」
我只能壓住急促的呼吸,說:「廁所。」
之後把被子拉過頭頂。
但其實,我沒睡,也睡不著。
因為我看到的東西,生活老師也看到了。
可她的第一反應,並不是衝進校長辦公室救人,而是走過去敲了下窗戶,小聲提醒,叫裡面的人把窗簾拉好。
我不能說,不然會被趕走的。
但我爬上屋頂這件事,早晚會被人發現。
除非……有別人來承認,上屋頂的人是他。
所以我翻身,戳了戳躺在身邊的人。
我壓低聲音說:「莊欽,我知道一個好地方,可以看到最清楚的北斗七星。」
他睡眼惺忪地問我:「什麼地方?」
「噓,別驚動其他人,我帶你過去。」
之後的幾天,其實什麼都沒發生。
我也什麼都沒做。
只是在莊欽一臉神秘地拉著小茉莉,告訴她要帶她去屋頂看北斗七星的時候,選擇了沉默。
小茉莉臉色慘白,問他:「你經常爬到屋頂上去嗎?」
他不清楚內情,直接點了頭。
從那之後,小茉莉就開始刻意躲著莊欽。
漸漸地,她變得比剛來孤兒院的時候,還要沉默,也越來越瘦。
異常的狀態,終於引起了志願者的注意。
院長沒機會再下手,索性等下一個領養家庭來的時候,推薦了小茉莉。
那是一對挺恩愛的夫妻。丈夫是老師,妻子是作家。因為妻子瘦弱,生育有風險,所以心疼妻子的丈夫提出了領養。
小茉莉被帶走了,成了顧十八。
而莊欽,則三五不時就會被院長叫過去。
我問過他聊天內容,發現院長果然在追問那天晚上的事。
「不誠實的孩子,可沒有人喜歡,也不會被人領養。」
他心虛,所以不敢直接問。但隱秘的試探和威脅,卻沒少嘗試。
幸虧莊欽真的很蠢,根本聽不懂這些暗示,院長恨得牙痒痒,卻又心有忌憚,不敢撕破臉。
所以下一次領養機會到來的時候,被選中的成了我。
從言談舉止能看出,那是一對富有的夫妻。
我很激動。聽說他們喜歡高瘦的男孩,所以我不敢再像以前一樣吃那麼多東西。
儘管我總是很餓,害怕吃的會被搶走,無時無刻都想多吃一點。
但為了討人喜歡,我得忍住。
我很努力,特別特別努力。彬彬有禮,乖巧順從。
哪怕餓得胃疼,也學著父親和母親,每頓飯只吃一點點。
因為我不想再被拋棄了。
那些忍著飢餓的晚上,以及拚命擰自己胳膊,來保持清醒追上學習進度的深夜,終於讓我直面了自己的內心。
原來,我確實很羨慕莊欽。
我也想有個家。
一個,父親會為了維護我的夢想破壞原則,母親為了保護我不惜付出生命的家。
儘管現在擁有的,跟我想要的,其實差了很多。
但我依舊沒放棄。學習禮儀,表現得像個富家小少爺,拚命學習,讓養父養母驕傲。
我一直堅信,只要我足夠努力,就不會被拋棄。
哪怕他們只把我當個工具。
哪怕他們人前人後兩張面孔。
哪怕再多的熱情換來的都只有冷漠。
哪怕他們早就各自出軌,這個家名存實亡。
但至少,他們還沒拋棄我。
直到那一天。
周末。
我跟往常一樣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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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養母看到我的第一反應,不是客套地歡迎,而是慌張地藏起了手邊的東西。
我覺得奇怪,但沒問。
只是等她睡著之後,從沙發底下把那張紙條翻了出來。
那是一張化驗單。她懷孕了。
我有一瞬間慌張,但很快恢復了冷靜。
把紙條放回原位,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就跟八歲那年一樣。
哪怕後來,在早就裝在他們臥室的竊聽器里,我聽到了他們在討論,要把我送走的話題。
「畢竟是個外人,財產不能真的留給他吧。」
「那孩子眼神不正常,有時候看著我的時候,就像要殺人一樣。」
「畢竟是個雜種,確實養不熟。」
拜那個不專業的心理系志願者所賜,我真的很擅長控制情緒。沒有人發現我的異常。
就連養父說要送我出國留學的時候,我依舊很平靜。
我甚至笑嘻嘻地感謝了他。並且提出回國之後,他要送我一輛車。
他可能覺得目的達成,終於可以甩掉我了,答應得格外痛快。還給了我四十萬,當接下來幾年的生活費。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其實只在國外待了一周,就偷偷買了回程的機票。
在這一周,收了我紅包的保姆,一直在往養母的營養湯里加蘆薈汁。
我查過了,那玩意刺激子宮平滑肌,孕早期服用過多,容易引起流產。
養母真的很重視那個孩子,重視到沒有一天忘記要喝營養湯。
也多虧這樣,沒花多長時間,她就有了流產的跡象。
養父罕見地推了工作,親自送她去檢查。
可沒想到,那麼湊巧地在醫院裡,遇到了同樣去產檢的,養父的情人。
知名企業家祁豐碩攜妻子在醫院與情人狹路相逢,大吵一架。
養父養母之間沒有感情,我早知道。
但他倆有一點其實特別像。
那就是面對利益的時候,睚眥必報,寸步不讓。
養母揪著養父的衣領質問他,為什麼違背承諾,讓外面的女人懷孕。
養父矢口否認,怪小三對他不忠誠。
而小三被扇了巴掌心有怨氣,出手推倒了養母,當場流產。
與此同時,小三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原來是假孕。
祁豐碩竹籃打水一場空。兩個孩子都沒了,他當場黑了臉。
我看熱鬧看得很開心。
把剩下的錢,打到了那個小三的帳上。
她有了喜歡的人,想離開祁豐碩跟那個男人結婚。
而假懷孕,既能試探祁豐碩的底線,逼他主動給分手費,又能從我這撈到一筆,何樂而不為。
養母真的很重視那個孩子。
當然,也正是因為重視,所以失去的時候,才格外難以接受。
她精神出了狀況。情緒不穩定,歇斯底里。
祁豐碩恰逢有人泄露項目機密,幾輪排查都沒能揪出內奸,身心俱疲。
當然,我不可能會告訴他,那些東西是我泄露的,而且還賣了一大筆錢。
因為怕被拋棄,所以早從很久之前,我就在他車上,辦公室里,都裝了監聽器。
這回能派上用場,也算是巧合。
某天晚上又一次大吵爆發後,他終於忍不住了,從家裡搬了出去,讓秘書幫忙訂酒店。
但新來的秘書業務不熟練,定來定去,只定到了格林豪泰。
當然,也只能訂到格林豪泰。
畢竟太豪華的酒店,安保滴水不漏,我還真不好動手腳。
祁豐碩發了一通脾氣,但大晚上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先到酒店,打算湊合一晚上。
然後就很可惜地,出了意外。
房間失火,門打不開,他雖然沒被燒死,但半死不活的狀態,跟死了也差不多。
再說小茉莉,不,顧十八。
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但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畢竟我努力裝成一個正常人,實在太累了。她能理解我,在她面前我可以把那些陰暗都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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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所以我很想她。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在幫我。
在我打算報復那些人時候,終於找到了她。
她一眼就認出了我。站在大學校園裡,笑得眉眼彎彎。
她問我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我沒回答,直接問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復仇。
她笑笑,擺手,「胡說八道什麼啊,復仇不復仇的,中二少年麼你。」
我知道,她又在裝傻,就跟剛到孤兒院那年一樣。
所以我只是盯著她,等她給我個答案。
「你不恨他嗎,那個老畜生,現在還在每年接收新的孤兒。」
「你很久沒回去過了吧,那個孩子才五歲,比你當年還小。」
「好了,別說了!」
她打斷了我的話。
但也給了我想要的答案。
她加入了。
她恨院長,恨得想殺人,更恨當年的生活老師,那個看似善良的女人,在她哭著說疼,要離開孤兒院,要報警的時候,罵她矯情,罵她不懂事。
她助紂為虐,本來就是院長的幫凶,也該死。
只是在我提議,要把莊欽也牽扯進來,利用他完成復仇的時候,她猶豫了。
「你忘了嗎,是你說他明明看到了一切,但卻為了保全自己,選擇了裝傻。」
她沒應聲,但在我下發任務引莊欽入局的時候,到底沒有拒絕。
在這場遊戲里,我是上帝,或者說,我們都是上帝。
那些犯了錯的壞人,拋棄我們的垃圾,通通都應該被懲罰。
進展很順利。
那個拋棄我再嫁的女人,死了。
而且是被她的現任丈夫,親手推下去的。
當時我就站在人群外面,親眼看著她咽了氣。
但沒想到,莊欽那個傻子會跑過去攪局。
他查到的東西太多了,留著很危險。
所以我打算放棄他,直接讓李丘渝動手,乾淨利落。
顧十八卻不同意。
她跑過去救人,莊欽卻開始懷疑她。
於是她謊稱自己也是玩家,是被操控的棋子。
莊欽確實很蠢,他信了。
他倆離開的時候,那個李丘渝和我生母的孩子從樓上探出頭來,似乎發現了我。
我眯著眼往樓上看,有點想笑。
果然是兄弟倆。他跟我一樣,也是小小年紀就沒了媽,剩下的那個爸爸,也是個垃圾。
挺好。
說起爸爸,就不得不提起那個男人,我的生父了。
他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出獄了。
當時是周五,我上完鋼琴課出來。
剛坐上車,搖下車窗。就看到了那個蹲在台階上的男人。
寸頭,表情侷促,比起當年蒼老了很多。
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不過我只當他是團空氣,叫司機發動了車子。
後來,我找那些流氓幫我跟蹤莊欽的時候,他又找了過來。
他說,他可以幫我。
表情諂媚,很顯然是為了要錢而來。
跟蹤,送快遞,動手打人。
他果然是個天生的垃圾,這些破事全都做得來。
我覺得噁心,但還是用了他。
因為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生我的女人死了。
生我的男人活得像只老鼠,猥瑣又卑賤,永遠見不得光。
養我的女人精神越來越差,進了精神科。
養我的男人狀況穩定,徹底成了植物人,他的財產,也名正言順地落到了我手裡。
我的計劃完成了一大半。
最後的戲台在那個孤兒院。
我派人假裝地產商,要開發那塊地,貪婪的院長看到合同上的數字之後,立刻就同意了。
但他估計沒想到,我的人會在簽合同的時候把他打暈,綁在院長室里。
莊欽,顧十八,李丘渝,還有當年那個叫陳婷的生活老師。
演員如約到齊。
早安排好的錄音機放在宿舍里,那聲尖叫也順利把莊欽引開了。
顧十八也終於可以,按照我給她寫好的劇本,親手殺了院長,還有那個老女人。
我很興奮。這樣,她就又變得跟我一樣了。
畢竟那對收養她的夫婦婚姻太幸福,以至於改變了她太多,甚至消磨了她身上跟我最像的陰暗。
再這樣下去,我恐怕會失去她。
可我那麼喜歡她,怎麼能讓她有機會離開呢。
她得跟我一樣,雙手沾滿鮮血。
然後我們一起躲在最陰暗的角落才行啊……
可我到底沒想到。她會在最後一刻,選擇相信那個蠢。
我很憤怒。不光是因為那個蠢丟過來的銀行卡和照片。
我無法接受,小茉莉她真的就這樣離開了,把我一個人扔在了黑暗裡。
我又被拋棄了,一個人。
憤怒之後是無力。
被抓之後我沒有反抗,任憑那些人把手銬銬在我的手腕上。
院長還暈著,被丟在警車後排。
我用頭倚著車窗,思考給自己一個什麼死法。
直到一個聒噪的女人被拽上車,打斷了我的思緒。是那個生活老師。
她哭號著要下車,「我真的什麼都沒做!你們放開我。」
「她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告訴她,當年爬上屋頂的人到底是誰,她馬上就放了我,這人怎麼說話不算數呢!」
我忽然一愣,打斷了她的吵嚷,「你說誰說話不算數。」
她用被銬住的雙手蹭了下鼻涕,「就那個小丫頭啊,拿著把刀割自己的手,可嚇死人了。」
「她問我當時爬上屋頂的人到底是你還是莊欽,我說是你之後,她就答應放過我了啊。」
我喃喃出聲,不知道是在問那個女人,還是在自言自語。
「她,知道當時爬上屋頂的人是我?」
警車呼嘯著開向派出所。
據說顧十八拿出了院長承認貪污的錄音,以及那個生活老師,也從中收了一大筆賄賂。
而且還涉及虐待兒童,慈善欺詐。
猜也能猜到,這兩個人的刑期並不會短。
我跟在獄警身後,往那棟防護嚴密的監獄裡走的時候,忽然想笑。
小茉莉她到底還是成功報復了每一個她想報復的人啊。
真好,她還是我的小茉莉,一點都沒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