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嵐提到馬小琴時的口氣明顯不大友好,但我還是覺得這不過是老朋友在關心我,我趕緊告訴王嵐,馬小琴現在雖然忙得沒空給我做飯,但她經常會給我轉錢,讓我點外賣,每次招待完客戶,還總不忘給我打包幾份酒店的招牌菜。
王嵐咧了一下嘴:「看來馬小琴婚後挺賢惠啊,當初我們都錯怪她了,還一個勁勸你不要和這種足浴店類型的妹子交往……」
王嵐把「足浴店」幾個字咬得很重,讓我頗感刺耳,但她才不顧我的感受,反而高聲說道:「我記得你以前買東西都是路邊攤,現在竟然也愛往大商場跑了,娶個能幹老婆就是好啊!」
我在王嵐的譏笑聲里落荒而逃,總覺得她在嘲笑我是個吃軟飯的,誰讓老婆現在掙得遠比我多呢。
三
我是拖到三十來歲,才和大齡剩女馬小琴走到一塊兒的。
論長相我也算個帥哥,當初一心想娶個條件相當的美女,從小玩大的鄰家女孩王嵐一度就是我的暗戀對象。可惜王嵐心高,根本看不上我這個家境普通、學歷普通,和她一樣在民企打工的窮草根,只想找個「高富帥」改變命運。
也因此,那天去王嵐家玩,忽然看見正幫她家疏通馬桶的她的「正牌男友」楊海龍時,我呆住了,這個渾身髒兮兮的男人,哪裡像是王嵐口中的「高富帥」啊?
王家父母對女兒的男友也十分冷淡,許是早已用一雙被歲月打磨出的毒眼,看出面前穿著淘寶體恤和廉價球鞋的小伙,並非出自富貴人家。
王嵐自曝,她和楊海龍是在朋友的婚禮上認識的。楊海龍是一家大企業的技術骨幹,人挺高大,但臉上卻帶著靦腆的笑,身上沒有市井男人身上的油滑,多少讓王嵐心生好感,朋友見這倆人互有好感,又都未婚,便大讚楊海龍是潛力股,前途無量,撮合倆人先處處看。
聽說楊海龍家貧且兄弟姐妹眾多,王嵐父母怕女兒受苦,對倆人的戀情非常抵制,儘管他家的條件也極其普通。
無奈楊海龍是王嵐的第一任正式男友,王嵐對他很痴心,且肚裡已懷了楊海龍的孩子,即便裸婚,也執意要嫁給楊海龍。見生米已煮成熟飯,她爸媽只好答應了女兒的婚事。
我因此徹底對王嵐死了心,此後以王嵐的男閨蜜自居。
可能見我不具殺傷力,楊海龍倒也沒怎麼防我,我們仨還一起吃過幾次飯。但我能明顯感到他對我這個底層打工人的不屑,漸漸地,我也不願再當他們的電燈泡。
四
楊海龍家窮,拿不出彩禮,王嵐父母不看好這門婚事,也不願出嫁妝,倆人幾乎是裸婚。剛結婚時小兩口住在楊海龍單位的宿舍樓上,和王嵐娘家雖隔得不遠,但平日兩邊很少走動。
有了女兒後,王嵐媽心軟了,開始幫女兒帶孩子,楊海龍則一心一意幹事業。讓王嵐驚喜的是,楊海龍還真是一支潛力股,那年,由他負責的幾個項目給單位創造了不俗業績,他也一下子成了單位的紅人,加之學歷過硬,很快就被任命為集團中層,開始改拿年薪,待遇甚豐。
沒幹兩年,業績突出的他又驚喜趕上升職機會,直接被提成了副總經理。一時間,早年鄙視楊海龍的王家親友對他極盡討好,個個想求王家女婿給自己辦事。
據說楊海龍肚量挺大,也不計較王家人當初給他的糟糕待遇,不但很支持王嵐孝敬父母,還時不時給她家的親友些好處。於是乎,王嵐老公越發成了「別人家女婿」的美好樣本。
五
我呢,因為家境一般,且各方面普通,又多少有些顏控,結果熬到三十齣頭都還沒交上一個正牌女友。我是獨子,父母擔心我家後繼無人,只好咬牙甩出平日辛苦積攢的二十萬,替我娶回了家在附近農村,剛從南方打工回來的大齡「剩女」馬小琴。
說是剩女,馬小琴也不過二十七八歲,只不過在她們農村,她這個年齡已算不小。當初馬小琴她爸在黑煤礦挖煤時炸壞了腿,老闆只給她爸賠了很少的醫療費,為補貼家用,馬小琴只好小小年紀就外出打工。
去年她媽病倒,她被叫回老家照看了一陣父母。她父母覺得女兒一把年紀了還沒穩定下來,很著急,聽了村裡人的各種流言蜚語更加焦慮,這才到處託人想把女兒趕緊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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