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的是兩個閨女,林北倒沒說什麼。只是她出去的那天,婆婆抱著小女兒送她,在一邊說:「二毛啊,媽媽出去多賺錢錢,再回來給你生個弟弟。」
蘇蟬嫁過來的時候,婆家並沒有明顯表示出重男輕女。
但婆家家庭關係特殊。林北的爺爺生了四個女兒,他媽林繼香排老大,公公是找上門女婿過來的。如此,便是想保個香火。
如果蘇蟬沒生兒子的話,意味著這香火又有斷掉的危險。
蘇蟬自己也默認了,但聽她這麼說,心裡還是有層「咯噔」,只是僵硬地笑了一下。
入秋生寒,逢夜流霜。蘇蟬下火車時雖然備了毛衣,但還是被乍來的風砭了骨。
林北過來接她,拎過她身後笨重的行李箱,寵溺地斥責:「都說了別帶那麼多東西,有什麼缺的過這邊買就行了!」
說完,一把將她攬上了的士。
蘇蟬靠在他身上,沒說什麼,卸下一身疲憊。外邊長風萬里,黑夜壙埌無邊。
那時候她既有一種陪伴在丈夫身邊的滿足和依戀,又遙想到家中的幼孩,滿是放不下。
她婆婆啥都好,帶小孩更不用說,叫她挖顆心出來她都立馬能下手的那種。但老太太有一個毛病,喜歡打牌。
前兩年跟工地上帶大寶的時候,有一回跑人家棚子裡看牌去了,半夜都沒回來。林北以為她被狼叼走了,急得動員了一個宿舍的人去找,最後從工人的棚子裡給押回來了。
結婚前,蘇蟬一直跟林北待在一處,滿心滿眼是他。加之地域的緣故,又不通語言,也沒想過去細細了解他的家庭情況。
種種弊端,皆是婚後才顯露。
好在她婆婆還算個曉事的,自知不對,從那晚後也沒再出現過類似的狀況。過年回家也打牌,但也沒太出格。
蘇蟬哪裡知道自己出去才兩個多月,便在半夜接到了鄰居的電話,說她婆婆十點多了還往外跑,小孩總是半夜起來哭。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漏了風,又糅了冰渣,寒涼一片。
林北半夢半醒地問:「老婆,這大半夜的誰找你啊?」
「你媽扔下孩子出去了!」蘇蟬說。
林北沒放心上:「出去買什麼了吧?」
「鄰居給我的電話,說她往外跑,」蘇蟬盡力克制怒火,「你打電話去問問,她在幹什麼?」
林北這陣子尤其忙,睡眠時間少,有些不情願地起床撥通了他媽的電話。對方老半天才接,林北說:「媽,你擱哪裡去了,孩子在家哭呢!」
「家裡的麵條沒了,明早大寶要吃,我下樓買點。」
兩人又嘮了幾句,掛斷電話後,林北倒頭就睡。
蘇蟬睡不著,憂心忡忡:「如果小孩只哭一個晚上,鄰居不會給我打電話,我跟他們也沒熟到這份上。肯定是打擾到他們了,他們才說的。」
林北不知是睡熟了還是怎麼的,翻了個身,並無回話。
此事不了了之。
直到過年回家,一歲多的二寶拉著她逛小區,直接去了麻將館,開心地跟她說:「打麻將,打麻將。」
她臉色瞬間黑了,也在心裡暗暗發誓,最多讓婆婆帶完這兩年,再艱難也得回來。
3
林北事業駸駸日上。
因著這層關係,替他爸在工地上尋了一個閒散的職位。工資雖不高,但也自在。
他爸這人自幼喪母,又被後媽虐待,前半生都過得很苦,要不也不會大老遠跑他林家來做上門女婿。
這種環境導致了他寸量銖稱的性格。
食堂里的飯是免費吃的,他吃不了都使勁硬塞,半年時間就養出了三高的危險。
平時工地上的爛銅廢鐵,只要能用上的,他都使勁往宿舍里屯。大傢伙都不願意跟他住,最終他一人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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