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唯的「消失」,是娛樂圈的「悲哀」

2022-12-01

在狂攬韓國三小獎之後,湯唯又獲得韓國重量級獎項:青龍影后。

頒獎時,湯唯用中文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以後還想要拍出更多的作品,請你們來看。」

獲得青龍獎是個什麼概念呢?

這麼說吧。

湯唯是一向排外的hg從建立到現在,唯一獲得過此獎項的中國人。

台上的落落大方和多到數不清的大獎,台下的多年堅守和背井離鄉。

雖然內娛待他不好,但她的獲獎感言中,還是說了中文。

負責任地說,湯唯的成功真的跟內娛沒有一點關係。

01

2007年,金庸、倪匡、蔡瀾兄弟3人還在鏡頭前聊電影。

倪匡上來就直接問:「看過了嗎?」

「看了,一回來就去看了。」蔡瀾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幾場戲呢?」這是必然的問題,倪匡又追問。此時沉默很久的金庸說:我覺得拍得很好。

「哈哈哈哈。」倪匡大笑四聲。

蔡瀾看到有得聊,又問金庸:「您認為湯唯美嗎?」。

「美講不上,是可愛的,你呢?」金庸反問。

蔡瀾沒有接金庸話,直接談到尺度:

「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三場戲已推到了極限,就算外國觀眾,也看得瞠目結舌。」

是的,瞠目結舌。

就是所有人對湯唯的初印象。

很難想像,在內娛會出現這樣露骨且直白的情慾戲碼,以至於時至今日,提起湯唯很多人第一時間想到的作品依舊是《色戒》。

因為這部電影,湯唯一夜成名,卻一無所有。

很少有人知道,這場鬧劇的背後,剛剛畢業的湯唯付出了多少。

《色戒》是李安最喜歡的一部小說,也他認為最厲害的一部。

原著只有28頁,作者張愛玲花了十年的時間打磨,裡面的王佳芝一角幾乎和張愛玲的身世重合,由此可見一般。

2006年拍完《斷背山》之後,李安又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有點擔心,還又不想放棄。

拿到本子之後李安開始挑選演員。

最難選的是女主角,因為「尺度有些大」。

章子怡,劉亦菲都接洽過,但都因為尺度問題躲得遠遠的,李安還找來了舒淇。

但舒淇早些年一脫成名之後,好不容易一件件把衣服穿上走上了正軌,自然也是不願意重蹈覆轍的。

找了很多女演員,要不演技不行,要不形象不行,要不不願意和梁朝偉「赤膊上陣」。

女主角一直定不下來,電影就沒辦法往後進行。

5月,李安空出了檔期回北京親自面試,這一次他的目標不得已瞄準了剛畢業的新人。

一所不太出名的訓練學校,一個臨時搭建的,有些破破爛爛的面試場地,天公偏不作美,下起了毛毛細雨。

也是這個時候,霧蒙蒙的遠方傳來了一陣清脆的自行車鈴聲,水汽散去,女孩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一頭烏黑的長直發,素麵朝天卻有幾絲潛藏的風姿,整體風格單純無染,眼尾卻有狐狸的個性。

試鏡中,她幾乎是一瞬間,就完成了令人矚目的轉變。

古典優雅的氣質,同時又透露出幾分難以捉摸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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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得像鄒菊,又欲如野薔薇。

李安說:我剛剛見到了真正的「王佳芝」, 就是她了。

02

被刪減的那三場親密戲加起來不超過5分鐘。

梁朝偉,湯唯,導演,燈光師拍了整整7天7夜。

在場幾個大男人的心臟摞一起,也不如湯唯的強大。

電影上映之前,劉嘉玲臉都快綠了,假戲真做到這份上,也是娛樂圈頭一份兒。

無數場電影預售宣傳會上,關於如何看待梁朝偉在電影中的「表現」,真空上陣?假戲真做?這個問題,成了整個劇組最大力宣傳的地方。

梁朝偉給過一個很含糊的回答:「當身體互相碰撞的時候,確實假戲真做。」

面對詢問,李安也留足了神秘感,含糊其辭地說了很多「疑似假戲真做」的話。

這個含糊其辭,確實炒起了很高的熱度,這一宣傳手段成功引起關注,但那時候的湯唯還不知道,這也間接斷送了自己的演藝生涯。

我就像上證A股,瘋狂地衝到了歷史最高點後,稀里嘩啦地崩了盤。——湯唯

喧囂過後,巨大的爭議聲襲來。

男主角梁朝偉當時粉絲基數已經很多了,且男藝人的清白問題本就不是敏感點,所以享受了流量之後,沒有承擔任何罵名。

李安呢,將這部作品下架表面上是在賠錢,實則將一戰成名後,將發行權賣給義大利、日本、俄羅斯等國家,賺了個盆滿缽滿。

在一片討伐聲中,看似最沾光的湯唯,明面上廣告身價暴漲30倍達到7位數(600萬),一步登天躋身一線女星行列。

實則,背後只屬於她自己的暴風雨正在醞釀。

2008年3月3日《關於重申電影審查標準的通知》文件落地,湯唯剛以600萬代言的化妝品廣告播出沒幾天,就紛紛撤下;不久後《南方都市報》刊載消息,湯唯消失。

從一夜成名到嗤之以鼻,湯唯在短短時間內感受到了世態炎涼。

廣告黃了,男友走了,全世界都怒目相向。

可無論如何失落,路還是要繼續走下去,在無人問津的日子裡,她選擇去英國繼續學習。

學習之餘,她也從未閒著,做街頭藝人、替路人畫像、做羽毛球的兼職陪練,為自己賺足了生活費。

兩年後,當再有劇組再找上她時,她已把自己修煉得無堅不摧,憑著電影《月滿軒尼詩》,她正式回歸。

這部影片湯唯又一鳴驚人,一舉提名了金馬獎、金像獎的雙料影后提名,並拿下了華語電影傳媒大獎的影后。

但在整個內娛影視圈,她總是不被尊重的那一個。

03

那些大製作,大投資,大手筆的劇全部將他拒之門外。

對於當初的內與來說,是要抓住大眾審美,大多年輕人現在的審美是什麼?是愛情,是偶像劇,是流量,是熱度。

他們會因為一部劇、因為一個人的顏值去粉一個人,甚至去追一個人,會為了一個跟他毫不相干的人沖榜沖熱度花錢,會為了一個跟他毫不相干的人跟親人跟朋友撕破臉皮。

但前提是,這個人必須潔白無暇。

內娛現在的水太深了,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渴望潔白

這就催生了後來的所謂人設,明星戀愛,分手,甚至結婚離婚都要虛晃一槍,達到緋聞最少話,最大程度保護自己的「清白人設」。

資本會抓住年輕人的審美去包裝一個明星,但湯唯很顯然被放棄了。

再加上時代變遷,30+女演員在整個圈子的選擇越來越少。

相比於這些已經老了的實力派,內娛更願意去找那些一瞬間帶來很大的熱度的愛豆。

不管成果怎麼樣,拍得多拉跨,粉絲都會去夸這部劇,穩賺不賠。

這個明星過氣了也不慌,只需要再去包裝下一個流量明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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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拉胯的審美,對明星的盲目崇拜,對產出作品的不嚴厲,才嬌縱了這個畸形的圈子。內娛缺的不是錢,不是有熱情的觀眾,而是真正有追求願意磨作品,認真做事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形成了內娛集體擺爛,除了個別實力派鎮場,沒有好看電影可看得擺爛現狀。

在這種腹背受敵的情況下,湯唯作為一個女明星最好的光陰都熬完了,能出演最好的角色依舊還是王佳芝。

這姑娘還是很聰明的,國內賽道不太行,就去市場相似的韓國市場。

她飄洋過海,去往韓國影視圈,在《晚秋》中飾演女犯人安娜,並憑該角色,成為韓國三大獎的歷史上,首位獲得最佳女主角的外國女演員。

那個在國內被貼上狐狸精,花瓶的失敗者,在其他地方成了實打實的演技派。

拍這部戲時,湯唯幾乎是素顏出鏡,兩頰的斑點以及深深的黑眼圈,在臉上清晰可見。

她最值得其他女明星學習的地方,就是這份人間清醒和風淡雲清。

事業再創巔峰之際,她結婚後歲月靜好。

愛情逐漸美滿,遠離內娛的湯唯,事業卻不盡如人意。

婚前,湯唯拍了《武俠》、《北京遇上西雅圖》、《黃金時代》,每部電影都拼盡全力。

《武俠》中演一位山野村姑,湯唯把指甲留長,往指甲縫裡塞泥,被攝影師發現,湯唯解釋:「你看哪個農婦的指甲是乾淨的?」

《北京遇上西雅圖》中,為了找到懷孕的感覺,湯唯往肚子裡塞十斤的東西,就連睡覺也不取出來。

《黃金時代》中,湯唯飾演作家蕭紅,這是湯唯第一次演歷史上真實存在的人物。

開拍前,湯唯為了感受人物,不僅通讀蕭紅所有作品,用繁體字抄寫一遍,還去蕭紅故居許願,獨自坐在房裡,最後把一縷頭髮放在蕭紅床下,發誓要演好角色。

為了感受蕭紅在東北饑寒交迫的狀態,只要身上一暖和,湯唯就出去站到零下三十度的室外感受風寒,全身僵硬才進屋。

沒有微博、不上綜藝、拍戲之餘湯唯也很少接受採訪與宣傳,除了陪家人,就是繼續學習和拍戲。

有段時間,湯唯跟著北師大的老師學習古漢語文章,讀《詩經》,每節課必到,有一次湯唯發燒,沒有力氣,幾次嘗試起不來,這才作罷。

可惜的是,就算吃盡了苦頭,湯唯仍然不足以拿成就堵住所有人的嘴。

湯唯很清楚自己在演技上有缺陷,採訪時說:

「我真的覺得自己沒什麼演技,我感受到的,我就能演到,我感受不到的,我真的演不到,我沒有技巧,沒有捷徑,只能走到人物的內心世界裡面,感受她的喜樂。」

很多人說:「沒有李安和金泰勇,湯唯什麼都不行。」

湯唯沒有反駁。

諷刺吧,湯唯在沒人敢娶時,是一個韓國導演給了她愛情,給了她婚姻,也給了她影后的頭銜。

後來,她回來過。

產後第一部戲,就是在國內。

但內娛和輿論,依舊不那麼友好。

菀兒這輩子都忘不了,當年這部戲宣傳期間雷佳音和女主持人拿湯唯地生理開玩笑的畫面。

當時雷佳音和女主持人笑著,說著湯唯不敬業,屎尿多。

「那種重頭戲的時候,我這邊演得正帶勁,眼淚鼻涕一把抓,結果對面的湯老師非但沒配合演,還轉身去上廁所。」

「還不只一次,來來回回好多次。以至於感情白投入,眼淚白流,戲全白演,還得一遍遍重來。」

他們當笑話似的口沫橫飛,湯唯卻突然飆淚,接著起身離開,走出去接著哭。

面對已經明顯崩盤的湯唯,雷佳音一副啥都敢往外說,啥都不吝的做派,還不忘吐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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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挺好啊,文藝的人都這樣。」

後來,人們才得知,因為產女時年紀已經不小了,湯唯產後為了能出演這部劇,因為身患肺炎,還吃了大量維生素。

常去廁所一是因為出月子後遺症,一是因為藥物後遺症。

懷孕、生產、生病……帶來的「不方便」,被人拿來調侃,或許也只有湯唯本人會明白,這有多讓人難過吧。

關於雷佳音吐槽自己「尿頻」的事,當時並沒有引發任何熱搜,之所以後來曝光,是在多年之後湯唯去往韓國之後,被粉絲不小心翻出來的。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所有人才明白為什麼湯唯很少回國拍戲了。

人們的故有化標籤,讓《黃金時代》上映後,許鞍華導演和觀眾們並不滿意。

很多年後,金星說了這樣一句話。

「那又不是她一個人演的,為什麼只封殺她一個人呢?」

是啊,不公平,可時間也再也無法重來了,不是嗎?

好在離開內娛的湯唯活得不錯,在內娛的糊對她來說,也成了件好事。

當湯唯在韓國穩坐女演員交椅,拿獎無數之後,今年7月份,她的巨幅廣告出現在法國坎城的街頭。

內娛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湯唯在除了內娛影視圈的所有地方,都紅了。

那個拍出《老男孩》、《小姐》的頂尖導演,為她拍了一部韓國電影,叫《分手的決心》。

其實很早的時候,她在個人平台上發過幾張工作照,但很遺憾,她的熱度在國內太低了。

沒人知道這部作品拿下了本屆坎城場刊最高分,熒幕前來自全球地名導演,名演員們為她響起了9分鐘的掌聲。

在湯唯之前,內地只有賈樟柯趙濤夫妻,是參加坎城的獨苗。

離開《色戒》15年後,湯唯像是一把出其不意的回馬槍,站在了中國影視的圈層之上,讓曾經看不起她的人有些詫異。

她好像是內娛主動扔出的燙手山芋,在經歷了跌宕的拋物線之後沒有沉入深淵,而是去往了更廣闊的湖泊。

《分手的決心》編劇說:如果不是湯唯演,我寫不出來劇本。

《分手的決心》導演說:我是湯唯的粉絲。

韓國電影最頂尖的人匯聚在一起,集體為湯唯做了一次高級裁縫,在國內觀眾對湯唯棄之如敝履的時候。

她華麗轉身,成了韓國咖位最重的女演員,拿下了青龍獎影后。

結語

比起女明星的身份,湯唯似乎更像是一個女演員。

前兩天拿獎之後,無數觀眾愛之深,責之切,看著內娛青黃不接,緋聞遍地的影視圈感慨道:「湯唯你但凡還有點事業心,就留在韓國吧。」

襯託了湯唯地出走和如今,有多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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