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粟溪南電話的時候,晚霞都已經散了。她問我在哪。
「籃球場。」
「怎麼還在那兒?他還沒打完球嗎?」
「早打完了。」
「那你怎麼還不回來?」
「我腿疼,站不起來了。」
電話那邊傳來嘟嘟的忙音。
我放下電話。
溪南的聲音比她的人先到。
「怎麼不打電話和我說?褚楊他人呢?他不知道你被砸了嗎?……」
來不及阻止,褲腿先一步被拉上,露出底下腫脹青黑的皮膚。
她倒吸一口氣,想說什麼卻又沒說。
我看著她笑。
「本來是準備給你打電話的。晚霞太好看了,就忘記時間了。」
「褚楊他和女朋友去吃飯了……」
「他知道嗎?」
溪南打斷我。
「他知道我被砸了,但不知道我傷得這麼重。不過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知道你被砸了。」
「他不知道我受傷了。」
粟溪南沒理我,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我拉住她的手:「算了小南。」
她沒收手,靜靜地看著我,好一會兒,嘆了口氣:「去醫務室。」
四
「你何苦呢?」
她不止一次這樣問我。
我只是笑笑,從來不回答。
五
腳傷好了之後的我不長記性,還是次次跑去球場看褚楊打球。
周五他們打完球,我拿著毛巾和飲料朝褚楊走過去。他的兄弟搭著他的肩膀說些什麼,看見我過來揮了揮手:「嫂子和我們一起去唱 K 啊。」
他們喊褚楊哥,連帶著他的女朋友都喊做嫂子。
我不是第一個被喊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抬眸看了眼褚楊,剛打完球,臉上滿是愉悅。我點了點頭。
六
KTV 混濁的空氣和晃眼的燈光讓我有些不適,儘量將自己縮在一個小角落裡。
褚楊已不知被第幾個妹子拉著唱情歌。
我撐著下巴看著他。
迷離的燈光打在他側臉上,曖昧不清。
我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一曲終了。
「徐白怎麼不和楊哥唱一首歌?」有個尖銳的女聲突然響起。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我身上,我下意識搖頭:「我不太會。」
那人搶過話頭:「沒事沒事,反正是出來玩,你就唱吧。」
「我已經幫你們點好了哦。」
歌曲前奏響起,我立馬意識到了什麼。
學校里關於他的八卦傳得很廣。而我記得所有的事。
現在這首曲子,是張耀月最喜歡的。
贗品永遠沒有辦法和正主相比。
一絲一毫都比不得。
我太明白這個道理了。
褚楊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我趕緊擺手:「我不會唱這首歌,還是他自己唱吧。」
話筒不知從誰手裡傳到我面前,不由分說地往我手裡塞。我被迫拿過話筒,有些無措地看向褚楊。
他的臉色在昏暗的燈光下讓人捉摸不透。
短暫沉默之後是突然的爆發,褚楊將桌上的杯子掃到地上,砸成七八片碎片。四分五裂的一瞬間玻璃杯發出清脆的聲響,房間在一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小心翼翼地看著褚楊,而他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
我放下手中的話筒,跟著追了出去。
但我沒去找他。他不願意見到我。
我所能做的,只有在他身邊消失幾天,等到他的情緒過去。
七
但是第二天褚楊就給我打電話了。
晚上十點。
離寢室關門還有半個小時。
接到電話時我還很意外,但當電話接通,我聽見那頭褚楊明顯喝醉的語氣,便心下明了。
他說,徐白,來 XX 酒吧接我。
忙音傳來的時候我還沒回過神來。
拜託溪南幫我搞定查寢後,我快速收拾了一下,急急忙忙跑出校園打車。
關上車門後我掏出手機想給褚楊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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