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990年，我出生在江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村莊，父母親昵地喚我阿龍。我是家裡的老二，上面還有一個姐姐叫阿鳳。
雖然我們家是姐弟組合，但是父母並不重男輕女。
可是村裡的老人經常拉著姐姐開玩笑：「阿鳳，你爸媽有了弟弟，就不愛你了。」
「阿鳳，你長大要嫁個有錢人，拿多多的彩禮回來給你弟弟娶媳婦。」
「阿鳳……」
不知是不是這種玩笑聽得多了，姐姐一直就不喜歡我。她認為是我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
她會下意識地欺負我，趁著爸媽不在，她會學著大人的模樣揍我屁股。
2
我小時候發育慢，長得不高，醫生叮囑要注意補鈣。
那時候家裡窮，哪裡有錢買鈣片，媽媽偶爾會買點牛奶回來給我喝。
有一次，姐姐放學回來看到我正坐在床上喝牛奶，她賭氣地摔了書包，說：「媽媽真偏心。」
我媽趕忙走過去安撫姐姐的情緒：「不是媽偏心，你弟不是長得慢嘛，醫生說喝點牛奶就長好了。」
「他是缺胳膊，還是少腿了？哦，長的慢就可以喝牛奶，那我長得好是錯了嗎？老二在家享受，我這個老大就該死嗎？」
媽媽覺得姐姐還小，爭風吃醋很正常，也怪自己為了省錢傷了孩子的心，所以她又去買了半斤牛奶回來給姐姐。
誰知姐姐並不領情，她直接把牛奶潑到院子裡。牛奶很快滲到泥土裡，正值盛夏，那發酵的味道讓我多年難忘。
後來，爸爸跟著村裡的人去廣州打工，做瓦匠，活累，賺得多，我們家的生活漸漸的好了起來。
我媽再也沒有干過厚此薄彼的事情，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姐姐的情緒。
3
2005年姐姐高考落榜，父母想讓她復讀。他們吃了一輩子沒有文化的苦，不想讓兒女繼續受苦。
可是姐姐不願讀書，她執意要去外地打工。她只看到爸爸拿回家的錢，並不知道賺這些錢的苦。
姐姐固執的認為，不讀書一樣可以賺到錢。就這樣，她學著爸爸，去了廣州進了廠。
賣力氣的活，哪裡是那麼好做的，我爸因為長時間作業，患上了塵肺病，需要停工休養，動一個不大不小的手術。
屋漏偏逢連夜雨，轉年我考上了大學。但我爸的手術花光了家裡所有積蓄，術後他還需療養一段時間無法工作，家裡拿不出錢讓我交學費了。
爸媽硬著頭皮給姐姐打電話，問她能不能給我交一年的學費。
誰知，我姐竟埋怨起爸媽當年沒有逼著她復讀，導致她現在每天累得跟狗一樣。原來他們就是為了讓她早點出去賺錢供弟弟讀書，果然是重男輕女。
爸媽被逼得沒有辦法，只能跟我姐保證，明年等我爸身體好了，出去打工，一定把這錢給她還上，她才勉強幫我交了學費。
我特別珍惜上大學的機會，為了不給父母姐姐增添負擔，我絲毫不敢鬆懈，加倍努力學習，每年都能拿到全額獎學金。
課餘時間，我還做了一些兼職，從大二開始，我家就不用再負擔我的學費和生活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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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學畢業那年，姐姐帶回家一個男人。油頭粉面，插科打諢。爸媽作為過來人一眼就看出那個小子不靠譜，強烈反對。
可姐姐被他的外貌迷得不行，非他不嫁。爸媽無奈，只得勉強同意，商量嫁娶之事。誰知那小子車房全無，連彩禮都不出。
姐姐強調他們是真愛，她不在乎這些虛禮。爸媽錘著姐姐的肩頭，罵她傻丫頭，不要彩禮婆家人是不會看得起她的。
姐姐咆哮道：「說什麼為了我好，要彩禮還不是把我賣了，給你們寶貝兒子娶媳婦用。我偏不要彩禮，這門婚事，你們同意就同意，不同意我們就私奔。」
姐姐這樁婚事，氣得我爸媽捂著胸口，一個多月沒下來床。
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哪有忍心看著兒女受苦的父母，爸媽跟我商量，把家裡的10萬塊錢拿出來給姐姐陪嫁，以後攢了錢再資助我娶媳婦。
我讓爸媽別為這事為難，我是大學生，將來工作的收入肯定比姐姐多，父母幫助弱勢的一方兒女是應該的。我可以靠自己。
就這樣，姐姐沒有完全裸婚，全靠爸媽的這10萬積蓄。婚後，她就跟著姐夫去杭州打工了。
5
畢業後我進入杭州的一個科企，3年時間，從碼農做到了小組長。我還貸款在杭州郊區買了一個小戶型，和女友也處在談婚論嫁的階段。
有一天，我姐突然挺著大肚子帶著行李就住進了我家。
她說姐夫跟人跑了，她3年時間為了這個渣男打胎了3次，這一胎已經5個月了。醫生說胎兒太大，如果不要，對身體的損害太大了，所以她只能留下這個孩子。
工廠因為她頻繁曠工辭退了她，她無處可去，所以要在我這裡養胎。
我跟女友商量，暫時留我姐在家裡養胎，在杭州產檢方便一些，生產也安心。等生完孩子，就送回老家交由我父母照顧。
女友可憐我姐的遭遇，也擔心她一個孕婦在外無人照顧，就欣然同意了。
女友很善解人意，每天下班後變著法地給我姐做各種好吃的。可是我姐不是嫌這個口味淡了，就是嫌那個沒有營養。
後來她不讓女友做飯了，直接列了一張清單，上面寫明了要吃的東西，讓我們下班給她買回來。
孕婦嘴饞可以理解，可是她那張單子上常常出現奶油草莓，哈根達斯，百年老字號的點心等等，這種高價格的食物，一個月下來，沒有個幾千塊根本滿足不了她。
而且我姐竟然一點分寸感都沒有，在我家裡肆無忌憚地拿女友的睡衣穿，用她的護膚品。
惹得女友非常不滿，又礙於我姐的孕婦身份，她不便發火。
6
我們數著日子過，眼看就要熬到我姐的預產期了。這時我姐卻跟我們說了一個大計劃。
她說生產之後，她就準備去廣州打工，孩子她帶著不方便，就留給我們了。
我和女友異口同聲：「什麼叫留給我們？」
我姐不急不徐地說：「就是讓你們養。我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還怎麼打工，將來怎麼嫁人？」
「那你也不能把這爛攤子推到我們身上呀？」我反駁她。
「爛攤子？這爛攤子還不是你造成的？爸媽重男輕女，生了你。你把爸媽的愛全搶走了。他們只對你好，我不上學沒人管我，你上學還讓我掏錢。我要是讀了書，能過成今天這樣嗎？
如今你過得風光，住著這麼好的房子，我卻過得這麼窘迫，憑什麼？都是你欠我的。」我姐越說越激動，最後她還打爛了桌子上的一個玻璃杯。
7
我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我姐一點都沒有反省自己的問題，全家人都傾其所能地愛護她。可是她還活在自己製造的重男輕女的夢境中，真是可悲！
女友跟我說，她很欣賞我對家庭的責任，她也不介意我的家庭條件。但是如果我姐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她接受不了。
因為即便把孩子送回老家交給我父母，可是我父母能照顧多久呢？將來還不是要我們負擔照顧？所以，如果我姐執意不養育這個孩子的話，女友和我的婚事就要這樣算了。
我很愛我的女友，可是姐姐畢竟是我的親人，現在她又快生了，我到底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