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她因震驚而變的蒼白的面孔,塗了口紅的嘴唇輕輕地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父親不知何時走來,拍著青遠的肩膀說:「算是妹妹了,你以後要照顧小荷。」
青遠說:「我會的。」他望著棉荷說:「你好。」說完伸出手來。
棉荷機械地點一點頭,用輕不可聞的聲音說了句「你好」,她望著他舉在半空的手掌,抬起手和他的掌心一碰,很快地就縮回去了,青遠甚至沒有感受到她手上的溫度。
席間青遠多次在人叢里尋找她的眼神,但沒有一次成功,也許她是放棄了尋問,也許是已經猜出了原因,她已經不願意和他用目光交流。
他坐在男方的賓客區,她坐女方賓客里,他們相隔著僅有兩米寬的走廊區,但就這兩米寬的距離,卻讓青遠覺得她已是遙不可及。
她挺著背脊全神慣注的觀禮,她如他所願,當做與他完全不曾相識,這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可是青遠卻並沒有覺得多麼痛快。
婚禮結束的時候,他在酒店門口看到她,她站在燈火通明的街道邊,單薄的衣衫被風吹起,臉頰因冷風的吹拂而變的紅潤。她似乎已經等了他很久。
「有事嗎?」他問。
她低下頭,用沉默掩示內心的慌亂。青遠看到她交纏的雙手在瑟瑟發抖。他想她在婚禮上冷淡的模樣恐怕全是裝出來的。
他說:「如果沒事我先走一步。」
她終於鼓起勇氣,輕聲喚他:「陸青遠……」
他覺得煩燥,口氣不善:「到底有什麼事?」
他從來沒在她跟前這個樣子過,就算只看他的外表,他也絕對是一個斯文的男人,她被他的樣子嚇到了,喃喃道:「我們……」
青遠想儘快結束這艱難的對話,他笑著說:「我們?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他看著她,對她驚訝的面孔視而不見:「我差點忘了,你以後是我的妹妹了,如果青雅知道一定會生氣,我覺得還是不要讓她知道,你大概還不清楚,我妹妹青雅她非常恨你的媽媽。當然,我和她一樣。」
「我呢?你也恨我嗎?」棉荷木然地問。
「你?」青遠說:「我對你沒有什麼感覺,我接近你只是想看看我繼母的女兒是什麼樣的,但結果是,你和她一樣討厭。」
棉荷仿佛失去了直覺,她的手舉在半空,是想抓住他的胳膊,但此時卻落了下去。她低著頭,轉過身,從台階上走下去。
6
棉荷的生活又歸於平靜,她是一個送花員,她的工作很忙碌,她會很快忘記那個男人。
她的母親曾多次來電,讓她到家裡吃飯,全被棉荷拒絕了,她說她忙,抽不出時間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不想看到那個人。
棉荷不知道陸青遠怎麼想的,他有一天突然打來電話,當然是店裡的座機,是棉荷接的,她一下就聽出了他的聲音。
她說:「你好。」
他說:「我想訂一束花。」
他也許並沒有聽出是她,在棉荷問地址的時候,他很自然地將電話轉給了秘書,由秘書將送花的地址告訴了她。
棉荷並沒有親去,而是麻煩了一位同事,同事回來說收花的是個女人,女人並不稀奇,漂亮的女人才讓他特別注意。
「出奇的漂亮。」同事強調道。
那時棉荷正坐在店裡插花,聽到同事的話也只是笑了笑。
同事說:「她男朋友還問你來著。」
棉荷抬起頭,同事說:「他問我沈棉荷幹什麼去了。」
棉荷本想問一問他是怎麼回答的,可是怎麼也開不了口,最後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手裡的活卻越做越慢。
同事全沒有注意到她的舉動,只說:「那個男人挺奇怪的。」
未完待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