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禮進行一半時,有個女人衝上來搶我老公

2022-01-20

【本文節選自《隱身小姐》,作者:喵喵喜歡星星拌飯 等,有刪減,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圖片源自網絡】

「五分鐘以後,我要把他從你身邊帶走。」

我和金小武的婚禮進行到一半,一個年輕神秘的女人不請自來。當著滿場賓客的面,她抬手一指,聲音顫抖著這樣宣布。

被指著的那個「他」,是金小武,今天婚禮的新郎。

1.

「我給你五十分鐘。」我說,「帶不走你就徹底滾蛋,永遠別再來煩我們。」

我叫張果殼。今天舉辦我和金小武的婚宴。

我們還沒有領證,所以叫訂婚宴也許更恰當。

說來也巧,我和金小武的關係也從一場婚宴開始。

不是親人的,也不是朋友的婚宴。怎麼說呢?我有一個隱秘的愛好。

換上像樣的衣服,隨便挑家豪華酒店,順著婚宴的引導牌往裡走,找個角落人不多的位置,你就可以直接坐下——在陌生人情感沸騰的婚宴上專心吃喝時,特別解壓。

婚禮是世界上最容易隱身之所。沒人會在大喜的日子裡計較你有沒有帶邀請函。

主人太過於忙碌,來賓互分兩方,看到不熟悉的面孔,都自然地以為是對方的客人。

只要你相貌普通,平日沒人追著打聽「那個美女是誰」,大可以放下心來渾水摸魚。

我就是在一次摸魚的婚宴上認識了金小武。

2.

那天他坐在我左手邊,我倆的筷子同時夾向最後一隻油淋小鮑魚。

目光交匯,他咽了口口水,最後還是把鮑魚讓給我了。

「你好,我叫金小武,在大學當老師。」金小武的瞳孔很黑,牙齒整齊潔白。

話音剛落,婚禮音樂突然奏響,燈光也隨即曖昧起來,一時間我陷入恍惚,仿佛看到了大學時的男朋友萬楊。

我喜歡萬楊,他開朗單純如夏天的風。可惜我們早就分手了。

分手那天他抱著我大哭了一場,問我分開的原因。我卻像吞了魚刺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金小武你好,我叫張果殼,做出版編輯的。」回過神來自報家門時,我注意到金小武濃黑的眉毛挑了一下,於是心臟又跟著輕顫了一次。

雖然正經大學中文系畢業,之後進了專業對口的出版社編輯部,但其實我上班的心情如上墳。

我不喜歡那些作者的稿子,簡直就是狗屁;我也沒啥朋友,同學聚會我基本不參加。

自從和萬楊分手,兩點一線、形單影隻的生活,一轉眼我已經過了快十年。

這時酒席接近尾聲。

按照經驗,結束前我得先離開,就像灰姑娘想要隱藏身份,必須得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前離場一樣。

我一直認為灰姑娘是故意丟下的水晶鞋,我給金小武丟下的是一張名片,上面有我的工作單位和微信號。

「大學老師,想要出書的話,加我哦。」

當晚他加了我。通過好友的第一秒,我就對他開啟了分組可見的朋友圈,裡面是精修過的從小到大的照片。

健身、讀書、旅遊、烹飪,已經三十來歲的我遇到合適的結婚對象,都會把這個朋友圈展示給他們看。金小武就是再合適不過的結婚對象,跟對方聊完以後我愈發確信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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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的騷動讓失眠不請自來。

捧著手機翻來覆去,終於在又一次刷新時,發現金小武給我高中作文競賽領獎的那張照片點了贊。

這張照片是很久前發的,也就是說,金小武得在螢幕下拉好一會兒才能看到這裡。

嘿,原來你也睡不著。我不禁莞爾。

然而奇怪的事情也是從那晚起,一個接一個撲面而來。

3.

首先是我在單位的快遞。幾單送到單位,門衛通知我去拿,去到那卻發現已經被別人取走了。

一開始我以為是誤取,但很快察覺不對:如果是被誤取的話,只會拿錯一件事,怎麼可能好幾個包裹都被席捲一空?

沒過多長時間門衛又來電話,快遞被人送回來了。

心情瞬間陰轉晴,搬著快遞折返時,路過的同事瞪大眼睛:

「張果殼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啥?

剛才抱起箱子就走,對著電梯間的反光板,我才發現幾個包裹箱另一面的異常。

瓦楞紙箱上有用黑色馬克筆寫下的「小偷」、「Theif」,歪斜的字體加上緊跟排列的感嘆號,看起來格外憤怒。

我的手一抖,箱子差點摔在地上。

回到座位,剛想喝口水平復下心情,電話鈴又響了。

沒好氣地接起,喂了好幾聲,對方卻只有呼吸聲。

「無聊。」正當我打算掛斷電話時,話筒那邊傳來了沙啞的男音:「Thief—thief—!」

伴隨著恐怖咒罵的,還有那種倒抽氣似的神經兮兮的笑,笑得我雞皮疙瘩爬滿手臂。

「是誰?」我扔下電話從座位上彈起,在同事驚訝的眼光中瘋狂環顧四周。

是誰這麼變態?是誰在找我的麻煩?

4.

是金小武嗎?我第一個想到他,畢竟怪事是認識小武以後才發生的。

但電話里的聲音聽上去明顯不是一個人。從小武和我目前的聊天狀態來看,我們之間的好感正像藤蔓一樣突然滋生,他完全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倒是那幾句英語,感覺特別耳熟。我突然想起來了,這不是指環王里咕嚕姆的台詞嗎?有人把它錄了下來,再在電話里播放,所以那個搗亂的人是男是女都不一定。

如果不是金小武,那難道是同事的惡作劇?

也不太像。

離家上大學那天起,我爸就囑咐我低調做人的道理。小時候我沒少見他揣著訂單,在酒桌上點頭哈腰的模樣。

後來生意越做越有起色,在我們宜塘鎮算是有錢人了,和氣甚至謙卑的氣息仍滲進他的每一個動作表情——搞不好也滲進了我的。

回想平時在單位的低調處事,我斷定電話跟同事們無關。

幾天後和金小武吃飯,電話里的隱身人自己出現了。

第一次線下約會,我倆都有些拘謹,金小武尤甚。

和網上熱情示好的、一直纏著我問這問那的他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從等菜到開始動筷,只有我一個人在乾巴巴地尋找話題。相對於我,他好像對食物更感興趣。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見光死嗎?我不甘心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眼角餘光里,隔了幾排的卡座位置,一個戴著墨鏡和口罩的女人正鬼鬼祟祟看向我們這邊。

「那邊,那女人,是不是在監視我們?」盛湯時我抬眼,第三次撞到女人的凝視。我把勺子一放,直截了當地指向卡座。

「沒有吧。」金小武的第一反應是否定,順著我手指的方向跟那人對視時他的身體微微抖動了一下,被我盡收眼底。

對方顯然更慌張,拎起包就往我們反方向的出口跑去,慌張間臉還撞上了玻璃。

「啪」的一聲脆響,好似在為我鼓掌。

金小武再回過頭時,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我不認識她。」他說。

不認識就見了鬼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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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晚飯不歡而散,我們連手都沒牽就各自回家了。

一回家就看到我媽的奪命連環 call。

「怎麼樣?」聽說我最近的對象是大學老師,家境也還不錯,我媽像看到隧道出口的亮光,迫不及待地要把我這大齡剩女的貨物給送出去。

我告訴她不怎麼樣,估計黃了。

「你看看你,從讀書到工作,都三十多了還不讓人省心。」一聽沒戲,她積壓的失望又立即轉化成怒氣,「之前大學時候談的那個男朋友,萬楊?人不是蠻好,說分手就分手。」

萬楊真的很好,分手後我再也沒有遇過對我那麼好的男人。

但大三時他竟然擅以主張,背著我聯繫高中同學,要給我生日驚喜。我當場就跟他翻臉了,吵了一架以後乾脆分手。

「還不是你們的錯。」我哭著說。

自從他們做了那件事,我就再也回不去高中時光,跟我鎮里的同學也基本斷了聯繫。

低調,務必低調,他們告誡我。我越縮越低,漸漸活成了隱身人。

聽到我哭,我媽才冷靜下來,但她還不死心:「一頓飯的功夫,有那麼糟糕嗎?」

於是我把這些天遇到的異常,還有今天吃飯被盯梢的不快統統倒了出來。

「跟我當年一樣啊。」沉默兩秒以後,電話那頭喃喃自語。

如一陣清風拂面,我瞬間清醒了。

在遇到我媽之前,我爸其實已婚,感情這種事不分先來後到,不過這道理我爸的前妻不懂。

跟蹤我媽到她的單位,盯梢我爸媽約會,甚至尋死覓活的——老家宜塘鎮地方不大,所以這些事在我長大的過程中都漸漸刮進耳朵里。

「Theif—theif—!」腦中回想起詭異的電話錄音。

第六感告訴我,電話的另一頭是一個女人。今天餐館暗中盯梢的女人。

她指控我是賊。原來在這段感情里,有可能我才是那個第三者。

不過,又怎麼樣呢?我爸媽如今感情和物質雙豐收,我爸前妻的生活卻是越過越差。

已經三十歲的女人不能再輕易放過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有人爭搶,恰好說明資源優質。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剛才只流了幾滴負氣的眼淚而已,很快就乾了。

「低調。」我媽回答,接著又反問:「喋喋不休的反義詞是什麼?」

「沉默不語?」

「耐心等待。」

放下電話,金小武的微信正好進來,螢幕在黑暗中閃著溫暖的光:「今天的晚餐很愉快。」後面附一個小心翼翼的笑臉表情。

6.

我和小武身後女人的角逐正式開始。

第一回合應該算我贏,那臉撞玻璃啪的一聲實在夠響亮,金小武臉上的表情也暴露了他內心的搖擺。

用我媽的話來說,這個時候,沉住氣最重要。

什麼都不要問男方,他就會被女人的焦躁話語推著向我靠近。

直到對方再也按捺不住,現身的時候再一起算總帳。

只是我沒想過這場爭奪戰的戰況會如此激烈。

截稿日已到,我對接的作者又鴿了我的稿子,催稿時對方還有嫌我不夠專業的言外之意。

我氣得渾身血液都在瘋狂循環,很快發現自己又餓了。

路過一家正在舉辦婚宴的豪華酒店,腳就不自主地拐了進去,在來賓薄上籤了假名以後,尋個邊角位置照例坐下來吃喝。

啃一隻烤乳鴿正香時,不知新郎還是新娘的爸媽一行人朝角落的位置走來。

本以為他們是來敬酒的,但很快我發現對方手裡沒拿酒杯。

並且是繞過圓桌,直接衝著我來的。

「小姐,請問你的名字是?」跟在他們身後的酒店工作人員手捧一本嘉賓名單,開始核對。

我停止了咀嚼,手裡還捏著咬了一半的烤乳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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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是不是走錯酒席了?」新人家屬乾脆毫不客氣地直接質問。

怎麼會這樣?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我脖子僵硬,視線艱難地在場內尋找落腳點,最後落在大廳邊那個女人身上。

即使戴著墨鏡口罩,也掩蓋不住她滿足的笑意。

我被嗆到了,或許是嚇到了,一邊用力捶著胸口一邊踉蹌著逃跑。

還好婚禮主人看我被嗆到,沒有追上來,但我在全場賓客的驚訝注視下還是腿腳發軟,跌跌撞撞像被球桿擊打後亂滾的桌球。

我跑丟了一隻高跟鞋。

第二天,那隻鞋子被一個透明塑料袋草草包裹著,擺在我單位的辦公桌上。

「是樓下有位年輕女人要我帶給你的。」鄰座同事帶著疑惑的表情解釋說。

「啪!」我的腦子裡又響起一聲巴掌響,這次是給我的。

拿著高跟鞋的手在顫抖,我真想把鞋跟砸在那個女人臉上。

7.

我媽教我先沉住氣,但是這種啞巴虧我也沒法對金小武說。

同樣說不出口的還有那女人的其他招數。比如跟金小武約好了在郊外遊玩,我用自己的名字訂了景區唯一的緊俏酒店,入住時卻被酒店告知,預訂已經被人撤銷了。

「記錄顯示是您本人撤銷的。」酒店前台如是答覆我。

「怎麼可能?」要不是金小武在旁邊拉不開臉,以往遇到這種事我一定會大鬧一場。

酒店住不了就只能打道回府,原本想和男友更進一步的計劃也就此泡湯。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那個女人做的好事,但在出酒店門口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頭暈眼花,我竟然在酒店玻璃門的倒影上看到金小武在偷偷發笑!

是覺得那女人窮追不捨讓他很自豪嗎,還是喜歡女生的這種玩法?

不能坐以待斃了,我媽那老一套根本就行不通。

我不是我媽,金小武也不是我爸。從小到大我爸媽幫我擺平了很多事,但這件事只有靠我自己。

又一個周五的晚上,氣壓低得讓人躁動不安,喝下一大杯紅酒後,我給金小武發去消息:

「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嗎?」

等了好幾分鐘,那邊終於回覆:「好啊,明天我來接你。」

8.

周六的天氣並不適合外出,陰暗的天空邊緣掛著碎玻璃似的雲片。來接我的金小武神情有些緊張,這是在意我的表現,到了他家發現家裡有明顯收拾過的痕跡,我就更加確定這一點。

我藉口參觀房子,把公寓里里外外大致看了一遍。並沒有女生居住過的痕跡。

按照我媽的建議,我帶了幾道「親手燒好的菜」。其實是在網上預定,換了保鮮盒重裝,其中還有他愛吃的油淋小鮑魚。

金小武這個吃貨,看到菜又偷偷咽了口口水,主動提議他拿去熱一下一起吃。我就趁他熱菜的功夫,踱步進到臥室。

翻開床頭櫃的抽屜,一本絨布面的本子靜靜躺在正中央。想著看別人的本子是不是不太好,猶豫片刻我把本子放了回去。

關上抽屜的剎那,心裡咯噔一響,又趕緊重新拉開。

我還沒見過哪個男生會用粉色絨面的本子。

偷偷朝廚房方向張望,金小武還像一隻歡樂的小狗在忙他的口糧。趁此機會我忙拿出本子仔細翻看。

果然是屬於女生的娟秀字體。

本子裡手寫的內容是我萬萬沒想到的:不是日記,也不是菜譜。

而是一篇小說大綱,小說的名字叫《隱身小姐》——Miss Ivisible。

作為編輯,好奇心促使我一目三行地瀏覽下去。伴隨視線移動,心跳也越來越劇烈。

一個女人在婚宴酒席上認識了意中人以後,奇怪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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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遞被寫上了小偷的辱罵、接到騷擾電話、被藏在暗處的女人監視、偷吃酒席時出醜……

指甲陷入本子的絨面,手臂發涼並且顫抖。

我壓抑住自己想要尖叫的那股氣,掏出手機把大綱情節快速拍了下來。

拍到最後一頁時,一行手寫記錄戳痛了我的眼睛。

「10 月 11 日首次上架,均訂 2000。」

這個女人,還在寫網文?

原本計劃吃飽以後和金小武首次親密互動,但此刻我已經沒了任何心情。

9.

吃完飯我隨便找個藉口起身告別,跳進計程車的第一秒就打開《隱身小姐》的故事網頁。

故事把我和窗外的車流、傾盆而下的雨水隔開。

我卻痛恨自己讀到的每一個字,因為它們像受過繆斯手指的點撥,靈動排列組合、自由跳躍著、織成一張細膩起伏的網,讓我深陷其中,既酣暢又羞辱。

高中作文比賽獲獎以後,我再沒有過這樣的才氣,大學時也學過很多文學理論,但我至今沒寫出過一部完整的小說。

小說還沒寫到結尾,看完最近更新的一章後,我的喉嚨像被一隻手掐住,嫉妒的苦澀滋味從胃裡一直回流到舌苔。

我媽的電話響了很久我也沒接。我在家裡大吼大叫,砸碎了好幾隻碗碟。

我得評論點什麼。收拾碗碟時劃破了手指,血滴在地板上的圖案像是驚叫的人臉。我盯著那張臉看,然後冷靜下來,手指也顧不上包紮就在讀者評論那裡留言:

「從一個專業編輯的角度來看,這篇小說膚淺至極,純屬為了流量製造噱頭。小說人物的行動只受慾望指使,沒有哲學性。」

「叮—」的一聲,是我設定的特別關注回復,第一時間點進去,看到女人的反問。

「如何為暗中隱藏的人物創造哲學性?」

我笑了。她的反問也許只是諷刺,但對我卻是機會。

「暗中隱藏並不可恥,暗物質本就構成了宇宙的大部分。」我放下魚餌:「不會創造人物的哲學性,是因為你還不夠了解他們,不知道他在家是怎樣的狀態,如何生活。」

追到單位、追到賓館、追到酒店,下一步就是追到我家了吧?

我把客廳臥室的窗簾都拉開,然後泡了壺茶靜靜等待著。

我們家在一樓但沒有院子,只用一層淺籬笆隔開了與小區的人行通道。

秋風凋碧樹以後,枝椏間的縫隙更大,不拉窗簾的話常與行人尷尬對視。

終於在傍晚時分雨停以後,窗外人行道的另一邊出現了女人的身影,朝我家張望一番,然後慢慢走過來。

我縮在沙發角落,等待她靠近。

女人穿一件黑色連帽衫,沒有戴墨鏡,但還戴著口罩。

她一路走得猶猶豫豫,終於還是靠近了,離我家陽台玻璃只隔著一道綠籬。

光線剛好。我迅速起身,舉起相機拍下照片,一張是與她對視的,一張是她慌張離開的背影。

兩張照片都放大以後,我從第一張照片里讀出了不甘,第二張,讀出了心虛。

我把這兩張都發給了金小武。

「我受不了了,」我又繼續給金小武發去好幾條語音信息,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

「小武請告訴我,這個女人是誰?一個多月以來她一直跟蹤我。」

「剛才她一路跟著我,進到我家裡來了,還偷我家裡的東西。」

「我好害怕,太瘋狂了,我不知道她下一步還要做什麼?」

金小武那邊遲遲沒有回覆。

夜色降臨的時候我直接打電話過去,鈴聲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她是誰?是前女友嗎?」我在電話里直截了當地問。放在床頭櫃里的本子,也許是那女人遺漏的,也許那女人還和他住在一起,但這不重要。發生的一切都會過去,我要的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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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武不說話,在我看來就是默認了。前女友和現女友,他必須選擇一個。

現女友是溫柔又善解人意的編輯,前女友是一個跟蹤狂、闖入別人家裡偷竊的「瘋女人」。以我對金小武的了解,他萬萬不能容忍後者。

「金小武,你在聽嗎?」我用最溫柔的聲音呼喚他。

「我在聽,你說。」電話那邊的聲音同樣清晰穩定。

「我很喜歡你,也尊重你,但你得給我一個答案,好不好?今天就二選一吧,你選擇誰?」

問完以後我閉上眼睛屏住呼吸。秋季的晚風如水,帶著小區里的金桂花香拂過我的眼皮。

「我選張果殼。」金小武毫不猶豫地報出了我的名字。

於是就有了兩個月後,我,張果殼和金小武的這場訂婚宴。

10.

從小到大,我幻想過自己的婚禮無數次,但從沒想過這一幕:

我和未婚夫在家人朋友的矚目下,走向對方。

然而就在金小武喊我名字的時候,那個一直匿身作祟的女人突然現身台上。

「五分鐘以後,我要把他從你身邊帶走。」這個瘋女人竟然敢在我的婚宴上說出這種話。

「我給你五十分鐘。帶不走你就徹底滾蛋,永遠別再來煩我們。」我這樣回復她。

我當然不會留給她那麼長時間。婚禮其實是一場炫耀和總結。

我要宣布和證明,即使平凡如我,年過三十也可以擇良木而棲,找到自己的幸福。

台下坐著我家幾乎全部的人際關係:我爸媽邀請來的,從小看著我長大的親戚朋友、升學和找工作時幫助過我的叔叔阿姨、我單位的領導同事,還有大學時的同學……金小武幫我操辦了這場酒席,雖然這場算是以女方為主的婚宴,他也請了自己的一些親戚朋友。

我們請的人有點多,台下分十多桌坐了上百號人。

有些不認識的面孔我想是金小武那邊的。就連萬楊,我的前男友,也不知因為誰的邀請,坐在了賓客席里。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依舊悲傷,但我只是挺直了穿禮服的後背。

提著白色婚紗的裙擺上前一步,逼女人下台,沒想到她也向我逼近。女人一身黑衣,我一身白紗,我倆面面相覷,如同黑白雙煞站在台中央。

場內的客人們陷入了懵圈的狀態。「這是婚慶公司的創意?」有人甚至發出疑問。

我瞪了一眼在一旁搓手的金小武,希望他有所行動。女人則抱臂冷笑,想要捕捉我慌亂的表情。

我慌嗎?這是我的主場。台下是我的親友團,背後大螢幕上打出的是我張果殼的名字。

「你是怎麼混進來的?」我邊問邊用視線搜尋保安。

眼角餘光里,我爸已經起身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員了。台上的麥克風把我和女人的對話擴散到全場,餘音有些刺耳。

「婚禮上最容易隱身了,蹭吃蹭喝什麼的,你難道不是專家嗎?」對方果然不是善茬。

我只得趕緊轉換話題:「你來晚了。」

「為什麼?」

「小武沒有跟你說嗎?他已經做出選擇了。」我說完立即看向金小武,希望他能做點什麼,但他只是眯眼看著觀眾席,仿佛那裡隱藏著一隻野獸。

「是嗎?他選擇了誰?」女孩還在明知故問拖延時間。

「是我。」我的心情隨著時間流逝愈發煩躁起來。新娘的頭飾太沉了,真想一把扯掉。

「他的原話是怎麼說的?」對方又問。

台下鴉雀無聲,好奇的賓客都屏住呼吸。八卦真是人類的天性。

「他說,」等了兩秒沒有等到金小武的聲音,我自己提高了音量,「我選張果殼。」

女人咬緊嘴唇盯著我看。她眼睛的形狀如同杏仁,眼下的兩道淺淺的黑眼圈,看得出昨晚睡得並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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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仁眼拉長變彎,她笑了,笑得特別大聲,甚至笑出了眼淚。

保安這時準備上台把人帶走,金小武終於也行動起來,我感激又憤恨地看著他大踏步走來。

和我.擦肩而過。

然後,他竟然推開保安,伸開手臂,護住了那個女人?

女人笑聲停止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支話筒,是金小武塞給她的。

當著全場賓客的面,女人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宴會大廳,字字清晰:「他選了張果殼不假。可是,你真的是張果殼嗎?」

11.

張果殼。

寫下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問我爸:「這是啥?」

「一個名字,你就叫這個。」我爹回答我的態度超級霸道,從那天起,我就有了張果殼這個名字。

沒什麼可抱怨,我爸已經在能力範圍內,給了我最好的。只是有得必有失,得到一個名字,就得失去另一種身份。

「你這話什麼意思?要我出示身份證嗎?」雖然還在嘴硬,但看到站在她身邊的金小武,我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張果殼你好,我也叫張果殼。」

對方一句話,像一道驚雷在會場炸開。席間響起竊竊私語,嗡嗡聲如烏雲密布。

太吵了。我在心裡吼道,實際上嗓子卻發乾發緊,大腦幾乎停止運轉。

她也叫張果殼。因為同名,所以只要出示身份證,就可以拿走我的快遞,甚至輕鬆撤銷我預訂的酒店。

可是金小武是從什麼時候起倒向她那一邊的?我向他望去。

好像讀懂了我的疑慮,這個男人回復我了,聲音卻冷淡地像個陌生人。

「對不起,我一直選擇的都是張果殼。」

他說「張果殼」名字的時候,眼睛裡沒有我,看向的是台上的黑衣女人。

我想起了那通電話。那時女人應該就像今天這樣站在金小武面前的吧。

在我要他二選一時,金小武是拿著電話,看著面前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說出那句:「我選張果殼。」

原來他選的,是和我同名的女人。哪裡有什麼前女友,他和她,一直都在勾結。

「既然這樣,為什麼要耍我?」我把手裡的花束砸在地上,殘花敗葉、一地狼藉提醒了我的失態,慌亂無措中我抱緊手臂,向我爸媽投去求救的視線。

我爸媽站在台下,看起來蒼老又憤怒。我開始意識到這次他們幫不了我了,沒人能阻止我的顫抖。

對方倒是很平靜,似乎已經在腦海里把場景演練了無數次。她問我:「你還記得那張作文競賽的照片嗎?」

照片?

「啪」的一聲,身後螢幕變換。台上的大螢幕里原本滾動播放著我的婚紗照,現在換成了朋友圈裡一張照片,投影在眾人面前。

是我高中作文競賽的獲獎照片。十六歲的我把地球儀的獎品握在胸前,頭高高昂起,眼神坦然直視鏡頭。那時我還不懂低調的好處,笑得自信張揚。

照片的左上角,我頭頂的位置,露出一件藍色的衣角。

「你發的這張照片里把其他人裁掉了,不如我們一起來看完整的原片吧。」

大屏切換到另一張照片,這次是三個人的領獎台。原本頭頂上方藍色衣角的主人,是那次比賽的一等獎,站在更高一層的台階上。

她扎著雙馬尾辮,杏仁眼圓亮,正是此刻面前的女人。

照片下還有一行燙金字:

「宜塘鎮中學生作文競賽獲獎留念。一等獎,張果殼。二等獎,李瑋……」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刺痛了我的眼睛。台下越來越吵的騷動化身黑色小蟲爬上我的腳。我死命捏住裙角才穩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念頭。

「這是我們老家宜塘鎮多年前的一次高中生作文比賽,第一名是張果殼,也就是我。」女人慢悠悠地介紹著,仿佛在開一場記者招待會。

「第二名,是台上這位,今天婚禮的主角,原名叫李瑋。」

拿著話筒的女人轉向我,開始了她的宣判。

「雖然作文只差了一個名次,但我倆各科綜合總名次差了十萬八千里。我其他幾門科目的成績都是優。你卻不同了,偏科嚴重,幾次模擬的綜合成績在班級都排不上前三十吧。」

「可是誰能想到呢?高考時我竟然落榜,反而是你默默考上了京華大學的中文系,如今成為了編輯。」

別說了,別說了,我在心裡喊。慌亂中,我與台下萬楊瞪大的眼睛對視。他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手指緊扣在座椅扶手上。

為什麼我會在萬楊聯繫我高中同學的時候,突然跟他分手,原因他之前不懂,此時也一定猜到了。

「第二名的你,本名叫李瑋。請問如今你張果殼的名字是怎麼來的?為什麼

在高考那一年突然改了名?為什麼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會寄到你上?」

因為我爸用他的人脈關係,幫我弄了一個名額去上學。因為那些人截留了你的錄取通知書,把它交到了我手上。因為他們告訴我從此以後我叫張果殼,讓我低調做人。我心底的答案隱藏了這麼多年,但我無法說出口。

全場譁然。我的大學同學和編輯同事們面面相覷。單位的領導已經開始搖著頭離場了,同學間竊竊私語,有些人則笑著拍照錄像,在手機上傳遞八卦。

「保安呢?讓我上去。把那個女人趕下來。」我爸急得直吼。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看到我爸失態,像個茫然無措的小孩。他在場內亂轉圈,然後幾個人站起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忘了這場婚宴是金小武操辦的,酒店螢幕、保安、甚至邀請的部分人員,都已經被提前安排好了。

他們都是一夥的。

「冒名頂替上學的事實就在這裡。」女人繼續冷靜宣布。

又一張新的照片切換,是學籍網上我的公開信息。戶籍、身份證、姓名都是張果殼的,然而照片是我。

「你偷走了我的名字,冒用我的生活。不過假的始終是假的,總有被拆穿的那一天。」

螢幕再次不安閃爍。我眼底的恐懼被清楚投射在大螢幕上,進入在場每個人的眼中。這荒唐的畫面讓我以為自己身處一場噩夢,但現實千真萬確還在煎熬中進行。

是一台本該記錄婚禮實況的攝影機,此時正對著我的臉,把我在鏡頭裡的表情實時投在大螢幕上。我從沒見過自己那麼可怕的臉色。

「別錄了!」我對著攝影機狂吼。

「記錄這個時刻是他的工作。」張果殼停頓了幾秒,又繼續宣布,「因為故事的結尾我就打算這麼寫。」

我的臉終於從螢幕上消失了,畫面跳轉到那個熟悉的網頁——《隱身小姐》。

網頁故事拉到末尾,沒有文字,只附了剛剛更新的一條超連結。連結跳轉,是幾分鐘前她剛上台的視頻。

「五分鐘以後,我要把他從你身邊帶走。」

「我給你五十分鐘。帶不走你就徹底滾蛋,永遠別再來煩我們。」

幾分鐘前我倆的對峙也已經被記錄下來,然後情節繼續滾動播放。

「小瑋!」我媽哭著喊我的名字,也想衝上台來幫我。

「你別過來!」我大聲喝止住她,我不想讓她也出現在視頻連結里。

我喝止的聲音里還有怨恨。我突然發現自己有些怨恨父母,憤恨他們替我做出的選擇,又讓我隱身了這麼多年。

「叔叔阿姨,你們也不用著急。冒名頂替的案子我已經報警了。一會兒你們從正門出去,正好趕上做口供。」這個女人還真是把所有能做的都想到了。

金小武的男方嘉賓席里也同時站起好幾個黑壓壓的人影。朋友,記者,還有自媒體,都舉起了手機。他們被提前安排來到這裡,好見證和傳播這個故事。

按下鏡頭的咔嚓聲像是在處刑,一個接一個的鏡頭打開,對準了台上和台下的每一個不安的人。

婚禮,真是世界上最容易隱身的地方,只是這次,我無處藏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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