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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腦袋快要炸開。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身邊躺了個弟弟。
我蹭的一下坐起來，弟弟人畜無害地遞給我一本《未成年保護法》。
嗚嗚嗚，活不成了……
1
平安夜下雪，跟我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又不過聖誕節。
可閨蜜死纏爛打非得把我拖出來。
乖乖，我站在零下十四度的街頭抖成狗。
還算她有良心，帶我去喝杯酒暖暖身子。
我們去了一個酒吧，氛圍挺好的，閨蜜看到了她的男神，就把我甩給剛認識的弟弟，臭沒良心地跑了。
弟弟長得眉清目秀，也不說話，看起來挺高冷的。
我拎著酒瓶子，翹著二郎腿，眯著眼睛靠在沙發上打量他。
「第一次吧？」
我發誓，這個第一次是指的來酒吧，瞧他那緊張樣兒就知道，平時沒來玩過。
「嗯。」弟弟點點頭，臉都紅了。
「一回生，二回熟，沒事兒。」
我咣咣咣喝了幾口啤酒，今天晚上沒吃晚飯，這點兒酒下肚感覺有點暈。
「你……是第幾次？」
弟弟抬頭看著我，他的眼睛長得不要太好看，細長上揚，等過幾年褪了這股子稚嫩勁兒，一定是個霸道總攻。
別問我為什麼這麼懂，我眼光一向准得很。
「那多了去了，過會兒姐姐帶你去長長見識。」我拍著胸口吹牛，本人的確來過幾次這裡，但都是跟同學朋友聚會的。
弟弟的臉更紅了，好像連耳朵尖兒都紅了。
我挺得意的，沒有男朋友過聖誕節，在小孩兒面前一點兒優越感也不錯。
我一邊喝酒，一邊罵閨蜜，這麼大冷的天把我弄出來，還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左等右等也沒見人回來，不知不覺，竟然喝醉了。
之後的事情就不記得了，腦子一片空白，竟然喝斷片了。
酒店的雙人床上，我擁著被子縮在床角，弟弟抱著一本未成年人保護法。
我？？？？
我嚇尿……
冤枉啊，我什麼都沒幹！
2
弟弟轉頭看我，唇角勾著一抹笑，「姐姐別怕，我是學法律的，我成年了。」
他把書放在床頭，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
我？？？？
鬆了口氣吧，至少不用進去了，怎麼感覺被這小子威脅了呢？
他湊過來，一張俊臉帶著幾分稚氣，但眼睛裡全是得逞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他身材不錯，難能可貴的還有胸肌，只是胸肌上有幾道抓痕，鮮紅的，一看就是新傷。
「姐姐原來是第一次啊。」
我好想再斷次片兒，直接進醫院那種。
我把被子拉高，整個人鑽了進去。
沒臉見人了，嗚嗚嗚……我是有多饑渴，竟然對這個小孩兒下手，還被恥笑，太氣人了。
「我叫沈書言。」
我躲在被子裡，腦袋快速運轉，決定繼續昨天晚上的路線，既然裝就裝到底。
管他信不信，我自己好歹也把這場戲唱下來。
「昨天我喝多了，咱們好聚好散，你不用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了，「那我們以後能不能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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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一把掀開被子，激動的雙唇都在顫抖。
造孽啊，這就粘上我了是吧，食髓知味了是吧，我可沒錢沒精力養小奶狗。
「弟弟，不是我打擊你，咱倆發生這樣的事情，充其量就算是那個什麼事情，你還想把我發展成女朋友？別說笑了，我不喜歡比我小的男人。」
我說得夠直白了吧，希望他能懂。
果不其然，他臉上的燦爛瞬間消失，臉色一寸一寸沉下來。
「我叫沈書言，還有，我只比你小兩個月。」
我心裡咯噔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多大？」
「昨天開房的時候我看了你的身份證。」
我？？？？
好吧好吧，我這是自取其辱。
「小一天也是小，小一個小時也是小。」
沈書言臉又紅了，不過這次是被我氣紅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裹著床單跑去了衛生間。
等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桌上放著早餐，是粥和包子。
我的衣服被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枕頭上。外衣在下面，內衣內褲放在最頂上。
我的臉又紅了，耳根都發燙了。
這個沈書言有點意思。
3
回到學校，我花了半天的時間教訓閨蜜。
閨蜜哭唧唧求饒。
我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告訴閨蜜，她高興地跟那啥似的。
「顧暖，咱們賺了呀，老牛吃嫩草，還是棵優質嫩草，不賠。」
我氣得差點犯心臟病，我要是再跟她玩兒就不是人。
閨蜜死纏爛打拖著我，說要告訴我一個秘密來挽回我們之間的友誼。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跟你睡了的人是誰？」
「沈書言啊！」他自己報了兩遍名字，我是喝斷片了，又不是傻了，這還能記不住？
「這個名字，你就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搖了搖頭。
「乖乖，虧你天天在學校轉悠，這都不知道？沈書言，今年的新生，法學系的第一名，妥妥的學霸，顏值智商都在線，我看過不了多久就要榮登校草的寶座了。」
我……腿軟。
法學系的，還是學霸！
天爺爺啊，給條活路吧。
他還隨身攜帶法律書籍，這種人分分鐘把我告倒呀。
我這智商，就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那種。
還是離遠點兒吧，這幾天我就不出門了，讓閨蜜幫我買飯打水，誰讓她欠我的。
後來，不知道沈書言從哪裡弄到了我的手機號，我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加了他好友。
沈書言：「在嗎？明天請你吃飯。」
我：「我明天不餓。」
沈書言：「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我：「喜歡不理我的。」
沈書言：「外面零下十七度，我懷裡三十七度……」
我：「我建議你去玩大擺錘，那個三百六十度。」
我拒絕得很明顯，他也該知難而退了。
誰知道第二天一大早，有人就在走廊喊。
「顧暖，有人找！」
我迷迷糊糊坐起來，很不耐煩地吼道，「誰呀？」
閨蜜一把扯掉我的被子，跳腳道，「是沈書言，他在樓底下等你，全樓的女生都去看人了，你還在這裡睡大覺，趕快換衣服化妝給我滾下去！」
我欲哭無淚，嗚嗚嗚，確定他不是來找我報復的？
4
在閨蜜的強制下，我開始了被迫性地描眉畫眼。
心裡一萬的尷尬，尤其是這幾日好好研究了下「沈書言」這個IP之後，更是只想原地社死。
他真的是太火了，學校的表白牆簡直已經成了他的個人展示台。
最難能可貴的是，人氣如此旺的他從未恃寵而驕，愣是一點不好的緋聞都沒有。
現實中出現這樣的人，看看才是最好的選擇。
一旦被人知道我如此的「大逆不道」，竟然連沈書言都敢「染指」，接下來的日子真的就只能用度日如年來描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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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按住閨蜜企圖給我畫眼線的手，又一次怯怯地問出心中的疑問。
「能不能不去啊？」
「你要是想讓自己一夜之間成為全校公敵，那就別去了唄。」
閨蜜毫無義氣，笑眯眯地開始詛咒我。
「要我說啊，實在是覺得心裡沒底，你大不了就先劃清界限，省著那些受不了大神的官宣，再到咱們宿舍門口哭天嚎地的……」
事到如今也就這有這一個辦法了。
寒風凜冽中，沈書言本就白皙的臉蛋越發地晶瑩。
各種偷拍的明照的，加起來已經來了不知道多少波兒的女粉絲了。
「顧暖。」
當他衝著我招手的那一瞬間，我似乎已經遇見了自己的八百種死法。
平生第一次，意志力足以強大到不去看周邊人的各色眼神，只是徑直走向他。
「這個女孩子是誰啊？」
「嗚嗚嗚，為什麼男神記得她的名字，卻不知道我的……倫家明明已經表白了十八次了！」
「我不管她是誰，總之三秒鐘之內我要知道她的一切訊息！」
周圍人的議論此起彼伏，我的腳步都不自覺慢了下去。
就在這時……
沈書言這傢伙竟然直接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我跑了過來，站到了我的面前，直接攬住了我的肩。
下一秒。
一本《未成年保護法》塞進了我的懷裡，沈書言衝著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用「一語雙關」的方式暗示我什麼。
「姐姐，這個給你。」
捏著書脊，我咬牙切齒地小聲回懟：「你嚇唬誰呢，我知道你成年了。」
「姐姐，法律是死的，人可是活的，成年人受到不法侵害的時候，適用的法律保護條例那就更多了……」
合著這小子，是在威脅我嘍？
睜大了雙眼，他倒是毫無畏懼地迎上了。
「你要是不做我女朋友，我這邊可得尋求法律知識保護自己了。」
言下之意就是，治你的招兒我可多了去了。
5
捏緊了拳頭，我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有種被壓制的感覺。
遵紀守法是每個公民最基礎的要求，也是每個公民必須做到的事。
嗚嗚嗚，人家從小就被教育，一定一定要做良好公民的。
現在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托•霍布斯的那句名言真正的含義。
知識就是力量。
而且還是無窮無盡的！
譬如此時此刻，在法律的「淫威」之下，我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官宣之後，本以為自己會立刻成為所謂的「全民公敵」。
想像中的腥風血雨一個也沒來，甚至那些狗血的劇情半個都沒出現。
一切，都是因為沈書言的舉動。
因為我的「關係」，他終於開了微博。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可是連朋友圈都不會主動更新的人。
經過他的美化和「官宣書」，曾經只能在夜裡靜靜幻想的粉絲們，終於可以以磕CP的形式，真實地感受自己心儀男神的生活了。
尤其是，他還開始更新照片了！
各種「女友視角」的美照，配合著他溫柔的話術，簡直就是妥妥的小言男主。
時代早就變了，既然得不到，能磕到也是一種滿足。
於是乎，就有了以下神奇的畫面……
「學妹，我特看好你和沈師弟，一定要奔著結婚努力啊！」
「學姐，這是我親手做的蜂蜜糖，和男神親親前，可以吃一顆啊。」
「顧暖，我都看不夠啊，你能不能讓你家沈大神快點更新……」
上至沉穩的讀研學姐，下至念考前班的天真萌妹，大家都對著我致以了最誠摯的祝福。
本想著以「不能觸犯眾怒」為由，和沈書言「好聚好散」的我，陰差陽錯反倒成了大家心目中最幸運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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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嘖嘖嘖，下個月我不沖飯卡了，你這零食根本吃不完啊。」
提著沈書言喂投的下午茶，閨蜜滿臉都是「甜蜜的嫌棄」。
微信里早就收到了圖文並茂的展示，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作為男友，沈書言絕對是完全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那種。
衣食住行，幾乎都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短短一周的時間，他就成功收買了我身邊幾乎所有能開口說話的人類生物。
不僅如此，他就像是長在我肚子裡的蛔蟲，精準地壓住了我所有的喜好。
「沈書言，你會讀心術嗎？」
吃著嘴裡的甜品，我愉悅的失去了最後的表情管理。
輕輕擦掉我嘴邊的奶泡，沈書言笑而不答。
以前那些對於學霸刻板的印象，在沈書言這裡完全不成立。
他幾乎是當代年輕男性的範本型選手了。
外在內在，硬體軟體，沒有一個能挑的出毛病。
不對，這麼說有點太凡爾賽了。
智商情商紳士商，說是完美也不過分。
總之一句話，他就是好。
好到有的時候我自己都會覺得，跟他交往一定會是我最輩子踩過最香的狗屎運！
但是人都是有點賤賤的。
於是當我閨蜜跟我打探自己對沈書言的感受時，我還是擺著譜，懶懶地說道：「就那樣吧，只能說是不煩。」
翻著白眼的閨蜜忍不住吐槽，對我提出靈魂一問。
「不是，顧暖，這你戀情都已經是全民關注了，你心裡不會還想著那個趙禹城呢吧？」
6
咳咳，趙禹城的名字一出，我的表情還是不自主地變化了。
閨蜜迅速捕捉到了我的變化，秒變嚴肅。
「你這臉什麼意思啊，你跟人家沈書言都已經板上釘釘了，你還身在『趙營』呢？」
「你知道的，紅白玫瑰總是沒那麼容易放下的。」
這話，其實聽著是有點渣的。
可是我發誓，此時此刻的我對趙禹城只是一種小小的執念而已。
趙禹城是我院研一的學長，在我入學的時候給了我很多的幫助。
加之他的外在也是我喜歡的模樣，於是心底就有了一點點小念想，也算是我的「男神」吧。
本想著嘗試性表白一下，可惜我實在是太害羞了，連單獨地約見都沒有嘗試過一次。
後來男神跟著的教授做項目，人就暫時到外地去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間段，陰差陽錯叫我遇見了沈書言。
對天發誓，我可不是那種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人！
自打跟沈書言「正式交往」以後，我從來沒有偷偷聯繫過學長，也沒有天天研究著要如何分手，然後再投入學長的懷抱。
一半是因為底線原因，另一半則是因為我心裡其實很沒底。
趙禹城為人特別淡漠，不是自負，就是簡單的高冷。
除了他的導師，幾乎很少有人能撬開他的嘴巴，這才是我始終那麼膽怯的緣由。
「就這樣吧，不說他了。」
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沒想到三天後我竟然又有機會見到我的男神了！
7
項目提前做完並且大獲成功，趙禹城作為主創團隊代表，要在學校開大型的演講會。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終於搞到了一張好位置的票。
感謝我校嚴格的防疫要求，這樣戴著口罩帽子的我，才沒有第一時間被「熱心觀眾」們認出來。
「你是不是心虛啊，居然還化了這麼濃的妝……怕被CP粉抓到是不是？」
閨蜜就是個專門拆台的，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小心機」。
沒錯，萬年不化妝的我，今天好認真的收拾了下自己。
天地良心啊，我真是害怕被認出來好不好？
「沈書言的初戀女友」這個稱號，真是分分鐘折煞我。
看似有一大堆的祝福，潛意識裡也會多了好多的「監視」和「管控」。
食堂門口，澡堂門口，超市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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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只要我不是和沈書言一起出現，大家就會習慣性地問一嘴。
「你男朋友呢，你們倆怎麼沒在一起？」
他活著呢，放心，沒死。
多少次了，下意識的回答已經跑到嘴邊了，還是被我生生咽了下去。
跟「大眾男神」談戀愛，就這一點不好——關注的人太多，你下意識地就做不了自己了。
吃瓜群眾們的熱情，好多時候也給我帶來了深深的壓力。
此時此刻。
講台上，學長口若懸河，再也沒有了平時高冷的一面。
估計也只有接觸自己真正熱愛的事物之時，他才會展露完全不同的一面吧！
學長的致謝詞一說完，我就開啟了鼓掌小達人的模式，瘋狂拍拍拍。
興致勃勃的目送著學長離開，連緊接著上台的人影都沒有注意。
會議室里響起了一頓小騷動，底下的人們都開始淺淺的議論起來。
隨著沈書言的聲音通過音箱傳出來，我這才意識到，他居然也在這兒！
坐在離講台最近的位置，除了校領導我就是最扎眼的存在了。
好死不死的，我今天戴著的帽子，還是沈書言給我買的……
果然，才一抬眼，就看見了沈書言「笑裡藏刀」的表情。
大型社死現場啊！
接下來的十多分鐘，我真的啥也聽不進去了。
捉姦的感覺如此強烈，引得我瑟瑟發抖。
大概在沈書言離開講台的十秒後，我就收到了他的微信。
「門口等你，現在就給我出來。」
屁股像是忽然長了刺一般的，我立刻起身離開了。
冬日的陽光還算溫暖，前幾天下的雪也化了不少。
可當我接觸到沈書言的表情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還是生活在北方的事實。
清冷的眼睛看著我，挑了挑眉。
「前幾天我讓你來看我演講，日期還沒說，你就說你沒空，所以說，你的空都提前給別人了？」
誰叫我被人家抓了個正著，真是辯白的藉口都說不出來。
他越來越近，壓迫感強大到我已經有些理虧的感覺了。
「顧暖，你居然還化妝了？」
想想平日裡和沈書言出門，我都是素麵朝天的。
「練……練手。」
思來想去，也就只剩下這一個蹩腳的藉口了。
沈書言連反駁都懶得反駁了，只是笑。
笑得我那叫一個心裡發毛啊。
8
從沈書言的眼神里，我只解讀出了一個訊息。
那就是——他才不信我的鬼話！
絞盡腦汁，我愣是找不到一個好藉口了。
好在肚子及時救了我。
聽著我沒出息的咕嚕聲，沈書言還是決定先帶我去吃飯。
坐在學校附近新開的韓餐店，熱辣的脊骨土豆湯正在冒著白氣。
沈書言的臉上還是帶著不爽，可手上卻還在仔細地幫我實施著「骨肉分離術」。
口嫌體正直，說的就是他了吧。
桌子上的手機鈴音響起，貌似是沈書言的導師。
他示意我要接電話，放下了筷子，並把剛才做好的那小盤子肉推到了我的面前。
估計真是被慣壞了，我竟然毫無害羞的感覺，直接就開始了乾飯進程。
店裡實在是有些吵，沈書言被迫起身離開了一下。
就在這時，有一個人朝著我走了過來。
當趙禹城真的坐在了我的面前的時候，透著脊骨上的白霧，我一度以為這都是自己的幻覺。
近距離看男神，這種感覺可是從來都未曾有過的。
沒出息的咽了下口水，腦子裡思索著一萬種不靠譜的開場白。
直到我才想起來至少先擦下嘴邊的湯汁，那已經過了大概一分鐘了。
就在這時，沈書言終於回來了。
男神收了留在我身上的目光，回看向沈書言。
「書言，剛才你怎麼提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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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天啊，他居然認識沈書言！
平日裡生人勿進的學長，看起來和沈書言倒是很熟的樣子。
他甚至還在看到對方的瞬間，帶著點淺淺的笑。
媽耶，有生之年還能看到男神這樣的表情，真是不枉此生了。
很快，我的眼神被沈書言觀察到，他拖著凳子坐到了我的身邊。
霸氣地摟著我，然後把我介紹給學長。
「我女朋友餓了，我就先出來了。」
幸虧我當時沒喝湯，要不然直接就得噴出來。
當著男神的面被「官宣」，我已經邁入社環的巔峰了。
我下意識地想要和沈書言拉開一丟丟的距離，至少不要看起來太過親密無間。
無奈沈書言的力道太大了，就差給我捏碎揉進他自己的骨子裡了。
「女朋友，看來他們說的是真的啊。」
男神的目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認真的打量了我一番。
「書言，你才大一，談戀愛是不是有點早了？況且，你們這個年紀談戀愛，根本不知道負責任的意義啊。」
聽著這話，是有點兒來者不善的意思吧。
我這人向來立場堅定，從未做過牆頭草。
以前我是喜歡你，但是現在你這個嫌棄我的眼神是幾個意思？
什麼叫不知道負責任的意義啊，我很負責好不好？
沈書言倒是不以為意，直接否了對方。
「你說的是，所以我得好好跟她科普下相關知識。」
「年後呢，咱們就先見個家長，最好儘快訂婚，等我法定年齡到了，再去領個證……」
「雖說訂婚不等同於實際婚姻關係，但是我們依舊對彼此有忠誠義務，像是隨便看別的異性或者撒謊之類的行為，都是不利於關係維繫的。」
聽著沈書言說得頭頭是道，我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成為人妻了。
連著隔壁的趙禹城，都開始認真地打量起我來。
「同學是哪級的啊……我叫趙禹城，現在研一，是沈書言的表哥。」
嚯！
他們居然是親戚？
果然啊，優秀的人類總是扎堆出現。
看來他們母系的血統里都帶著一點點優秀的色彩。
「你好，我叫顧暖，英語專業二年級。」
在聽到我的名字後，趙禹城似乎挑了一下眉，然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9
那天的「相識」之後，我們三個也在一起吃過幾次飯。
貼身接觸下來後，我才發現男神並非我想像中的那個模樣。
相較於沈書言，他似乎太刻板了。
滿嘴都是學術啊，實習啊，說話也特別喜歡堆砌亂七八糟的專業術語。
無聊到開始數餐盤上的花紋條邊，可見表哥的話術是有多麼的晦澀難通。
一來二回之後，我曾經最後的一點點小火苗，也在這個冬日徹底被凍住了。
喜歡很多時候只是一種主觀的臆想，只有真實地接觸了解了這個人以後，才會漸漸理清自己的情感走向。
就像，我對沈書言一樣。
一開始可能就是糊裡糊塗，可是越接觸，越發現別人不了解的一面。
他是學法律的，目標是做一名鑽研國際法，代表中國的國際律師。
不僅僅是法律法條，歷史，人文他都了解得很多。
別的男孩子喜歡吹噓的東西，他從不需要。
日常生活里，他最喜歡和我的聊得反倒是一些關於更深層次的東西。
沈書言是個心裡有民族驕傲和大愛的男孩子，真是越看越有魅力。
我，似乎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所以，當趙禹城錯開沈書言來找我的時候，我還是很意外的。
「顧暖師妹，我就開門見山了。」
他沒說任何客氣話，直接當頭棒喝，毫不留情。
「雖說你是書言的初戀，但是那都是小孩子的一時衝動，不做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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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相信你也有懵懂時期喜歡過的人，但是大家長大了，就要考慮現實一點的問題。」
「實不相瞞，我姑父是外交官，家世顯赫，書言是獨生子，他的婚戀肯定不能草率為之」
眼前的男人看著很熟悉，說出來的話倒是我想都沒想過的。
沈書言居然以前就喜歡我，這我怎麼不知道？
等等，信息量太大了，我得靜一靜。
10
趙禹城的嘴巴還在一開一合，可我倒是有點聽不進去了。
今天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沈書言是外交官家的獨生子。
難怪是學霸，果然有遺傳因子的一筆功勞。
理智告訴我，走下去確實沒有太大的意義。
可是自古有一句名言，那就輸人絕對不能輸陣。
面對著侃侃而談的趙禹城，我還是無情地打斷了他的「洗腦」。
「學長，我也有兩句話想和你說。」
處不處的成是我的事兒，但是你到我面前挑釁，絕對不好使！
「是的，年少的喜歡可能有些懵懂，但是不代表你選擇的人就一定是錯誤的，現在的我們談婚戀還太早，但是只要選的人是對的，一切都是可以解決的。」
最後一句話說的時候，我死死地瞪了一眼面前的趙禹城。
「但是我承認，我以前喜歡過的人，確實不咋的。」
或許是感受到了我實打實的憤怒，他的嘴角湊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下。
回到寢室的我，一下子鑽進了被窩裡。
閨蜜率先感受到了我的異樣，主動過來關心。
她是最了解我的，與其一個勁兒地逼問，還不如高高興興地釋放。
其他的兩個人考試早就結束了，目前寢室里也就剩下我倆了。
「要不，咱倆喝點兒？」
說實話，此時並不想傾訴，但是卻不想拒絕喝酒。
點了點頭，於是從被窩裡爬了起來，穿上外套奔赴了學校附近的小酒吧。
臨近放假，學校沒有宵禁，好多同學都會出來散散心。
酒吧沒有鬧死人的音樂，氣氛格外地好。
本想著再多喝幾口，就好趁著酒勁兒，把心裡的苦楚都說出來，沒想到閨蜜拿了我的戲碼。
連著三杯小洋就下肚，她就開啟了瘋婆子模式，拉著我一頓吐槽。
「我不是故意的啊，就是多看了他幾眼，睡覺那事兒純屬是意外啊！」
「嗝，我跟你說，我絕對不是故意的，都怪他鎖骨太明顯，斜方肌太發達，都是他的問題……」
「嗚嗚嗚，可把我牛逼壞了。」
嚯。
閨蜜語無倫次的樣子，著實下了我一跳。
她和誰睡覺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
我特麼居然不知道？
立刻放下了我手裡的酒，湊到了她的耳邊，輕聲的試探。
很快，事情就被我刺探出了個八九。
也就是在我被放鴿子的那一天，閨蜜出息了。
那人還是我們學校的！
眼看著名字就要被我探出來了，閨蜜忽然作勢要吐。
瞬間化身大力水手，扛起了閨蜜，艱難地拖到了廁所。
她一頓狂吐，感覺昨晚的海底撈都被送回去了。
好不容易幫她洗乾淨了臉，漱了口，她倒好，直接發起瘋來，倒在洗手間不肯走了。
頭大到不行，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像是去廁所了吧……」
相熟的酒保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趙禹城一臉的擔憂，蹲在我閨蜜的身邊。
「雲夢，乖，別鬧了。」
他輕柔的哄著，藏不住的關心和擔憂。
11
什……什麼？
咳咳，這還是平時那個高冷木訥的傢伙嗎？
是被哪個柔情蜜意的海王附體了吧。
「學長，你和我朋友認識？」
趙禹城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帶她回去照顧吧，看這樣子估計還要鬧一陣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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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等等，這樣不好吧。」
雖說我知道他姓甚名誰，可畢竟朋友現在是爛醉如泥的狀態，隨便就交給陌生人，出了事怎麼辦啊。
她是和我一起出來的，我得對人家負責。
砸了下嘴，他無奈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撥了下去。
很快，閨蜜身上的手機響了。
對方示意我拿出來，我只好把手伸進了閨蜜的大衣口袋。
掏出了那隻手機，看著上邊那個「睡夠一萬次」的備註，立刻識相地放了回去。
「放心，書言有我的號碼和住址，有問題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點了點頭，我將閨蜜的包包一併交給了趙禹城。
望著閨蜜的背影，我還是一頭的霧水。
合著，這倆，居然是一對兒？
這特麼……
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啊。
這邊才走出酒吧，我就發現，自己竟然也有人接。
沈書言和趙禹城簡單地打了招呼，還幫他打開了車門，放好了閨蜜。
接下來，空氣里就剩下我倆了。
站在我從未看到的車子面前，沈書言拉開了剪刀車門。
夠誇張，我服氣了還不行。
「你和你表哥感情不錯嘛，一起出來消遣？」
「是啊，我們的姑娘都跑來一個地方喝酒了，真巧。」
他笑著回答，卻沒有任何愉悅的感覺。
連一首歌曲都沒有，我只得自己打破僵局。
「表哥說叔叔是外交官，常駐哪裡啊？」
「德國。」
「那太不巧了，我只會中英文交流……」
「我父母都是中國人，普通話溝通沒有障礙。」
第一回合，K！O！
「這麼晚你不睡覺，明天考試怎麼辦啊，要不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已經在準備直博考試了，積分制已經不適合我了，倒是你，不複習確定都能過嗎？」
第二回合，繼續完敗。
「沈書言，我們倆不合適，寒假開始就別聯繫了。」
憋了好久的話，沒跟閨蜜說出口，倒是直接和正主攤牌了。
沈書言的手猛地錘了一下方向盤，皮質反饋出的悶響，著實嚇了我一跳。
「都叫他不要鬧了，非要這麼整我。」
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沈書言滿臉的無奈。
「你別聽我表哥瞎說，他是開玩笑的。」
12
怎麼，他知道我和他表哥之間說了什麼？
試探性的眼神發射過去，沈書言準確的點了點頭。
而後，開始給我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初才和我在一起後，他就主動跟表哥交代了戀情。
起先趙禹城並不看好我們。
別誤會，倒不是有哪些門第之見，不過是害怕沈書言對我太過理想化，接受不了現實里的「柴米油鹽」。
「如果你沒勇氣認識真實的對方，有時候不開始也是一種美好。」
為了證明給趙禹城也為了確認自己的心意，沈書言不顧一切地跟我開始了。
他是母胎solo,卻不想學任何的戀愛招式。
可隨著我的「不按套路出牌」，他也只得翻看各種博主的視頻，棋逢險招。
土味情話啊，花式送禮啊，甚至官宣現場啊。
隔一段時間，他就換一種法子來愛我，只為了找出我最喜歡的那一種。
在動腦的過程中，他也在用心。
「那，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啊？」
本想著裝作不經意間，問出心中的好奇，可我早早摘掉的毛帽子，把我的「司馬昭之心」透露得不要不要的。
「你記得你以前參加的那個社團嗎，就是會定期鼓勵社會邊緣人士的那種？」
邊緣人士的名字一出，好多回憶撲面而來。
沒錯，我曾經是參加過這類的社團。
我舅舅就是在福利院工作的，看過不少人間冷暖。
在他的影響之下，我們全家都參加了很多公益性的社團，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回饋社會。
其中對於邊緣人士的鼓勵，也是定期會有的項目。
「不是吧，你是那個時候認識我的？」
沈書言毫無隱瞞，點了點頭，並且大方地講出了曾經的過往。
「說來慚愧，其實我從不覺得自己是學霸……從15歲開始，我就一直想去參加頂級名校的內部甄選，但是連著失敗了三年，於是就開始自暴自棄了。」
「後來也是機緣巧合，我的心理醫生鼓勵我，多去聽聽別人的故事，或許能從中獲得一些啟發。」
回憶一幕幕襲來，我也開始在記憶里搜索著關於沈書言的影子。
可惜，最終的答案還是得他親口告知。
「當時我聽了你的演講，覺得有時候慢下來做人做事，也是很好的，你說夢想不是要立刻實現的，只要它對你的人生還有驅動力，就有存在的意義。」
「我記得你的自我介紹里說了學校和專業，所以後來，我就追著你考進了你所在的大學」
13
好吧，他的凡爾賽我還是感受到了。
想當年，我可是「頭懸樑錐刺股」般的努力，才考上了自己現在的這所大學。
反觀沈書言「我想去，我便去了」。
嗚嗚嗚，我的腦袋跟他一比，簡直就是東非大平原。
而他，才是名副其實的馬里亞納海溝啊。
「但是沒想到的是，我們最後的開始卻還是在酒吧里。」
畫風一轉，這個夜晚的曖昧之色又起來了。
「什麼事都可以慢下來，可是感情我確實好著急，好怕你跑了啊，我未來的老婆大人。」
手被一把拽住，我根本都抽不掉。
「誰是你老婆大人啊，你別亂扣帽子……」
臉紅紅，嘴硬硬，心甜甜。
嘻嘻，我承認，我其實也有點凡爾賽了。
「這個周末我外婆生日，正好來我家，見個面吧，先來我家，再去你家，然後就是定日子辦訂婚……」
身邊的男人自顧自地順著流程，我的後半生似乎已經被安排好了。
哎！
坐在豪車內，手裡還牽著一個有智商有情商的無敵大帥哥。
除了順從，我這個柔弱女子還有什麼辦法呢？
人生處處不相逢，說的大概就是今天了吧。
沈書言的外婆暨趙禹城的奶奶八十八大壽，我們一行人都準時出席了。
老太太以前就是我們大學的榮譽教授，頗有桃李滿天下的風範。
前來賀喜的人很多，我看見了不少熟人。
但是再怎麼熟，也沒有眼前這位熟。
畢竟，她也是被我睡了快一年半的人啊……
「寂雲夢，你是要跟我當妯娌了嗎？」
看著她和趙禹城牽著牢牢的手，那人物關係已經太過清晰了，
「嘻嘻，按輩分，你好像得叫我表嫂。」
她抿著嘴，得意地給我科普。
小崽子，真是反了天了。
沈書言比我小兩個月，我忍了，
可寂雲夢倒好，明明小我一歲整，居然借著趙禹城的枕邊風，一下子就比我輩分大了，簡直過分！
這未來的甜蜜好日子啊，看來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