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出於對弱者的同情,她拍著沙發讓我過去坐。
我心裡恨得牙痒痒,但還是面不改色地坐下,同時把東西藏在了身後。
很久沒有和外人說過話,我一時竟有些膽怯,微微張著口,又半天都沒吐出一個字。
她起身去廚房拿了個剝好殼的水煮蛋遞給我,指了指我紅腫的臉頰:「鍋里正好有雞蛋,可以消腫。」
余淑芳午睡後都要吃這東西,所以我總會提前備好。
我接過雞蛋,皺著眉說:「你愛姜……熠嗎?」
這個名字,我已經太久沒有念過了。
平日裡,姜熠更喜歡我稱他為主人。
嫣然羞澀地低下了頭:「他對我無微不至,每天都給我送禮……如果嫁給他,一定很幸福吧。」
話從嫣然嘴裡說出來,是那樣可恨。
這一刻,我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手不聽使喚地甩了她一嘴巴。
見她不明所以地捂著臉看我,我咬著牙起了身:「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我根本就不是什麼保姆,我是姜熠的妻子。」
邊說,我還邊把身後藏著的結婚證,打開給她看。
她盯著我與姜熠的結婚證,驚愕了好久,才一把拽起包,繞過我直接憤憤地走了。
這代表她放棄了?
她開門出去時,響亮的耳光聲讓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如果沒猜錯,他回來了。
果然,姜熠面色陰森地進了門,直接走到我跟前,一把薅住我的頭髮,把我的身子往地下室里拽。
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地下室,他一把把我甩在了瓷磚地板上。
還沒完,重重的一腳已經踹在了我腹部。
我瞬間像是蝦一樣躬起了身,痛苦地捂著肚子。
余淑芳大約是聽到了動靜,也出現在了地下室。
見我在地上疼得起不來,她連忙拉住姜熠,湊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姜熠一把甩開了她的手,怒吼道:「這女人把煮熟的鴨子弄飛了。就算她死了,也沒法彌補我損失的幾百萬。」
這一晚,我再次感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身子僵在地上,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發獃,聞著空氣中的腥臭味。
我想,我是成功了。
那個叫嫣然的可惡女人,已經被我趕走了。
哪怕我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那天,我在昏昏欲睡時,恍惚間聽到了房子外男人的談話聲。
地下室的頂角處,有一扇天窗,窗子連接著屋外的地面。
那裡曾經是我最害怕的地方。
因為,我總能在深夜裡聽到窗前有腳步聲響起,就像那群鬼面人出現在別墅里的腳步聲一樣。
我之所以對他們的談話聲感興趣,是因為我聽到了一個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聲音。
我拖著快要碎裂的身體往天窗邊挪,艱難地爬到了桌上,伸著腦袋往外張望。
果然,那裡有兩個男人在抽菸,其中一個身姿頎長,只看一眼就知道這人是誰。
而另一人,我雖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手背上的骷髏文身已經足以證明我的猜想。
他是那些夜闖別墅的鬼面人中的一個。
而在他身邊侃侃而談的人,竟然是我看得比命還重要的人——姜熠!
「上次因為那女人敢跟你提離婚,你為了給她教訓讓我們來收拾她。」是鬼面人沙啞的聲音,「幸好我錄了那些視頻,不然你都不知道有這條財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