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福三十歲了還沒結婚,這可能跟他一看到姑娘就說不出話來有關係。因為他性格的原因,有時候也還是很內向的,從不敢跟自己身邊的人說話,說的那種都很熟的朋友才會說很多的話,平時只要是跟女孩子說話就會臉紅,就找不到任何的話可以說,他種了一片桃樹,每年桃子上市時,就會騎著電動三輪車進城來賣。
那天,我正在他的攤上跟他聊著,來了一個女人。她讓我眼前頓時一亮,她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連眼神里一絲淡淡的悲傷似乎都成了點綴她美麗的細節。她問桃子怎麼賣的,張小福結結巴巴地說出價格。
女人挑了一些,張小福稱重的時候,手一直在哆嗦,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我看著他都還是有點著急的,畢竟我真的很想提醒他要他不要緊張。女人付了錢後走了,他目送她遠去,半天也沒回過神來。我說:「別多想了,這不是你的菜。」他笑了起來,很羞愧一樣。
傍晚下班,我路過張小福的攤子,又聊了起來。這時,上午那個女人急沖沖地跑來,問:「上午買桃子時,你們看到我手機了嗎?」我們搖頭,她似乎有些不相信,形容了一下那手機的品牌和手機套,又說:「那手機對我很重要,如果你們見到了,一定要還給我,我可以給你們錢。」
張小福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示意我來說。我相信張小福不是那樣的人,說:「我們真沒見你手機,你要不信的話可以報警。」她頓時就不知所措了。張小福鼓起勇氣,結結巴巴地問:「你先別急,好好想想今天去了哪?」女人明顯是失去了主見,一一說了出來。
我有點吃驚,原來今天她去的地方分別是張小福的桃子攤、鮮花店、計程車、公墓、再計程車回來。那麼很明顯了,她是去祭奠某個人,鮮花和桃子都是祭品。
她說著說著,忽然蹲了下來,捂著臉失聲哭了起來。我安慰說:「就一個手機而已,趕緊用電腦把各種綁的卡封停吧。」她搖頭說:「手機上沒綁卡,但是裡面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她和老公平時都是用音頻來聊天,常用常刪,但一個月前,老公突然遇到車禍故去,她的手機里只保存了幾條他最近的音頻。因為她從來沒丟過手機,也就沒想到要備份,哪知道今天竟然丟了,她還是想著到時候也還是能夠在自己想丈夫的時候能夠看一看音頻,那樣自己的心裡也能好受一點。
我們除了同情她之外,似乎也做不了什麼事,畢竟現在安慰的話還是會讓人覺得有點假,我們都知道她很想念她的丈夫,畢竟這樣子的事情也不是很多人都不想看到的。她應該看出來我們並沒撒謊,也沒報警,神情黯然地走了。隨後,我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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