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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懷疑我那方面有問題,瘋狂逼我相親。
面對近三個月來第十八位相親對象,我有些好奇,他怎麼還不跑?
下一秒,他起身走向櫃檯。
還不錯,逃走前還記得結帳。
再下一秒,不對勁,他怎麼又回來了?
「走吧,去酒店。」
啊?
1.
薄屹寒前面的十七位前輩,步調基本一致——滿心歡喜等相親對象,待我坐下後面露懼色,再下一刻,找藉口開溜。
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可眼前這位怎會這麼淡定自若?
我不自覺地撓了撓短髮,低頭瞥一眼今天的裝扮,工裝褲配黑色寬鬆衛衣,再加上一條小拇指粗細的銀掛飾,進餐廳前還有女孩傻傻分不清,紅著臉來找我要了微信。
打扮上沒問題,乍眼一看就是個大男人。
莫非他那方面真不太一樣?
我花了一下午才「女扮男裝」成功的伎倆,還正好合了他的意?
早知道裝扮成上次的齙牙妹好了。
薄屹寒身材高大筆挺,白凈的皮膚上五官輪廓立體,就像偶像劇里走出來的男主,真沒想到他竟然好這口。
吃飯時,他還說想多了解我一些,問我平時有什麼愛好。
我無語了,他難道就看不出來,這相親就是逢場作戲,兩人聚在一起吃個飯,然後婉轉地拒絕彼此,往後各自安好,互不打擾不好嗎?
他這木魚腦袋,還認真了?
事到如今,戲只能演全套了。
我起身不咸不淡地掃他一眼:「抱歉,我對渣渣沒興趣。」
第一次相親見面就想去酒店,還是和我這樣打扮……時髦的人,他不是渣渣是什麼。
沒再理他,我拎著包就瀟灑離去。
跨上機車,剛要啟動車子時,后座突然沉了沉。
我愕然瞪著雙眼看薄屹寒:「你……下去!」
他直接忽略我的話,淡淡地開口:「一會騎慢點。」
怎麼辦,好想一腳把他踹下去。
可他是我乾媽介紹的,要是被她和我媽知道,那估計我又要挨一頓臭罵。
這些年為了我談戀愛的事,我和她們的關係已經夠僵了。
算了……對於薄屹寒這種死皮賴臉的人,我還有別的辦法治他。
我把備用頭盔扔給他,狡黠一笑:「我的車從來沒人敢上,這是你自找的。」
出於安全考慮,我還是耐心等他把頭盔戴好,然後翹起唇角,油門扭到底,嗡的一聲,機車飛了出去。
后座的人身子一僵,結實的胸肌一下子緊貼著我的,雙手環住我的腰,我隱約能感到他惴惴不安的心跳。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好像被占便宜的那個人是我,但能讓他為今天的行為感到後悔,這犧牲也值了。
只是沒想到,等車子停到郊區一幢白色大樓時,他不疾不徐地下了車,脫下頭盔露出一張冷峻的臉,一路上的驚險刺激不知何時被他消化,神色反而還多了幾分坦然。
「雖然快,但挺穩,」他抬頭瞧了一眼大樓,微微皺眉,「醫院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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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因他沒被一路狂奔嚇到而失落,但又因他看到鬼屋時臉上閃過的一絲慘白而興奮。
我這副男人裝他喜歡是吧?亡命飛車 也嚇不走他是吧?
那直接上大招吧。
2.
這鬼屋可是全城最駭人的地方,坐落於荒山野嶺,一整幢樓都是店家結合多部著名恐怖電影設計的,聽說大部分人都是歡天喜地地進去,面色慘白地出來。
我剛畢業參加工作半年,根據我乾媽介紹,薄屹寒是她的養子,大我五歲,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司。
像他這樣的成功人士,一定是不屑於到這麼幼稚的地方來找虐的。
「薄總,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愛好嗎?」我用眼角指了指鬼屋,「這就是我平時最喜歡的,要不我幫你叫輛車,你先回去吧?」
「你一定也發現了,咱們興趣愛好不相投,不合適的。」
他唇角勾起,一隻手把頭盔放到車上,順勢身子前傾,將頭壓在車座上,眼裡多了幾分玩味:「你喜歡這個,確定?」
我全身繃緊,硬著頭皮說:「當然!」
他眯了眯眼直起身,不再多說,突然鉗住我的手腕,一掌推開銹跡斑斑的鐵門,邁著大長腿就朝破舊的白色大樓走去。
等等……不對,劇情不該是這樣發展的。
他是不是應該扔給我一句「幼稚」,或者他被鬼屋嚇到,總之他會獨自打車離開。
然後我也能順利脫身, 給我媽她們彙報情況時,就和以往一樣,說是對方看不上我。
這樣的說辭責任不在於我,我還能順理成章地繼續做單身貴族。
其實我媽的擔心是多餘的,我哪方面都沒問題,只是曾經一片赤誠暗戀一個男生時,卻被我媽翻看了日記本,接著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她狠狠罵我、揍我時,驚動了隔壁的鄰居,也就是我乾媽。
我乾媽連忙趕來制止,說誰都有青春懵懂期,都會犯錯。
我媽被她的話刺激到,一下子捂著臉偷偷流淚。
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我媽一直說我爸出車禍死了,根本就是在騙我。
她和我爸嘗到了早戀的苦果,兩人私定終身,卻在她分娩當晚,我爸被家人強行帶走。
這些年她獨自將我養大,嚴格把控我的生活和學習,就是不想讓我重蹈覆轍。
清楚了事情原委,我連忙哄她認錯,並保證絕不會早戀。
無意間還瞟見門邊站著個大哥哥,他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
我暗戀別人的事不知怎麼傳到了學校,老師指著我的鼻子批評教育,讓我以學業為重,作為女孩子還應該懂得自重。
我低頭落淚時,看到在辦公室門口一群吃瓜同學中,我暗戀的男生竟也站在那,他的眼角還有大片淤紫。
他聽著周圍人說,我暗戀的對象就是他,他冷冷地扯了下嘴角,譏嘲地瞥我一眼,走了。
這件事過後我再也沒敢喜歡任何人,大學四年也有條件不錯的人追過我,可我卻不願意再灘渾水。
當年的陰影揮之不去,我不想再淪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單身自由自在,挺好的。
眼看離鬼屋大門越來越近,我心裡開始砰砰打鼓,平時我連鬼片都不敢看的人,真要大晚上陪著木魚腦袋進最驚悚的鬼屋?
能認慫嗎……
「你等等……」我身子儘量往後仰,拖慢他的腳步,「你不覺得花錢買罪受,挺幼稚嗎?」
他依然往前走,只淡淡回了我個「恩」。
覺得幼稚你還要進去,大哥我錯了。
「薄總,薄哥哥,我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有事,要不咱們改天再約?」
先離開這鬼地方,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他腳步驀然停下,我沒剎住車,一下子撞在他後背上,假髮都險些被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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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他轉過身把臉湊近了一些,揶揄我:「這不是你最喜歡的,怕了?」
是,我怕了。
我心虛而憋紅了臉,好在天黑他應該看不出來:「我經常來怎麼可能怕……我只是不想讓你一會出醜,被嚇得尿褲子,多損你英姿颯爽的形象。」
我儘量把裡面的情況說嚴重一些:「這幢樓一共有五層,每層的真人NPC都不下十個,什麼貞子、伽椰子、楚人美,拿刀的布偶,玩電鋸的小丑……應有盡有。」
「薄哥哥這地方真不適合你,你進去要是被嚇出什麼問題,我都不好和家裡交代。」
我抿著唇試探地問:「要不,您先回去吧,車費我報銷?」
雖說是為了讓他聞風喪膽,但那些恐怖主題真不是我瞎編的,隨便一個都慌得慌。
可是他無波無瀾,語氣輕鬆:「恩,你確定不怕?」
這人怎麼那麼木訥,就聽不出來我有多想讓他走嗎?
為什麼非要逼我說違心的話……
我無奈地嘆氣,帶著破釜沉舟地篤定:「……確定。」
3.
買票時,櫃檯里裝扮成帶血芭比的服務員收走了我們的一切照明物和手機,只給了我們兩根銀光棒,和一個對講機。
進去前,她扯開血紅的唇齒,幽幽地說:「裡面有不少驚喜喲,祝二位體驗愉快!」
是驚嚇吧……
進入黑色布簾,我們迅速被黑暗吞噬,薄屹寒把其中一根銀光棒折亮,帶著我往走廊深處走去。
剛開始我還只是矜持地拽住他的衣角,在好幾個NPC突然光顧後,我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什麼也不管,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他低頭淡淡瞧我一眼,沒有多餘表情,放慢腳步接著帶我往裡走。
不得不說,他的膽量確實挺大,今天要不是他在,我估計寸步難行。
好不容易熬到了四樓,第二根銀光棒的光漸漸淡了下去,倏地晃了晃,滅了。
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空氣似乎也在這一瞬間凝滯。
我秉著呼吸緊握薄屹寒的手,就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黑暗靜謐中,傳來男人沉穩的聲音:「兩根銀光棒用完了,是工作人員進來送的嗎?」
對講機傳來溫柔的女聲:「先生不好意思,原本銀光棒是能支撐到你們走完全程的,但因為你們的速度太慢,原料消耗完了。」
抱歉,是我的速度太慢,拖累了他。
「現在若想獲得新的光源,可以考慮做單人任務哦。」
攥著我的那隻大手緊了緊,似乎有些猶豫。
沒等他開口,我心下一橫,向對講機里的人問道:「什麼單人任務,我去!」
選擇去做單人任務,至少不用四樓和五樓都得摸黑前行。
另外,這幢樓里的「正常人」也就只有我們兩個,以其讓我在一片漆黑恐懼中等著,我寧願去做點什麼,轉移注意力。
但我明顯低估了單人任務的難度。
對講機聲音再次響起:「好的小姐姐,現在請您前往三樓解剖室的衛生間,那裡有您需要的銀光棒喲。」
「請注意這是單人任務,若二人一同前往,是拿不到東西的。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放棄,會有工作人員帶你們離開。」
黑暗中,薄屹寒並沒吭聲,但我能感到他焦灼的目光望著我,是在等我拿主意。
他好像從一開始,就在等我卸下偽裝,承認什麼。
我偏不。
我深吸了口氣,抬頭看著一片黑暗中腦補的那張俊臉:「你在這等我,我去找光源。」
對方沉寂良久,徐徐吐出了一個「好」字。
4.
從四樓返回三樓解剖室的一路上,靜謐的不正常。
先前我和薄屹寒一起時,沒走幾步要麼是前方,要麼是身後,要麼是腳下,要麼是頭頂,總之一定會突然竄出個什麼瘮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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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可現在直到我摸索著推開解剖室的大門,也始終沒遇到任何恐怖的事物。
難道是看我一個女孩子在黑暗中獨自前行,他們敬佩我的勇氣,決定放我一馬?
可等我走進解剖室後,我才發現自己把人性想得太美好。
身後突然傳來「嘣」的一聲悶響,解剖室的房門被猛地關上了。
我顫著手嘗試扭動門把手,發現門根本紋絲未動,是被反鎖的。
空氣中隱隱夾雜著一股福馬林 的味道,「咯咯」的聲響劃破了死寂,像是骨骼機械扭動的聲音。
那聲音從正前方傳來,似乎是在朝著我步步逼近……
我壓著心中的萬分恐懼,只能摸索著牆壁邊往後挪,邊把另一隻手探出去,想著能抓到點什麼,完全把對講機里服務員讓進衛生間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假如我能記得,或許也會發現衛生間就在我的正後方,我也不至於之後被嚇得如此狼狽。
我腳步剛往後挪了半步,探出去的那隻手的手背上,倏然划過一陣絲滑的涼意。
那觸感是……頭髮!
與此同時,一隻手一下子狠狠捏住我的腳腕,我被嚇得瞬間 跌坐在地上,頭頂一陣刺疼,是假髮被勾在什了麼東西上,硬生生被扯掉了。
來不及細想,前方忽然亮起幽幽的綠光,隱約間能看清抓著我腳腕的那隻手慘白如紙,而手的主人身著紅裙跪爬在地,頭髮灑在我的小腿上,她雙瞳里流出血,正齜牙咧嘴地往我身上爬……
而剛才被我碰到頭髮的「人」,她正身著病號服,低垂著頭站在我身旁凝視我,嘴角咧成詭異的弧度。
我強忍了一路的恐懼完全在這一刻爆發,所有理智淡然無存,尖叫聲撕破黑夜,勢如決堤洪水。
絕望中突然聽到身後發出「嘣」的巨響,連續幾聲後,門開了。
黑暗中,溫暖的胸肌一下子貼上來,將我完全包裹住。
薄屹寒聲音里隱忍著情緒:「別怕,是我,我在。」
5.
我是被薄屹寒從鬼屋裡抱出來的。
再見到天邊那輪彎月,我竟覺得多麼熟悉親切,回歸現實的感覺,真好。
真搞不懂,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花錢找虐。
鬼屋,再見,再也不見。
原本我想騎車帶薄屹寒回去,可他絕意讓我坐在后座,還說機車這東西,他很熟。
我沒有多想,像棉花一樣軟在了他的後背,環住他腰的雙手還有些發顫。
他騎車很穩,以至於我後來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
一夜惡夢。
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幢白色大樓,被許多面目駭人的東西追著跑,被嚇得一次次尖叫掙扎,但就像被魘住了一般,眼睛無論如何也睜不開。
值得慶幸的是,每次危險靠近時,總會有雙溫暖的大手緊緊抓著我不放,一遍遍告訴我:「別怕,我一直在。」
夢到最後,一隻紅衣厲鬼突然朝我撲上來,也是在這時,一個高大的影子立刻往前一步,代替我被厲鬼拖進了黑暗中。
我害怕極了, 一邊追他們一邊哭,啞著嗓子在黑暗的走廊里喊:「快放開他,不要拋下我一個人……」
大概是哭久了,意識開始逐漸清醒。
我朦朧著眼發現四周亮著昏黃色的燈,額頭上好像貼了什麼,耳邊還有淺淺的呼吸聲。
我心裡猛地一驚,立刻朝枕邊望去,那裡果然睡著個男人……
薄屹寒見我醒來,吁了口氣,替我拭去眼角的淚痕,關切地問:「好些了嗎?」
我還沒從剛才的噩夢中抽離,總覺得在夢裡拚命保護我的男人,和薄屹寒有幾分相像。
手掌忽然被人捏了一下,我這時才反應過來,我和他怎麼會睡在同一張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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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打量了一遍四周,確定這是我和閨蜜一起合租的屋子,只是兩月前閨蜜和男朋友搬出去住了,因此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連忙低頭瞧了一眼,幸好衣物還是之前穿的那套,應該沒發生什麼。
「你為什麼在這?」
我往床邊挪了挪,試圖離他遠一些,長發灑在額間,讓我一下子怔住。
昨晚在解剖室,慌亂中我的假髮脫落,只是當時那種情況,讓我無暇顧及其他。
現在看來,我昨晚故意裝扮成「男人」的伎倆,似乎早已被薄屹寒識破。
所以……他那方面是正常的,對嗎?
他眉宇間有幾分疲倦,像是一夜未眠:「可能是受到了驚嚇,又吹了涼風,你發燒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才發現貼在額頭上的是退熱貼,腦袋果真有些昏昏沉沉的,喉嚨也有些刺疼。
嗓子干啞難受,我輕咳了兩聲。
薄屹寒微微皺眉,起身出了臥室,再回來時已經端了杯溫開水,還捧著幾粒藥丸。
他把東西遞給我:「把藥吃了。」
我從小寧願打針都不喜歡吃藥,藥太苦,就和當年因為暗戀別人的事情曝光,被全校人嘲笑時一樣苦。
我沒有接藥,只接過水杯喝了兩口,剛把杯子放到床頭柜上,他忽然趁我不備,一隻手捏開我的嘴,另一隻手迅速把藥塞進了我嘴裡。
同時他抬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喉結卻沒滾動。
我沒細想,只想把嘴裡的藥吐出來,卻覺得唇瓣一熱,後脖頸突然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扣住,有一股溫甜的清泉流入口中,沖淡了藥丸的那一絲苦澀,讓我被迫將它們全部吞下。
薄屹寒這時才鬆開了我,滿意地笑了:「乖。」
這算什麼,以喂藥的名義強吻嗎……
不知是因為發燒還是其他原因,我的臉燒得厲害:「薄屹寒,你耍流氓!」
想了想,又說:「這是我家,你在這裡不合適!」
他眸光漸深地靠近我:「哦?我在女朋友的臥室里,怎麼耍流氓,怎麼不合適了?」
「我什麼時候成你女朋友了?」
我被他逼得沒辦法,只能往後倒,長發鋪開,頭落在枕頭上。
他不急不緩地繼續壓上來:「今晚,你親口承認的。」
我愣住了,今晚怎麼睡著的,怎麼回家的我都不知道,我哪會記得自己承認過什麼。
難道我說了囈語 ……
沒等我想明白,他一下子將我完全壓在身下,專注認真地看我,繼續道:「你不是說,讓我不要拋下你一個人,恩?」
果然是囈語……
見他的臉越貼越近,我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唇,磕巴著說:「我不舒服,要睡了。」
他動作停滯了一瞬,輕輕「恩」了一下,伸手幫我把檯燈關掉,枕邊被壓了下去。
我腦子裡亂亂的,嘗試和他談判:「你在這,我睡不著,你去另一間睡。」
大晚上趕他走是不可能的,但閨蜜不會回來住了,隔壁的屋子一直是空置的。
可是他就像沒聽到,屋子裡只剩下他均勻的呼吸聲。
看來他是不打算移駕 的。
我嘆了口氣,掀開被子下床,他不走,那我走好了。
沒想到肩膀驀然一沉,硬是被拉回了床上,還跌進了他的懷裡,手不小心划過他身上的硬物。
我心裡一驚,立刻掙扎要起身,薄屹寒果然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你再亂動,我不敢保證還能忍住。」
略顯急促的聲音帶著溫熱的氣息撞在我的耳後根,讓我一下子羞澀地怔住,像入土的遺骸般躺在他懷裡,一點兒都不敢動了。
6.
雖然我極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告誡自己處境危險,絕不能睡著。
但奈何本就發著燒,沒多久便實在撐不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薄屹寒已經不在枕邊。
我身上的衣物除了被壓出皺褶,和之前並沒什麼不同。
我揉了揉太陽穴,杵著身子起來,打開臥室門一眼就能看到廚房裡繫著圍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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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他身形高大修長地立在那,鍋里的蒸汽徐徐上升,煙霧氤氳間,他從鍋里舀出一勺粥,盛進碗里,動作平穩嫻熟。
見我出來,他眉心皺起,擱下碗走過來,幫我把外衣套上。
「自己身體什麼樣不清楚嗎?」他聲音里透出幾分無奈,「你今天若繼續發燒,我只能把你送醫院了。」
我看著他額間滲出的一縷汗珠,沒忍住抬手想幫他拭去,卻無意間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他身子一僵,驟然抬手抓住我的胳膊,沒等我反應過來,腰一下子被他鎖住,身子完全貼上他的。
大腿之上,明顯感覺有凸起。
我一下子紅了臉,連忙推他,支支吾吾地反抗:「我去洗漱……一會乖乖吃藥,保證馬上好起來,不會繼續麻煩你了,你放開我。」
饒了我吧。
沒有過多猶豫,他真的鬆開了我,溫涼的手背在我額頭上停留片刻,彎起唇角:「去吧,燒退了,吃完早飯吃藥。」
我點頭,倏地轉身縮進洗手間,連忙反鎖上門。
這是怎麼回事,嚴格意義上來講,我和他認識還沒超過24小時,即使他是我乾媽的養子,也不該發展得那麼快。
我低頭望著自己的長髮,他明知我想盡辦法讓他看不上我,討厭我,擺明了我不想戀愛,可他為什麼還賴著不走?
反而跟我飆車,陪我進鬼屋,照顧我一晚上,現在又給我做早餐。
是我乾媽囑託他照顧我的嗎?
只有這種可能了。
我轉身準備洗漱,卻發現牙刷上已經擠好牙膏,杯子和盆里的水不冷不熱,溫度剛好。
這也是薄屹寒提前做的?也……太貼心了吧。
早餐簡單但很營養,小米粥和蒸雞蛋。
薄屹寒說,我現在發燒需要吃容易消化的東西,這兩樣食物剛好。
借著吃飯的間隙,我忍不住問他:「你是醫生?我乾媽讓你來照顧我的?」
他掀開眼皮瞧我一眼,回答得簡單明了:「不是。」
真是話題終結者。
也不知他說的「不是」,到底是指不是醫生,還是不是後者?
和他這樣不愛說話的悶葫蘆在一起,意思全靠猜,真累。
我索性也懶得說話了,匆忙吃了幾口後,看他也沒有再吃的意思,主動拿東西想去廚房洗碗。
他做了那麼多事,我理應分擔一些。
可他高挺的身子堵住了我的去路,硬是從我手中搶過碗筷,一樣是命令的語氣:「半小時後把藥吃了。」
話說完就轉身進了廚房,沒給我留下一絲反駁的機會。
雖然是被人管著有幾分煩躁,但不得不說,被人照顧的感覺還不錯。
看著他頎長的背影在廚房裡忙活,我不禁在想,或許兩個人的生活也沒那麼糟。
7.
下午在薄屹寒的強烈要求下,我被迫補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屋子裡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在慶幸之餘似乎還多了幾分迷惘。
覺得肚子有點餓,進了廚房才發現,鍋里早就煮好東西,都是清淡易消化的食物。
躊躇片刻,我還是給薄屹寒發了條信息:「謝謝你的照顧。」
他一直沒回。
今天一別,以後應該都不會有聯繫了吧?
想到這心裡就有些酸澀,昨天我費盡心思想趕他走,現在他真走了,我心裡怎麼會有些莫名的難受,像是少了點什麼。
薄屹寒雖然做的菜不錯,我也覺得肚子餓,但卻沒吃幾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電話在這時響起,牽動著我的心也跟著震了震。
可在看清來電是我乾媽時,先前那股莫名的激動,又悄悄沉了下去。
乾媽焦切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姍姍,你和屹寒昨天怎麼樣呀?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告訴我,看我怎麼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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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連忙搖頭:「乾媽,屹寒很照顧我……只是我和他沒緣分。」
他昨晚救了我,還照顧我一晚上,幫我擠牙膏還幫我做好飯,簡直是無微不至。
只是現在他失蹤了,也不回信息了,以後應該也沒聯繫了。
可不就是沒緣分了嗎?
我乾媽以為是我不喜歡薄屹寒,也擔心我那方面真有問題,苦口婆心地勸我,女人的青春沒幾年,要是不把握
機會找個好的,以後就只得將就了。
她帶著幾分惋惜地說:「你看不上屹寒我不怪你,可是姍姍,你得抓緊時間替自己考慮。」
等和她聊完,我媽的電話果然如期而至。
每次都是這樣,她們倆就像約好的,只要我相親完,總是我乾媽先打電話來探虛實,唱白臉,緊接著我媽的紅臉立馬就到。
我媽在電話里吼著:「姍姍!之前相親的那些人你不喜歡就算了,可人家屹寒可是營養學博士,現在還開了自己的公司,人長得也清秀好看,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恩?」
原來薄屹寒是營養學博士,難怪他做飯動作嫻熟,做出來的食物有營養又好吃。
「你聽媽一句勸,別挑了,就屹寒吧!」
「以後你們要是結婚了,咱們兩家就是親上加親,你乾媽對你多好啊,以後婆媳關係都變成母女關係了……」
她越往下說,我心裡就越是堵得慌。
我知道她說的都對,但卻沒法告訴她昨晚發生的事,也沒法告訴她薄屹寒的不辭而別。
這要是說了,就像是在告狀一樣,如果到時候薄屹寒迫於長輩施加的壓力,而不得不回來,那這段感情即使得到了又有什麼意思。
我媽連罵帶勸說了許多,直到我說生病了不舒服,想休息,她才頓了片刻,囑咐我不舒服就去醫院打針,還可以給薄屹寒打電話。
我乖巧的通通應下,卻在掐斷電話後獨自縮進了冰冷的被褥里。
這一整夜,薄屹寒都沒有回我信息。
8.
第二天是工作日,身子雖還是有些難受,但也必須回歸崗位。
我在一家新媒體公司接單做公眾號,從找客戶,簽單,撰寫編輯,再到最後的排版發布,全是一個人獨立完成。
這份工作的核心也顯而易見,找到客戶,才有活干,否則隨時都可能被開除。
而我的接單量一直在公司墊底。
上周老闆已經放話,若是這個月我的業績還不能提升,那我可以另謀高就了。
這個月還有三天結束。
忙了一整天下來,基本還是一無所獲,感情與事業的雙重打擊,讓我疲憊不堪。
垂頭喪氣準備離開時,手機震了震。
「感覺好點了嗎?昨晚太忙了,抱歉。」
是薄屹寒發的。
也是這時我才發現,在凌晨五點時,他還發過一條信息:「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我都在。」
是今早我險些遲到沒來得及看信息,才一直誤以為他沒有任何回復。
凌晨五點,他忙到那會嗎?
我媽說他是個營養學博士,公司處於初創期,看來為了陪我,他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才至於會通宵加班。
帶著幾分愧疚,我很快編寫了一大段文字,可最後刪刪減減,只剩下:「好多了,多謝挂念。」
哎,我的木魚腦袋。
他沒有再回信息,我帶著幾分失落剛進電梯,電話又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女人聲音甜美:「石姍姍 小姐嗎?我是初燁公司的,白天您與我們聯繫過,還記得嗎?」
我在腦海里飛快過了一遍客戶名單,確實有個叫初燁的公司。
白天我提出用新媒體幫他們公司做軟廣,他們說商議後給我答覆。
這種回答一般等於無望,沒想到她還真回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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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和她約好,現在去他們公司見面詳談。
剛騎上機車,一個熟悉的身影由遠及近,最終堵在了車子前。
薄屹寒眉宇間多了幾分憔悴,沉聲開口:「去哪?」
沒想到他會來找我,心裡的弦突然繃緊,但面上依然波瀾不驚,乖巧回答:「去找客戶談合作。」
他蹙眉:「我送你。」
然後鉗住我的手腕,把我從機車上拖下來。
我沒站穩,踉蹌了一下撞在他的右臂上,無意間掃見他的俊臉有一瞬間的猙獰。
疼嗎?他受傷了?
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我突然反應過來,他受傷,十有八九是那會造成的。
帶著幾分驚意,我輕拍了一下他的右臂 ,他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但還是被我看到了。
昨晚我進了解剖室後,房門自動關上,還被反鎖了。
薄屹寒衝進來的時候,「嘣」的巨響反覆了好幾聲,應該就是他用臂膀撞擊房門發出的。
事後工作人員也和我們道了歉,說門的機關可能生鏽了,那兩個扮鬼的人的耳麥不知為何也沒收到信號,所以才有了當晚驚心動魄的那一幕。
我不禁在想,薄屹寒當時那麼急著撞門,一點兒都不怕自己受傷,是因為擔心我出事嗎?
心裡不禁湧起一股暖流。
他幫我鎖了車,帶我走到路邊,把我塞進一輛黑色轎車。
待他坐回駕駛座後,他攝人魂魄的雙眼忽然離我越來越近。
我的臉一下子燒得很燙,身子不覺往門邊挪:「大庭廣眾之下,不可以……」
冰涼的鼻尖點到一起,他邪魅一笑:「那等沒人的時候,就可以?」
這該死的木魚腦袋。
正巧這時我手裡的電話震了一下,是初燁 的人發地址過來,還囑咐我儘快過去,他們經理要下班了。
薄屹寒瞟了一眼手機,沒再多說,伸手幫我把安全帶系好。
「這幾天你生病,不能吹冷風,不能騎車。」他啟動車子,打開暖氣,「我會送你上下班。」
拒絕的話噎在嗓子裡,最終還是吞了回去。
我好像也想每天見到他。
後來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每天送我上下班那麼簡單……
到了初燁,我讓薄屹寒在樓下等,獨自上了樓。
秘書帶我穿過走廊,最終去到會議室,還順手將窗簾全部闔上。
我偶然間發現,她的臉上有兩朵嫣紅,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不見了蹤影,露出雪白的脖頸。
沒等我細想,會議室門被打開。
進來的人怎麼會是他?
9.
男人上前,禮貌又生分的與我握手,莞爾笑著:「石小姐你好,我是公司部門經理,我叫方恆 。」
方恆,七年前我悄悄暗戀的男生。
他戴著金框眼角,身材稍顯肥碩。
如今再見,我絲毫沒有了當年那種晦澀的心動,反而對他多了幾分牴觸。
這就像自己曾經做過一件錯事,原本隨著時間的流逝,事情終究會被人遺忘。
但沒想到當年的見證人會突然出現,把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戳破,將那些不堪的往事一點點剜出來。
心裡縱使有萬般不願,但為了拿下項目,我還是盡力把方恆當成一個客戶,做到有問必答。
兩個小時過去,我有些擔心樓下等著的薄屹寒。
都那麼久了,他應該走了吧?
方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我的眼裡染了幾分邪色:「石小姐,這已經是我們能給出的最高價格了,其實這樣的業務還有許多公司等著接,甚至價格更低廉。」
他給出的價格實在太低,我若是接下,恐怕會遭到領導和同事們的恥笑。
「姍姍,」他突然喚我小名,有意壓低了聲音,「你是聰明人,自然知道這樣的機會來之不易,給了你,你可得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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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歡我……」
話音未落,大腿上已經感到了一陣溫熱。
我心裡一震,立刻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麼,幾乎是觸電般從座位上跳起來,驚愕地瞪著他。
公司里有些女人確實接單能力強,她們也婉轉地告訴過我,要想接到不錯的單子,得利用好女性這個來之不易的身份。
我當時全當她們在說笑,沒想到這樣的事,今天還真就被我碰上了。
對方還是我曾經寫的日記,鬧到讓全校人都知道我喜歡他的男人。
方恆咧嘴一笑,也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步步向我靠近。
「姍姍,我聽說你的業績不好哦。」他的樣子油膩又讓人犯嘔,「你把我服侍好了,我可以幫你一把……」
沒等我說出拒絕的話,他已經倏地撲過來,把我壓倒在辦公桌上,「嘩」的一聲,襯衣紐扣被他扯落。
我現在終於明白,秘書嫣紅色的臉蛋,還有那兩顆消失的紐扣是怎麼回事了。
真沒想到,我當初竟會喜歡他這樣的人。
真是眼瞎。
我掙扎著推他,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方恆!你放開我!這項目我不要了,你放我走!」
「不要了?」他像看寵物一般居高臨下地覷我,「再過三天你接不到項目就會被公司開除,干你們這行的,一旦被開除面臨的就是整個行業的質疑,相信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吧?」
他說得沒錯,這個行業容不得編輯身上有任何污點,否則誰也不放心把核心業務交到我們手上。
他冷笑一聲:「不要再假裝矜持了,當年覥著臉說喜歡我的人可是你,全校為證……」
說著,他噁心的吻已經落在我的脖頸上。
一陣苦楚染紅了我的眼眶,但我知道這時候哭沒用,力氣不如他,我只能放聲呼救。
方恆卻不知從哪抓來一塊毛巾,塞進了我的嘴裡。
我已經明顯能感覺到,包臀裙下的黑絲被他撕破,恐怕內褲的顏色都已經被他盡收眼底。
10.
他的手正要往我衣服里伸,敲門聲響起,秘書的聲音著幾分小心:「方經理,打擾您一下,外面有人找您。」
方恆正在興頭上,不耐煩地喊:「滾!就說我正忙著……」
未說完的話被巨響聲取代,玻璃門被人用椅子猛地砸開,玻璃嘩啦啦碎了一地。
門口的薄屹寒面色陰沉,高大挺拔的身子裡都帶著戾氣。
方恆還沒從震驚中晃過神來,一隻手扯著我的襯衫,迫使我露出半邊肩膀,另一隻手離我的肌膚僅剩幾厘米。
薄屹寒兇猛地大步上前,一把將方恆像小雞一樣拎起來,猝不及防地一拳砸在他鼻子上,又狠又准。
方恆被打的摔倒在地,抹了把鼻血,掙扎著起身,嘴裡還叫囂著什麼,卻被薄屹寒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胃上。
方恆像是蝦一樣躬下身去,薄屹寒拽著他的衣領,朝著我的方向拖,對方被他的力道扯得七倒八歪,最後撲在我面前。
薄屹寒的手指插進方恆的發間,將他的腦袋薅起來,他啊啊大叫。
「道歉。」薄屹寒漆黑的雙眼裡蓄著臘月寒天。
方恆每掙扎一下,薄屹寒抓著他頭髮的力道就多幾分。
他最終只能顫著聲音對我說:「對……對不起。」
薄屹寒手上用力,一下子把他甩到牆角,嫌棄地用紙巾擦掉滿手的頭髮和血漬。
他轉身將外套脫下披到我身上,輕柔地把我橫抱起來:「嚇到你了嗎?」
我紅著眼眶搖頭,真沒想到讓他等了兩個多小時,他不僅沒有半句埋怨,竟還上來找我。
又一次救了我。
從初燁回到車上,再從車上回到家裡,他始終沒讓我的腳著過地。
雖然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但我能感覺到他隱忍著情緒。
我能察覺到,方恆欺辱我,他似乎比我還要生氣。
進了家門,他直接把我放到床上,蹲下身子揉了揉我的頭髮:「你先休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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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已經微微一笑,起身出了房間,順手還幫我把房門戴上。
他這是……要走了嗎?
沒過多久,果然傳來大門再次打開,又闔上的聲音。
我眼睛一酸竟然滾下淚來。
真搞不懂自己,被方恆那樣欺負都沒哭,怎麼這會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難受。
我趔趔趄趄地起身走過去開門,外面亮著燈,可真的沒人。
11.
洗完澡出來,低落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我穿著一條弔帶絲質睡裙打開門,剛跨出去半步,身子瞬間僵在了原地。
媽呀,薄屹寒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站在餐桌前正擺弄碗筷,桌子上是簡單的四菜一湯,額間還有細細的汗漬。
所以他剛才匆忙離開,是去準備食材了嗎?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一寸寸從我身上刮過去,忽地輕笑了一下:「你這是在……誘惑我?」
被他點醒,我才發現身上的睡裙領口開得很低,而且我以為家裡沒有別人,連內衣都沒穿。
以他的高度往下看,萬千風光什麼也藏不住了……
我的臉一下子燒到了耳後根,本能的雙手護胸,撒開腿就往臥室跑。
真是丟死人了,我能挖個地縫鑽進去嗎?
薄屹寒並沒阻止我,只在我關門的前一秒,聲音裡帶著笑意地說:「弄完快出來吃飯。」
不要,我挖地縫去了。
重新穿戴整齊,我深吸了口氣,正要開門時,聽到門外有聲音,是薄屹寒在打電話。
他的聲音沒有什麼溫度:「儘快公布查到的資料,我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直覺告訴我,他說的人是方恆,但卻不知他指的是什麼資料?
我開門出去,他便轉頭來睨我一眼,眉心皺起,掛斷了電話。
下一秒,他把我摁到沙發上坐下,打開吹風機幫我吹頭髮。
他柔軟的指尖伴著暖風碰到我的髮根,濃濃暖意又一滴滴從頭頂開始漫延全身,焐熱了曾經那顆被寒冰封住的心。
等頭髮吹乾,他突然彎下身子和我四目相對,沒等我反應,他炙熱的唇已經貼了上來。
雖然之前以喂藥的名義被強吻過一次,但和現在完全不同,他的吻潮濕而霸道,吻得我全身酥軟,腦袋裡一片空白。
直到我快要不能呼吸,他才肯放開我。
我趁機連忙脫身,從抽屜里取出藥箱 ,猶豫了下,還是動手幫他把襯衣完全脫掉。
上次和他一起騎機車時,我已經自動腦補了他的身材,料想他是練過的,胸肌腹肌肯定都有。
可今天親眼見到,還是讓我不禁垂涎三尺……
我能去戳一下那塊誘人的肉肉嗎?
「你不是要上藥?」
他磁性撩人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連忙訕訕點頭,手忙腳亂地幫他把受傷的右臂塗上藥膏。
藥一抹完,我撒腿就往餐桌邊跑。
要是再不跑,我怕真會控制不住自己去戳兩下。
男色禍人,不過如此了。
他獨自把衣服穿上,默默坐下吃飯,臉上也有些泛紅。
飯後,他收拾完碗筷,我以為他會走,沒想到他卻直接進了浴室,片刻後涓涓水流聲響起。
他真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
想到先前猛烈的那一吻,我不禁有些後怕,再任由事情發展下去那還得了。
我也不在乎他今晚走不走了,只要我把臥室的房門反鎖上,他也翻不了天。
就在我快睡著的時候,我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但僅僅是止步於臥室門外,停滯了片刻,隔壁房門就被推開了。
手機在這時收到薄屹寒的信息:「別怕,只要你不願意,我絕不會勉強你,晚安,女朋友。」
我嗤笑了一聲,回了信息:「薄屹寒,謝謝你,晚安。」
逃避那麼多年,是時候談一場戀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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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12.
和薄屹寒的戀愛關係開始得突然,同居生活更是讓人毫無準備。
從他第二次救我那天晚上起,我每天早晨起床都能吃到簡單卻營養的早餐。
上下班接送也從不間斷,每次到家都有他提前做好的晚飯。
洗完澡後,他經常會突然把我攬進懷裡,或溫柔或生猛地吻我,每次都把我吻到全身癱軟他才肯鬆開。
情深時,他也曾把我摁倒在床上,炙熱的吻游遍全身,可最後一道防線始終沒有攻破。
我知道他在履行承諾——只要我不願意,他絕不勉強。
他知道我被公司老闆為難的事,原本想讓我直接辭職,說他們公司現在正缺一個像我這樣的新媒體編輯。
見我猶豫,他也不勉強,反而把一份文件發給我:「你可以放心聯繫這些公司的總裁,憑你的能力,他們不會拒絕和你合作的。」
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我聯繫了其中一家公司,那邊剛聽說我是薄屹寒介紹來的,果然立刻約我見面。
在之後的談話中我才知道,原來薄屹寒在開公司以前,他一邊讀博,一邊給公司老總和他們的家人做過營養搭配管理。
他們家人身上的種種病痛,在經過薄屹寒的食療後效果都很顯著,他們對薄屹寒自然也就心存感激。
對方是智能家居 的龍頭,卻笑意盈盈地看我,沒有一點兒架子:「薄總推薦的人,我們絕對放心,你帶合同來了吧?我們可以直接簽約。」
我笑著道謝,連忙把合同遞上,又在他落筆的前一秒阻止了他。
同樣是賺錢,我為什麼要用薄屹寒積累的人脈,去幫別人賺錢$APPEND?
沒多少猶豫,我遞上另一份合同,是薄屹寒他們公司的。
在我見客戶之前,特地找他要了一份。
從原公司離職後,薄屹寒接著我直奔他們公司樓下。
這裡是初創企業,不如先前那家公司規模宏大,但沒關係,我對薄屹寒有信心。
他的能力超群,把公司做大做強是遲早的事。
接下來的日子,我除了幫他把公司軟廣做好,順便還幫他和其他公司簽了不少合同。
公司里的人都在傳,說我和薄屹寒是雙劍合璧,神鵰俠侶。
一月後,我和薄屹寒正在回家的路上。
我無意間刷到了一則新聞——方恆色膽包天,潛規則了不少員工和合作方的人,現在由方恆的秘書牽頭,帶著許多受害者聯名舉報他,等著他的將是牢獄之災。
我突然記起那天薄屹寒在屋外說要公布資料的事,難道事情的始作俑者,推波助瀾的人是他?
他忽然把車停在路邊,臉色稍顯不悅,眯著眼看我:「他進去,你心疼了?」
我立刻搖頭,有精力同情方恆,還不如同情路邊的貓狗。
可此時我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13.
「我上高中那會,我的日記被我媽看到,她揍了我一頓的事,你還記得嗎?」
我後來和我乾媽確認過,當時她趕過來救我,站在門邊神情複雜的大哥哥就是薄屹寒。
聽我媽說,薄屹寒從小就是孤兒,險些喪命時是我乾媽救了他。
而他總是悶頭學習,我也沒什麼機會和他接觸,這才導致我對他沒什麼印象。
他眼裡閃過一縷莫名的悲憫:「記得。」
我深吸了口氣:「所以,當年我暗戀方恆的事,是通過你傳到學校的,對嗎?」
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當年我被老師抓到辦公室指著鼻子一頓臭罵,無意間瞟見方恆立在屋外的人群中,眼角還有大片淤紫。
方恆當時在我們學校也是學霸級別,根本不可能做打架鬥毆這種事。
他父母都是市裡的高官,更不可能把他打成這樣。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我雙手捧住薄屹寒的臉頰:「當年是你為了我,去打了方恆,對嗎?」
一定是這樣的,他為了我揍了方恆一頓,但卻在無意間把我暗戀方恆的事說了出去。
方恆心生恨意,索性把這事鬧得人盡皆知,讓我顏面無存,間接也算報復了薄屹寒。
現在方恆又被薄屹寒送進了監獄,也怨不得誰,只能說他自食其果。
對於我的疑惑,薄屹寒始終一語不發,算是默認了。
我現在就只擔心一件事。
「你條件那麼好,身邊應該從不缺女人,為什麼還要答應和我相親?」
難道願意和我相親,一次次救我,對我那麼好,那麼寵我,都是為了彌補當年無意中對我造成的傷害嗎?
和我在一起,難道是出於愧疚和補償?
越往下想,心裡越是像貓抓一般疼,捧著他臉頰的雙手也無力地垂下去。
他反應很快,立刻握住我的雙手,讓它們再次貼上他發燙的側臉。
「姍姍,話既然說開了,我就把當年的事,還有我們在一起的種種都告訴你,」他俊俏的臉龐近在咫尺,讓人
莫名地緊張,「但你得答應我,一定得聽我把話說完。」
14.
當年的事情和我猜測的基本一樣,只是薄屹寒剛開始去找方恆,並沒有想過動手。
他只是想警告方恆,以後要對我好一些。
可沒想到方恆得知我暗戀他的事,一下子不屑地譏笑出聲:「就憑石姍姍那樣的條件,她也配得上我?我告訴
你,石姍姍脫光衣服,在我眼裡和牲畜也沒什麼區別。」
「當然,她要是想獻身,我也可以勉強施捨她一次……」
這些話完全激怒了薄屹寒,他一個書包狠狠砸在方恆的臉上,兩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方恆臉上留下的大片淤紫,也是那時造成的。
薄屹寒原本以為,男人用拳頭解決問題,過了就忘了。
沒想到方恆第二天就把我暗戀他的事散布出去。
薄屹寒出於好心辦了壞事,也出於愧疚,一時覺得沒臉見我,悄悄躲在屋裡難過了好久。
他幾不可聞地嘆氣,索性直抒胸臆:「姍姍,你相信我,其實當年我會為這事去找他,完全是因為我那時就已經……」
「喜歡你了。」
沒想到他會突然表白,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瞬間紅了臉。
他表情認真嚴肅地看我:「我知道你這些年從沒有談過戀愛,我也沒有,我心裡始終只住著你。」
「所以和你相親,是我主動向你媽媽提起的,你不信可以隨時去問她們。」
「對你的所有好,也不是彌補,不是愧疚,只是單純地想要對你好,我很喜歡看你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
他一口氣說完這些,沉沉地呼了口氣,就像壓在心中多年的石頭終於落下。
同時被解開的,還有我對他的最後一絲防備。
他和我在一起僅僅是因為喜歡,沒有別的雜質,這就夠了。
車子再次出發,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望向他的側臉:「屹寒,我們第一次相親,你為什麼說要帶我去酒店呀?」
這種行為完全和他高大、富有安全感的暖男人設不符啊。
他並不看我,也不回答問題,反而揚起唇角,說:「那天沒去,你遺憾嗎?」
他眼裡忽然亮了亮:「那現在去!」
話音剛落,他已經調轉方向,往城市的另一端開去。
我:「……」
他是不是理解錯我的意思了……
15.
附近明明就有各式各樣的酒店,薄屹寒偏偏要穿越大半個城市,直至北郊。
這家酒店叫「緣夢居」,裝修並不奢華,很像學校旁邊的小旅館。
老闆是個中年婦女,她和薄屹寒明顯認識,兩人見了面一點兒也不生疏,還熱情地給彼此了個擁抱。
她神秘兮兮地把薄屹寒拉到角落,在他耳邊小聲嘀咕著什麼,時不時還會瞟我一眼。
我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心裡隱隱有些酸澀,這阿姨年齡看上去和我媽差不多,她不會專吃嫩草吧?
最重要的是,薄屹寒也真就給她吃了?
晌久,他們終於說完了話,薄屹寒笑著過來牽我,我卻賭氣地把手揣進褲兜,不理他。
他愣了一下,臉上似乎憋了笑,也不多說便摟住我的腰,帶著我往酒店的後院走去。
腳步最終停在一間破舊小屋面前,他上前一步推門,木門發出「咯吱」的聲響,開了。
而屋子裡的畫面,更是讓我瞬間驚愣在原地。
屋子的牆上掛滿了女孩從七八歲開始,一直到二十多歲的照片,有的是自拍照,有的是合照,有的是畢業照……
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不可置信地抬頭望他:「你當時說要帶我去酒店,是來這?」
「是為了……給我看這些……我的照片?」
他寵溺地颳了刮我的鼻尖,反問我:「那你想再做點什麼?」
我:「……」
所以和他相親那天,他原本就已經做好打算要帶我來這,並準備把真相全告訴我了?
他說,在他升初中以前,其實是被這的老闆娘收養的。
他從小和老闆娘關係要好,可老闆娘的前夫卻是個酒鬼,喝醉了就會把他往死里打。
有一次他被打破了腦袋,老闆娘想送他去醫院,卻被酒鬼關進了屋子。
情急之下,老闆娘只有讓他自己逃命。
暴雨夜,他沒多久就暈倒在了路邊,這時恰巧我乾媽救了他。
在他上高中時,這酒鬼酗酒過度死在了路邊,他從那時起才敢再回到這裡,與親人相聚。
這間房間留有他幼時太多的回憶,對他來說珍貴無比,這也是他想把對我的情義藏在這裡的原因。
「姍姍,」他突然將我攬進懷裡,清澈的雙眼看著我,「雖然遲了許多年,但我還是想認真地告訴你……」
「我愛你,不是簡單的喜歡,是愛。」
昏黃的燈光染紅了他的臉,讓我沒忍住,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紅著臉說:「我知道……屹寒,我願意。」
他愣了一瞬,猛烈的吻突然落下來,將我的所有防線逐一攻破,讓我完全淪陷進他的懷抱。
一夜風雨,我整個人像在水裡泡過一樣,渾身是汗。
他心疼地摩挲著我臉:「姍姍,我弄疼你了……對不……」
我食指點在他的唇上,阻止他說下去。
一點兒也不疼,只有甜。
雖然遲了許多年,但我還是想說:「薄屹寒,謝謝有你。」
往後餘生,只想是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