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不跑,我怕真會控制不住自己去戳兩下。
男色禍人,不過如此了。
他獨自把衣服穿上,默默坐下吃飯,臉上也有些泛紅。
飯後,他收拾完碗筷,我以為他會走,沒想到他卻直接進了浴室,片刻後涓涓水流聲響起。
他真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
想到先前猛烈的那一吻,我不禁有些後怕,再任由事情發展下去那還得了。
我也不在乎他今晚走不走了,只要我把臥室的房門反鎖上,他也翻不了天。
就在我快睡著的時候,我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但僅僅是止步於臥室門外,停滯了片刻,隔壁房門就被推開了。
手機在這時收到薄屹寒的信息:「別怕,只要你不願意,我絕不會勉強你,晚安,女朋友。」
我嗤笑了一聲,回了信息:「薄屹寒,謝謝你,晚安。」
逃避那麼多年,是時候談一場戀愛了吧。
12.
和薄屹寒的戀愛關係開始得突然,同居生活更是讓人毫無準備。
從他第二次救我那天晚上起,我每天早晨起床都能吃到簡單卻營養的早餐。
上下班接送也從不間斷,每次到家都有他提前做好的晚飯。
洗完澡後,他經常會突然把我攬進懷裡,或溫柔或生猛地吻我,每次都把我吻到全身癱軟他才肯鬆開。
情深時,他也曾把我摁倒在床上,炙熱的吻游遍全身,可最後一道防線始終沒有攻破。
我知道他在履行承諾——只要我不願意,他絕不勉強。
他知道我被公司老闆為難的事,原本想讓我直接辭職,說他們公司現在正缺一個像我這樣的新媒體編輯。
見我猶豫,他也不勉強,反而把一份文件發給我:「你可以放心聯繫這些公司的總裁,憑你的能力,他們不會拒絕和你合作的。」
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我聯繫了其中一家公司,那邊剛聽說我是薄屹寒介紹來的,果然立刻約我見面。
在之後的談話中我才知道,原來薄屹寒在開公司以前,他一邊讀博,一邊給公司老總和他們的家人做過營養搭配管理。
他們家人身上的種種病痛,在經過薄屹寒的食療後效果都很顯著,他們對薄屹寒自然也就心存感激。
對方是智能家居 的龍頭,卻笑意盈盈地看我,沒有一點兒架子:「薄總推薦的人,我們絕對放心,你帶合同來了吧?我們可以直接簽約。」
我笑著道謝,連忙把合同遞上,又在他落筆的前一秒阻止了他。
同樣是賺錢,我為什麼要用薄屹寒積累的人脈,去幫別人賺錢$APPEND?
沒多少猶豫,我遞上另一份合同,是薄屹寒他們公司的。
在我見客戶之前,特地找他要了一份。
從原公司離職後,薄屹寒接著我直奔他們公司樓下。
這裡是初創企業,不如先前那家公司規模宏大,但沒關係,我對薄屹寒有信心。
他的能力超群,把公司做大做強是遲早的事。
接下來的日子,我除了幫他把公司軟廣做好,順便還幫他和其他公司簽了不少合同。
公司里的人都在傳,說我和薄屹寒是雙劍合璧,神鵰俠侶。
一月後,我和薄屹寒正在回家的路上。
我無意間刷到了一則新聞——方恆色膽包天,潛規則了不少員工和合作方的人,現在由方恆的秘書牽頭,帶著許多受害者聯名舉報他,等著他的將是牢獄之災。
我突然記起那天薄屹寒在屋外說要公布資料的事,難道事情的始作俑者,推波助瀾的人是他?
他忽然把車停在路邊,臉色稍顯不悅,眯著眼看我:「他進去,你心疼了?」
我立刻搖頭,有精力同情方恆,還不如同情路邊的貓狗。
可此時我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13.
「我上高中那會,我的日記被我媽看到,她揍了我一頓的事,你還記得嗎?」
我後來和我乾媽確認過,當時她趕過來救我,站在門邊神情複雜的大哥哥就是薄屹寒。
聽我媽說,薄屹寒從小就是孤兒,險些喪命時是我乾媽救了他。
而他總是悶頭學習,我也沒什麼機會和他接觸,這才導致我對他沒什麼印象。
他眼裡閃過一縷莫名的悲憫:「記得。」
我深吸了口氣:「所以,當年我暗戀方恆的事,是通過你傳到學校的,對嗎?」
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當年我被老師抓到辦公室指著鼻子一頓臭罵,無意間瞟見方恆立在屋外的人群中,眼角還有大片淤紫。
方恆當時在我們學校也是學霸級別,根本不可能做打架鬥毆這種事。
他父母都是市裡的高官,更不可能把他打成這樣。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我雙手捧住薄屹寒的臉頰:「當年是你為了我,去打了方恆,對嗎?」
一定是這樣的,他為了我揍了方恆一頓,但卻在無意間把我暗戀方恆的事說了出去。
方恆心生恨意,索性把這事鬧得人盡皆知,讓我顏面無存,間接也算報復了薄屹寒。
現在方恆又被薄屹寒送進了監獄,也怨不得誰,只能說他自食其果。
對於我的疑惑,薄屹寒始終一語不發,算是默認了。
我現在就只擔心一件事。
「你條件那麼好,身邊應該從不缺女人,為什麼還要答應和我相親?」
難道願意和我相親,一次次救我,對我那麼好,那麼寵我,都是為了彌補當年無意中對我造成的傷害嗎?
和我在一起,難道是出於愧疚和補償?
越往下想,心裡越是像貓抓一般疼,捧著他臉頰的雙手也無力地垂下去。
他反應很快,立刻握住我的雙手,讓它們再次貼上他發燙的側臉。
「姍姍,話既然說開了,我就把當年的事,還有我們在一起的種種都告訴你,」他俊俏的臉龐近在咫尺,讓人
莫名地緊張,「但你得答應我,一定得聽我把話說完。」
14.
當年的事情和我猜測的基本一樣,只是薄屹寒剛開始去找方恆,並沒有想過動手。
他只是想警告方恆,以後要對我好一些。
可沒想到方恆得知我暗戀他的事,一下子不屑地譏笑出聲:「就憑石姍姍那樣的條件,她也配得上我?我告訴
你,石姍姍脫光衣服,在我眼裡和牲畜也沒什麼區別。」
「當然,她要是想獻身,我也可以勉強施捨她一次……」
這些話完全激怒了薄屹寒,他一個書包狠狠砸在方恆的臉上,兩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方恆臉上留下的大片淤紫,也是那時造成的。
薄屹寒原本以為,男人用拳頭解決問題,過了就忘了。
沒想到方恆第二天就把我暗戀他的事散布出去。
薄屹寒出於好心辦了壞事,也出於愧疚,一時覺得沒臉見我,悄悄躲在屋裡難過了好久。
他幾不可聞地嘆氣,索性直抒胸臆:「姍姍,你相信我,其實當年我會為這事去找他,完全是因為我那時就已經……」
「喜歡你了。」
沒想到他會突然表白,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瞬間紅了臉。
他表情認真嚴肅地看我:「我知道你這些年從沒有談過戀愛,我也沒有,我心裡始終只住著你。」
「所以和你相親,是我主動向你媽媽提起的,你不信可以隨時去問她們。」
「對你的所有好,也不是彌補,不是愧疚,只是單純地想要對你好,我很喜歡看你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
他一口氣說完這些,沉沉地呼了口氣,就像壓在心中多年的石頭終於落下。
同時被解開的,還有我對他的最後一絲防備。
他和我在一起僅僅是因為喜歡,沒有別的雜質,這就夠了。
車子再次出發,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望向他的側臉:「屹寒,我們第一次相親,你為什麼說要帶我去酒店呀?」
這種行為完全和他高大、富有安全感的暖男人設不符啊。
他並不看我,也不回答問題,反而揚起唇角,說:「那天沒去,你遺憾嗎?」
他眼裡忽然亮了亮:「那現在去!」
話音剛落,他已經調轉方向,往城市的另一端開去。
我:「……」
他是不是理解錯我的意思了……
15.
附近明明就有各式各樣的酒店,薄屹寒偏偏要穿越大半個城市,直至北郊。
這家酒店叫「緣夢居」,裝修並不奢華,很像學校旁邊的小旅館。
老闆是個中年婦女,她和薄屹寒明顯認識,兩人見了面一點兒也不生疏,還熱情地給彼此了個擁抱。
她神秘兮兮地把薄屹寒拉到角落,在他耳邊小聲嘀咕著什麼,時不時還會瞟我一眼。
我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心裡隱隱有些酸澀,這阿姨年齡看上去和我媽差不多,她不會專吃嫩草吧?
最重要的是,薄屹寒也真就給她吃了?
晌久,他們終於說完了話,薄屹寒笑著過來牽我,我卻賭氣地把手揣進褲兜,不理他。
他愣了一下,臉上似乎憋了笑,也不多說便摟住我的腰,帶著我往酒店的後院走去。
腳步最終停在一間破舊小屋面前,他上前一步推門,木門發出「咯吱」的聲響,開了。
而屋子裡的畫面,更是讓我瞬間驚愣在原地。
屋子的牆上掛滿了女孩從七八歲開始,一直到二十多歲的照片,有的是自拍照,有的是合照,有的是畢業照……
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不可置信地抬頭望他:「你當時說要帶我去酒店,是來這?」
「是為了……給我看這些……我的照片?」
他寵溺地颳了刮我的鼻尖,反問我:「那你想再做點什麼?」
我:「……」
所以和他相親那天,他原本就已經做好打算要帶我來這,並準備把真相全告訴我了?
他說,在他升初中以前,其實是被這的老闆娘收養的。
他從小和老闆娘關係要好,可老闆娘的前夫卻是個酒鬼,喝醉了就會把他往死里打。
有一次他被打破了腦袋,老闆娘想送他去醫院,卻被酒鬼關進了屋子。
情急之下,老闆娘只有讓他自己逃命。
暴雨夜,他沒多久就暈倒在了路邊,這時恰巧我乾媽救了他。
在他上高中時,這酒鬼酗酒過度死在了路邊,他從那時起才敢再回到這裡,與親人相聚。
這間房間留有他幼時太多的回憶,對他來說珍貴無比,這也是他想把對我的情義藏在這裡的原因。
「姍姍,」他突然將我攬進懷裡,清澈的雙眼看著我,「雖然遲了許多年,但我還是想認真地告訴你……」
「我愛你,不是簡單的喜歡,是愛。」
昏黃的燈光染紅了他的臉,讓我沒忍住,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紅著臉說:「我知道……屹寒,我願意。」
他愣了一瞬,猛烈的吻突然落下來,將我的所有防線逐一攻破,讓我完全淪陷進他的懷抱。
一夜風雨,我整個人像在水裡泡過一樣,渾身是汗。
他心疼地摩挲著我臉:「姍姍,我弄疼你了……對不……」
我食指點在他的唇上,阻止他說下去。
一點兒也不疼,只有甜。
雖然遲了許多年,但我還是想說:「薄屹寒,謝謝有你。」
往後餘生,只想是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