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七午休溜達出來,蹲在靳白露身邊剔牙,看著陳越悶頭工作的模樣,著實想不通,這人面相有些凶,沉默寡言,也不知老闆娘怎麼就瞧上他了。
「老闆娘啊,你為啥喜歡那個悶騷?」
靳白露看了對七一眼,「你個榆木腦袋當然不知道。」
陳越和一般男人不一樣,他的沉穩來源於曾經的顛簸。他懂得安穩,知道責任,扛得起未來。知進退,懂深淺,因為曾經做過太多,所以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輕易不會踩線。
他身上有安全感,對於靳白露來說,想要個能遮風避雨的防空洞,能讓她安心。
靳白露的出身也同旁人不一樣,家裡重男輕女不說,父母還早早離了婚。父親再娶,生了兩個兒子,靳白露就成了多餘出來的包袱,爹不疼娘不愛,從也沒人管過她。
父親好歹願意養著她,錢向來是不愁的,任她在外面怎麼胡天海地地亂來,打拳擊、飆車、極限運動。只要不出人命,誰也管不著她。
說白了,靳白露更像一個有家的孤兒。缺乏安全感,看著浮躁,卻比誰都嚮往安定。
那夜陳越開著機車帶她回芥子巷,她坐在后座上,看著陳越的背,忽然就想依靠了,也不知這樣寬闊厚實的脊背,能不能給她撐起個棲息地?
陳越吃完飯,進屋老老實實把碗洗乾淨,再給靳白露送過來。
兩人也不怎麼說話,但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陳越總算不再冷著個臉了。那尊觀音像後半個月幾乎就是在靳白露的「監視」下完成的。
一日下午,陽光正好,靳白露搬了個躺椅出來,照例坐在陳越家對面。只是前一晚剛和父親在電話里吵過一架,有些失眠,躺著躺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那秋日的陽光罩在身上,沁著最舒適的暖意。
芥子巷畢竟是條不算寬闊的巷子,巷口來往,總會有些穿堂風吹過。
陳越雕完觀音像的衣擺,鬆了口氣,抻樂抻身子,高大的身形長期佝僂著工作,多少有些難過僵硬。
抬眼便能瞧見靳白露躺在對面拳擊館門口,午間兩三點的太陽落下,攏出一層暖黃的光澤,靳白露側臉躺著,平日裡表情鮮明、明媚張揚的面容,因著沉睡而帶上了幾分難得的恬靜,唇角微微向上勾著,天生的微笑唇,見著便讓人心生歡喜。
微微秋風吹過,帶起幾縷髮絲。
陳越手裡握著刻刀,看了半晌,把觀音像和刻刀放下,起身回屋,再出來,手上拿著一條深灰色的薄毯。
在原地站了片刻,還是抬腳走到對面,雙手一撐,將那薄毯輕輕搭在靳白露,脖頸兩側還特意壓了壓,為她擋去了秋日的風。
抬眼正對上推門出來的對七,一臉戲謔。陳越沖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對七瞭然,抬手在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模樣。
陳越轉身回到自家門口,轉身的那一刻卻沒看見,靳白露的睫毛微微顫動兩下,眯出一條縫,唇角的笑意越發深了。
十一月下旬,溫度驟降,第一波寒潮來襲。靳白露因著家裡又鬧了矛盾,跑回家吵架去了,具體什麼並不清楚,那日她走得匆忙,對七也只知道些皮毛。
或許是成了習慣,習慣作了祟。
一連好幾日都沒看到靳白露,陳越竟然有些心神不寧,坐立不安。手裡雕著小狼崽,神卻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刻刀一划,在手指上劃拉一個大口子,涓涓流著血。
對七正好端著個碗出來抽菸,叼著菸頭慌著找了兩張創口貼,把碗往旁邊一放,「要是露姐知道你割了手,怕是要心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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