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啊,你和時老師認識麼?」老院長隨口問了一句。
江浮舟搖搖頭,把手裡的搪瓷茶杯放下:「路上偶遇。」
時今坐在一邊翻看著手裡的雜誌,間歇覷一眼江浮舟,覺得甚是好玩。自從她聽到了江浮舟的停車建議後,便對他生出了些好奇,覺得這個人可真有意思,端的是一本正經,說起話來跟講笑話似的。
眼瞅著老院長離開了休息室。
時今起身一屁股坐到江浮舟旁邊,江浮舟喝了口茶,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你是 T 大的老師嗎?」時今問。
江浮舟放下茶杯,手裡翻看著一本《詩經》:「是的,叫中國古代文學。」
「嘖,難怪你的品位,這麼……深沉。」時今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原是想說「土」,又覺得不大合適,思來想去說了個「深沉」。
江浮舟自顧翻了一頁書:「和我教什麼沒關係,我只是比較喜歡這種樸素簡單的風格。」
時今抻了抻眉毛,雙手撐在兩腿兩側:「哦,喜歡喝茶?」
「是的。」
「其他的呢?」
江浮舟手下一頓,不解地看向時今:「什麼其他的?」
時今抬起手,指甲上是淺淡的裸色,襯得手指修長白皙,數了數手指:「就是咖啡、酒、飲料之類的。」
江浮舟又低下頭去看書:「獨好茶。」
時今撇撇嘴,她也早已不是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了,自然看得出江浮舟不大想跟她多交談,也就知情識趣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起雜誌繼續翻看。
不過心裡倒有些稀奇,這麼許多年裡,鮮少有男人會拒絕時今的交談。她對外國人來說,充滿了東方的神秘,對東方人來說又多了幾分異域的風情,總之,是難以讓男人抗拒的類型。
這頭一回吃了個軟釘子,滋味……很新奇。
活動開始,江浮舟和時今都要去外面嘉賓席坐著。
時今戴了對耳墜,上面掛著好幾個小的珠飾,或許是她買到了假貨,左耳一串珠飾突然斷線,嘩啦掉到了地上。
時今穿著細跟涼鞋,踩著一顆小珠,眼見著就要往後倒。適時一雙手臂伸過來穩穩接住了時今的背,左手掐著時今的胳膊。待她站穩,那手一刻不拖拉地倏地收了回去,跟摸了耗子似的。
然後從兜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時今:「冒犯了,時小姐。」
時今接過那方手帕,不知道這時候遞帕子是怎麼個意思,一時有些茫然。她還沒明白這帕子的用意,就看見江浮舟蹲下身去,將散落在地上的珠飾拾了起來,攏在手心,捧遞給時今。
時今趕緊接了過來,用手裡的帕子包了起來,連聲道謝。
江浮舟目光閃了閃,看著那方帕子,動了動嘴皮子,可到底什麼也沒說。
活動區出乎意料地擁擠。
帶孩子來的大約都是來參加讀書活動的,而部分年輕的、面露紅光的大約是衝著時今來的。
人數比預想中要多。位置不夠坐,好些地方站著蹲著擠著,滿滿當當的一廳人。
突然有個小姑娘哇一聲哭了出來,大約是被嚇到了,人多擁擠,難免過於喧譁混亂。那孩童的哭聲尖銳,像一記啼鳴劃破混亂的音幕。
時今抬頭,看向那孩子哭啼的方向,正欲起身去看看。就見坐在最角落裡最低調的江浮舟已然起身,一眨眼擠進人群里,擠到了那哭鬧的孩子身邊,蹲下身子,將孩子與人群隔開,對著孩子輕聲細語地說話。也不知說了些什麼,神色異常溫柔,偶爾手指動動,好似做著什麼動作。
沒有半分不耐,掏出紙巾給那孩子擦去了眼淚、鼻涕,一舉一動都沒有半分的不妥帖。
他本就低調,位置也在最角落,低著頭,全場沒人注意到他。
只有時今,餘光里看著他,直到最後,目光里全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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