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關門那一刻,我看見她哭了,眼淚在月光里亮晶晶的。
可是我姐說,我媽沒哭,都是小孩子胡思亂想。
當時黑燈瞎火的,不可能看見哭沒哭。
我想姐姐可能是對過去恨意更多一點吧。她不想對從前有一絲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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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告訴我,她去學按摩的時候,特別認真。別人告訴她不用那麼認真的,混個證書就行了。到時候來檢查的,有技師證就不會被抓。
我姐說,什麼檢查啊,誰檢查啊?
那些人就不懷好意地笑。
她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為了賺錢,竟然把親生女兒往火炕里推。
我姐那天偷跑出來,本來打算一走了之,後來想到了我,我雖然年紀小,但也不能留給一個混蛋。
於是把我也帶走了。
之後,我和我姐開始了流浪生涯。
那兩年我姐沒有身份證,做不了什麼正式工作。
她一半靠打零工,一半靠偷東西。
一旦被抓,我們就換個地方。那些年,我們住過橋洞,睡過樓道……記得還有個好心的老奶奶讓我們在她家裡住了四天。後來,我們被她兒子趕走了。
有一次,我姐被抓住了,關了三天。出來的時候,我送給她一套秋衣。
那是我第一次去偷東西。我美滋滋地給我姐,然後她就給了我一巴掌。
那也是我第一次挨姐姐打,下手特別狠。
她說,我偷東西是為了不讓你幹這種事懂不懂!
我哭著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們是流浪到湖北的一個三線城市停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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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經是2000年了。
我們遇到了一個特別好的派出所所長。抓到我姐後,了解了情況,給了我們極大的幫助。
我姐死活不說老家在哪裡,她說我們是被親爸賣了,逃出來的。她絕對不能回去。
而我呢,根本就不知道老家在哪兒。
2000年,正趕上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
老所長把我和姐姐給安排上集體戶口,從此我們有了新的身份。
他是我們一輩子的恩人,我和姐姐改姓了他的姓。
老所長是2005年去世的,腦出血。他一輩子太操勞了,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們姐妹以女兒的身份,送了葬。
我姐有了正式的工作後,開始供我讀書。
那幾年,日子很艱苦。但我們至少穩定了,能吃飽,能穿暖。
我們租了一間小小的平房,姐妹兩個就有了家。
我為了讓姐姐省心省錢,拚命讀書。我8歲才開始上小學,壓力特別大。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不和同學玩。
小學跳過一級,讓我追上一年。高中我考進了重點學校,之後成績就有點跟不上了。
我也不是給自己找理由,就是題放在面前,一遍又一遍讀也讀不懂。頭髮大把大把掉,頭頂差點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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