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就覺得我不對勁,學校老師也蠻關心我的,讓心理輔導員疏導我。
我一點都沒誇張。我和心理輔導員講了一個下午,我們兩個坐在辦公室里對著哭。
當時她說一句,你經歷太多了,心理壓力大是正常的,不能再逼自己了,會崩潰的。
而我心裡想到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我姐。
因為她是和我有一樣經歷的人,我忽然就很擔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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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姐買了好多藥給我吃,我說,你也吃,咱們經歷不是一樣的。
其實我姐健康狀態還挺好的。
就像她說的那樣,她是姐姐,一直活得更現實。
她是個目標特別明確的人,努力工作賺錢。只可惜學歷影響了她的事業。她只有小學文化,想提升都很難。
不過她真正的問題是戀愛。
我知道的,她應該談過兩個男孩。有一點點蛛絲馬跡,她就會懷疑對方。
我記得她的第二任男,有一次開車接她下班回家,然後沒走她經常走的路。因為是晚上,我姐一下就情緒爆炸了,對他又踢又打。
車停下來,她哭著問,你想幹什麼?
對方特別尷尬,說,明天……不是你生日嗎?我想零點給你個驚喜。
其實一大群朋友在KTV等著她。包括我
那次之後,我姐不再談戀愛了。
她覺得自己承受不起,也不想耽誤別人。
2011年,我參加了高考,成績雖然下滑了,但還是考上了大學,是廣州的一所普通大學。
可我忽然就不想去了。離姐姐太遠了。當然,更重要的是怕花錢。
那時我對自己的學習有點泄氣,不是尖子生了,不想讓姐姐在我身上浪費錢,我還不如直接工作呢
我姐就笑嘻嘻地看著我說,沒事,姐有錢,奶奶給咱們留了嫁妝呢。
我這才知道,我姐在跑業務的時候,和客戶聊起了黃花梨。
客戶正在炒這個東西。他給我姐看照片,什麼花紋,什麼質地。
我姐一看,就說,我有一大塊你要不要?
沒錯。木匠嫁女兒,還是用了好料的。奶奶沒人要的嫁妝,竟然真的是好東西。那張床的床頭,是一整塊黃花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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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個六七十斤。我姐出差的時候,順便回了次老家,把那個床頭託運出來,賣了八萬塊錢。
姐姐之前不說,是因為不想讓我知道她回老家了。
說實話,我至今不記得老家到底在哪裡,只知道是湖南。
而我姐不想讓我和老家有一點聯繫。畢竟,那裡有一個要把女兒送去做擦邊按摩女的爸爸。
而那八萬元,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供我讀大學足夠了。
我說,我不要,那是奶奶給你的嫁妝。
姐姐說,我這輩子怕是嫁不了人了。給你讀書,奶奶會更高興的。
就這樣,我來了廣州,讀了大學,畢業在這邊找到了很好的工作。
我姐一直鼓勵我往外走。
她說,咱倆哪有什麼家鄉,住到哪兒,哪裡就是家。
工作後,我和譚明戀愛了。
他是遼寧人,在重點大學讀的碩士,性格特別開朗。
我發現意外懷孕,是在2017年。
我們婚房都買好了。就是想儘快定婚期,畢竟肚子裡有寶寶不好拖。
不過,誰也沒想到,我姐到的第二天,就出了丟東西的事。
而有關我的身世,我沒和譚明說過。我只講給了公司一個特別要好的閨密。沒想到,她竟然在背後插刀。
後來,我從別人嘴裡聽說,我的「好閨密」原來暗戀譚明,所以才故意舉報我姐。她想讓我出醜,讓譚明覺得我在欺騙他。
而我沒辦法了,只能把所有的事都告訴譚明。
我說,能講的我都講了,你要是想分就分吧,孩子就打掉吧。
譚明卻說,這種隱私的事,不說才是正常人吧。再說了,知道你吃過這麼多苦還分手,那我還是人嗎?咱倆明天就去登記結婚,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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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和公婆都還沒正式見面,就登記結婚了。
那年10月,我們在廣州辦了婚禮。
姐姐牽著我的手,送我出的嫁。
那天,她穿了身紅西裝,又美又颯。伴娘團和伴郎團都讓我嫁給我姐算了,把譚明比下去了。
我從姐姐牽起我手的時候,就開始掉眼淚了。可我姐一直在笑。她說,這麼高興,我幹嗎哭啊。
可等到念祝詞的時候,她繃不住了。她拿著長長的稿紙,卻開不了口。
她站在舞台的中央,轉頭看我,萬千星光凝在她眼睛裡。
有那麼一瞬,我覺得她好像曾經站在月光中的媽媽,那麼柔軟,那麼溫暖,滿載著不舍與疼愛。
我喊了聲姐,她就跑過來,把我緊緊抱住了。
我說,我出嫁了還是你妹妹呀。
而她嗚咽地哭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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