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最後 一次」,我認真地打量著他的眉眼,眼裡帶了點瘋狂

2022-02-12     緣分     10090

那就這段路,再陪你一次。

最後一次。

我輕聲說好。

他離我太近,尺寸間都是他的氣息,我心裡像是被雪埋著一樣,明明冷得要 命,還是為他忍不住心動。

我往外鑽,他也不攔我。

我快摸到門的時候,他卻突然叫住了我。

我轉過頭,江燃單手插著兜,眉眼都沉在光影里,他目光沉靜地看著我說: 「關雎。」

我以為他要說什麼,但他只是輕輕說了句:「晚安。」

我出消防通道的時候躡手躡腳、左顧右盼,好像真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一樣,江燃在後面很輕地笑了一聲。

第二天宋然初見凰羽那場戲,因為我有個不知道怎麼多出來的戲份,導演讓 溫決做妝造的時候順便讓她的化妝師給我也做了。

溫決的化妝室是單獨的, 我在門外剛準備敲門,卻隔著門隱約聽見了我的名字。

我懸空的手指一頓, 沒有落下。

化妝室裡面溫決的助理問:「姐,你幹嗎要開口讓她分你的戲份啊。

這個角 色出現得真是莫名其妙。」

溫決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你以為真的是我想提的嗎?還不是他——」

她突 然噤聲,又開口,「算了,反正是個連女配都算不上的角色。

加不加也無所 謂,又不會影響什麼,只是讓她更清楚體驗下,什麼是作配而已。」

我面色不變地收回手,一轉身卻看見了宋之洲就站在我身後,大概都聽完全 了。

我有些尷尬,指了指門,用口型說:「我等等再進去。」

宋之洲忍不住眉眼帶了點笑,他輕輕說:「被說了壞話還這麼氣定神閒啊, 關老師。」

我微仰著頭看著他,我輕聲說:「沒有。」

沒有氣定神閒。

她說的也都是實話,無論是戲裡戲外,我都是連女配都算不 上的角色。

4

等到開拍的時候下了大雨,都不需要劇組再操心旁的了。

我飾演凰羽的婢女,馬車在大雨中前進時遇到了阻礙——一個躺在泥里的垂 死少年。

我起身,替凰羽掀開帘子察看。

馬車離那個倒在泥里的少年很近了,我這個 角度看過去,還能見到雨匯在他高挺鼻樑兩邊的小窩裡。

被雨打過的路泥濘 不堪,本就不好行車,滿身髒破的少年微蜷著與濕冷的泥相伴,隱約里有血 色在周圍漫開。

很久以前有個很嚴苛的影評人說他是「靈氣逼人」,我這樣沒有表演經歷的 人一下子就被江燃拉進了戲裡,他是最走投無路的少年,是在這世間只有無 根雨才願垂憐的乞兒,宋然的眼皮輕顫兩下,雨砸在他的傷口上、砸入他的 眼裡,他面色無比蒼白,卻還是竭力地抬起眼,隔著這一重重的雨簾朝我看 來,我甚至覺得他的眼底還有一抹鵝黃色的影子。

他的身後唯有鋪蓋而下的雨。

他是乞兒,也是人間棄子,什麼都沒有。

凰羽的聲音在後邊響起:「小懷?怎麼了?」

我才從他那一眼的震懾中回過神來,我應道:「有個垂死的乞兒擋了路。

馬 車行不了了。」

宋然的黑髮散開,混入泥中,他抬頭看這本不該向他掀開帘子的馬車,難堪 地蜷起手,他試圖掙扎著站起來,可他腿腳都斷啦,他沒有辦法,只能這樣 一點一點地往路邊爬,他摔在泥里,一聲不吭,雨打滿身。

那一瞬間無可比擬地擊中了我。

我知道為什麼丫鬟願意給他一個擁抱了。

誰在落魄下,還保全自己的一份驕傲與尊嚴。

誰見到他,都該動容的。

我想起十八歲的江燃,江家倒塌之後,鮮花不再為他停留,惡意都洶湧覆蓋 而來,從那次擁抱後我很久都見不到他,我第一次找到他還是黃昏,他們說 江家留下了許多債,江燃那時過得很苦。

在小說里不過是幾行字的事情,可 是親眼看見,那卻是一個驕傲的少年的好幾年。

我第一次這樣聽見江燃和別人低聲下氣地道歉,乞憐。

我藏在一條過道的陰 影里,靠著牆聽江燃一聲不吭地挨打,他不還手,也不多說話,我捂著耳朵 無聲地哭,等到好久以後,他慢慢扶著牆站起來、走出去,外頭的天可真好 啊,晚霞滿天。

未完待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