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上學的時候老師給學生們每人發了一張信息收集表,張藝謀一行行如實填了下來。
直到他看到「家庭出身」一行,他停住了筆,幾次想寫下什麼又停住。
他把表格帶回了家,詢問父母應該怎麼填。
父母在屋裡商量了很久,最後才告訴了他應該怎麼寫。
多年後張藝謀回憶起這件事,他說:「我知道他們是害怕傷害到我。」
身份帶來的尷尬始終圍繞著張藝謀,漸漸地,他變得愈發的沉默、內向、壓抑。
少年精力旺盛,那些說不出口的話統統變成汗水,揮灑在籃球場上。
後來,張藝謀被下放到陝西關中乾縣的農村插隊。因為會打籃球,張藝謀例外地被國棉八廠招工。
但是尷尬的身份依舊存在。
因為家庭原因,張藝謀入不了團。
車間開會的時候,領導每每通知:「黨員、團員留下,其他人走吧。」
全車間800人,離開的只有張藝謀一人。
後來領導乾脆直接點明了,指名道姓:「張藝謀,你走吧。」
這樣的日子裡,張藝謀漸漸地迷上了攝影。
一有空他就一頭扎進圖書館,如饑似渴地閱讀著攝影相關的書籍,宿舍也被他改造成暗房。
他沉浸在攝影中,短暫地獲得了自己的自由。
那個時候他沒有想到,攝影帶給自己的改變會那麼大,以至於影響自己一生。
從北京電影學院畢業之後,張藝謀被分配到了廣西電影製片廠。
不久之後,廣西電影廠破格批准張藝謀、何群等幾個應屆畢業生成立一個攝製組,拍攝電影《一個和八個》。
這部電影被公認為是「第五代」的發軔之作。
以張藝謀為代表的第五代導演的時代到來了。
02
就拍這塊土
也許是身份帶來的疏離,張藝謀對祖國有著強烈的認同感和歸屬感,這在他的電影中體現為對中國故事的書寫。對中國土地的描繪。
這樣的理念,早在他獨立擔任電影《黃土地》的攝影師時,就已經生根在腦海之中。
1983年的冬天,張藝謀和陳凱歌幾人去了一趟陝北,他們冒著風雪,在黃土高原上走了一個多月。
聽了信天游,看了腰鼓,和老漢坐在炕頭閒聊,但是來來回回,叫張藝謀印象最深刻的,還是腳下的黃土地。
有一天黃昏時分,他們一行人爬上佳縣的一個高山峁,四下望去,全是黃土地。
張藝謀油然而生出一股情緒,他覺得這黃土地宏大、雄偉、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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