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揮了揮手裡的小卡片,苦笑道:「你身份證掉地上了。」
他站在門口沖我揮了揮手指:「拿來。」
我心一橫,捏緊那張掌握我生死的小卡片:「你答應幫我,我就還給你。」
「不幫。」
「昨晚的房費我包了。」
這可是寶格麗的房間! 「說了不幫。」
「再賠你一條新圍巾!」
我心痛萬分,「真的不能再多了。」
「你很有錢?」
他饒有興致地望著我。
「沒有。我只是不想被我爸打斷腿。」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懶懶踱步過來:「我叫許成傅(fu)!」
他順手拈走我 手裡的身份證,瞥了我一眼:「不叫許成(晨)博(勃)。」
2
方正祥,男,52 歲,喪偶,中學教師。
方睦,女,26 歲,未婚,執行製片人一枚。
有限的時間裡,我只能交代這麼多了,老父親的視頻準時打來,說五分鐘就 五分鐘,一秒鐘也不帶多給的。
我替許成傅整了整領子,戰戰兢兢地按下了接通鍵。
我爹的臉色很不好看,仿佛在審視一頭拱了家養白菜的野豬,許成傅也正襟 危坐,倆人好像在比誰更能幹瞪眼。
「爸。」我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是我男朋友,許成傅。」
「你倆怎麼認識的?」
「之前的工作上……」
「我沒問你!」
老方厲聲打斷我:「讓你旁邊那小子說!」
「喝酒認識的。」許成傅直言道。
「……工作上的酒局。」我勉強維持住笑容,訕訕地補充道。
「認識多久了?」
「……一,一年吧。」
他在我的死亡凝視下有了些許斟酌。
「做什麼工作?」
「無業遊民。」許成傅回答得很誠懇。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不是,他剛辭職,最近正在待業呢。」
我用力踩 住許成傅的腳。
「……嗯。」在我的努力下,他終於發出了一點人類該有的響動。
氣氛陷入死一樣的沉默,如果我有罪,請用法律制裁我,用不著讓我爸跟我 PY 通視頻。
「你喜歡他?」老方望著我,表情有些滄桑。
「還……還行吧……」我顫顫巍巍道。
老父親的眼裡抑制不住的失望。
憋了半天,他艱難地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倆……戴了嗎?」
現在換許成傅愣了,一度不知該如何作答,而我恨不得立刻原地爆炸。
「問你倆話呢!」
老方調大分貝:「戴保護措施了嗎!」
「……戴了。」他老老實實道。
老方的表情一言難盡,滿臉寫著女大不中留的悲壯。
「今年過年你倆一起回來吧。」
他摘掉眼鏡,疲憊地捏了捏鼻樑:「商量一 下結婚的事。」
3
北京是個光怪陸離的城市。
有人辛辛苦苦在格子間為一個不確定的未來拼 命,有人生來就什麼都有,夜夜在工體紙醉金迷。
本來是兩條毫無可能相交的平行線,卻因為一次不夠謹慎的意外,被迫擰在 了一起——當然,是我單方面的被迫。
自從上次被許成傅嚴詞拒絕之後他就再也不回我微信了,但是他忘了屏蔽我 朋友圈。
於是一個弱小無助的北漂小白領,只能在下班後去工體蹲點。
其實我也不是嘗試過其他辦法。
比如跟老方說他家裡有事來不了,或者乾脆 說分手了,然而僅僅是試探性地口風,老方就表現出可以預見的暴躁。
「他不來我就去,什麼家教?還要女方家長親自教他們規矩?你現在就給我 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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