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開著,她猶豫一下,邁步走進去。
院子裡有點亂,放著一張還沒有拆包裝的高級家用護理床。
正房裡傳來東西打碎的聲音。
她走過去,看見一個雙目微闔的老太太癱在輪椅上,鄭拓蹲在她身前,端著一碗糊狀物一點點喂著,眼神專注而溫柔。
一個家政阿姨樣的人麻利地收拾著地上的碎碗片,另一個護工從廂房匆忙端著水過來,擦拭老太太沾上糊糊的腳。
姜昕彎腰站在老太太身邊,一邊幫她揉捏著右側肩臂,一邊關切地望著鄭拓。
方墨涵站在門口,一時不知所措。
姜昕抬頭看見她,眼神複雜,鄭拓也意識到身後有人,回過頭來。
「你來了。」他站起身,神情有些尷尬,落在方墨涵眼中變成生分。
方墨涵還穿著一身禮服,與這一地狼藉形成鮮明對比。
鄭拓突然不想讓她在這裡,停了停又道:「要不……你先回去,我待會兒去找你。」
方墨涵沒說話,望他片刻,又望了望老太太,轉身離去。
鄭拓端著碗站著,他已經兩天沒有洗澡,沒有睡覺,身上還沾著碰翻的糊糊。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需要靠外表來吸引女人,但他無法忍受在方墨涵面前如此狼狽。
姜昕去拿他手裡的碗,「鄭哥,我來喂吧。」
鄭拓讓開她的手,笑了笑,「不用,你回去吧,謝謝今天來探望。」
「我,我幫你照顧奶奶好不好?你一個人……」
鄭拓重新蹲下來,「自己的奶奶,怎麼好意思麻煩別人,我可以,慢慢熟練就好了。你回去吧,給姜叔姜嬸帶個好。」
晚上奶奶睡下,鄭拓交代清楚護工,收拾了自己,開車去方墨涵的住處。
進了門,兩人都有片刻沉默,鄭拓道:「奶奶前幾天連著急救了兩次,昨天才出院。抱歉,沒能去參加你的展。」
方墨涵不知道該說什麼,和親人的命比起來一個展算什麼呢。
可他這樣輕描淡寫,她也只能搖搖頭,「奶奶沒事就好。」
鄭拓沉默一會兒又道:「你今天去找我……」
話沒說完,方墨涵電話響起來,她接起來,含混地說了兩句:「……嗯,我簽證還在期限內……身份證號以前發給過你……」
她掛了電話,看向鄭拓。
鄭拓望著她,「你先說吧。」
方墨涵有些煩躁,在房間裡走了兩步,看向窗外,又回過頭。
「歐洲有個很有名的藝術長廊,通過何駿廷聯繫我,說想和我長期合作辦展。這個機會特別難得,很多搞雕塑的人一輩子連想都不敢想……」
鄭拓微笑,點點頭,「那就去吧。」
方墨涵定定望著他,突然覺得自己夜裡那些輾轉反側的為難和不舍是個笑話。她自嘲地點點頭,「好。」
鄭拓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眼裡的黯然讓他心疼,「我奶奶中風了,半邊身子動不了,以後吃喝拉撒全都離不開人。」
方墨涵抬起眼,兩人沉默地對望,一切盡在不言中。
鄭拓走過來,輕輕擁抱她,聲音溫柔,「墨涵,我知道真心熱愛一件事對我們這種人來說多麼難得。我希望你能一直心中有夢,眼裡有光。」
方墨涵抬起手臂緊緊抱住他,臉埋在他懷裡,身體微微顫抖。
許久,鄭拓放開她,轉身要離開,方墨涵拉住他的手,眼神急切而慌亂,像是下意識地不肯放開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
「鄭拓,我從來沒有給過何駿廷任何回應,我們只是朋友和工作搭檔,我對他完全沒有感覺……」
鄭拓笑了,摸摸她頭髮,「我知道,你從來不屑說謊。」
他朝門口走,剛拉開門,方墨涵跑過來,「啪」地把門關上。
她拉著他衣襟攀著他,踮起腳毫無章法地吻他,撕他的襯衫,扯他的皮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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