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張大爺；整理：小乖

我在兒子家生活了差不多一年之後，搬回了村裡。進了院子，鄰居王大哥在家，見到我眼睛都亮了。王大哥說：「你沒在的這一年，都不熱鬧了，每天出門看到隔壁關著大門，都覺得不得勁。」我笑了，說：「我也是想念你們這些老鄰居啊，城裡的房子，像是鳥籠子，哪裡有咱們村裡頭自在。」

這次我回來不走了，王大哥樂壞了。雖說村子裡，大家的房子都不會間隔太遠，但我和王大哥家裡，是同一個大院子進出，所以關係更加親近一些。大多數老人，到了晚年，都會去子女家裡養老。我原本也去了兒子家裡，但住了一年，又回來了，不用說，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還是不好的事情。

王大哥是聰明人，而且也不願意戳我的心窩子，自然不會問我回來的理由。我也沒說，我認為沒啥好說的，而且不管怎麼樣，都算是家醜吧，還是擱在心裡吧。我只是告訴王大哥，以後就不走了，一直住在這裡，希望王大哥多照應一點。王大哥笑著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們彼此互相照顧。」

一年沒住人了，即使家裡門窗緊閉，還是布滿灰塵。王大哥兩口子幫著我一起打掃，傍晚還在王大哥家裡吃了飯，到了夜裡，總算是安頓好了。其實我回來之前，就想過自己以後的生活。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王大哥把早飯送過來之後，我就告訴了他，我對今後的打算。我想每月給王大哥4000，然後一日三餐算上我一份。

洗衣服，整理家務這些，我勉強還能做到。但一日三餐，我確實搞不定，畢竟以前都是我老婆的事情。要是不讓王大哥一家幫忙，我要麼一直吃泡麵，要麼一直吃外賣。王大哥一開始，擺著手說不能要錢，王大哥說：「多一雙筷子的事情，你說錢就傷了咱們的鄰里情分了。以前我家孩子多，捉襟見肘的時候，你和你老婆可沒少幫襯我。」

王大哥的意思是，我要是實在不好意思，頂多偶爾買些菜，但給錢確實沒必要。但我堅持，我把道理揉碎了和王大哥說，我說：「咱倆的情分歸情分，但我不是偶爾吃上一兩次，而是一日三餐。再說了，如今家裡是孩子當家了吧，我要是這麼空著手，天天在你家吃飯，孩子會有意見的，大家都有壓力。」

我說了很多，把王大哥給說服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接下來的日子，我的一日三餐就跟著王大哥一家人一起吃。這種愜意的日子，也就過了兩個月，兒子知道了，他打電話質問我，說：「爸，你寧可花4000請鄰居照顧，也不幫襯兒子一家？」聽兒子的語氣，我就知道，他還是不理解我為啥會搬走。

我和我老婆結婚多年，才有了兒子一個孩子，自然當成了寶貝疙瘩。兩口子辛苦打拚，就是為了讓兒子的生活能愜意一點，還幫著存好了老婆本。可能是從小對兒子太好，什麼事情都幫忙處理好。導致兒子個性比較單純，一點都看不到別人的別有用心。後來好不容易兒子結婚成家了，我和我老婆也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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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能相對輕鬆一點的時候，老婆生了重病，半年不到，就去世了。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我心中不是滋味。情緒一直不高，也跟著生了好幾場病，為了讓我從喪妻之痛中走出來，也是家裡實在沒人幫忙帶孩子，兒子和兒媳婦接我去城裡生活了。其實我一開始不怎麼願意去，畢竟我不是婆婆，幫忙帶孩子，其實不怎麼方便。

但我知道兒子是好心，而且他的經濟壓力大，我還有能力，多少也想著幫一把。就這樣，我收拾東西，告別了老鄰居，去了城裡兒子家。我幫忙帶孩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活，每月6000退休金，基本上也花在了兒子家裡。有了我的出錢出力，兒子和兒媳婦的日子，明顯輕鬆了不少。

我不求什麼回報，至少也要有所感恩吧，但兒子和兒媳婦，似乎沒有。尤其是兒媳婦，明明我出錢出力，幫著這個小家庭，她卻處處瞧不上我。嫌棄我年齡大了，口腔毛病多，吃飯讓我一個人用公筷，或者先挑出來一些菜，讓我單獨一個人吃。其實兒媳婦好好和我說，為了孫女好，對長輩一視同仁，我單獨吃飯真的沒關係。

但她就是雙標，親家母沒比我小几歲，但她過來，就和大傢伙一起吃飯，不需要用公筷。我覺得手不算很髒，就沒擦肥皂，直接用清水洗了手，然後拿東西給孫女吃，兒媳婦看見了，就會數落我。但親家母直接就沒洗手，外面回來，用手拿東西給孩子吃，兒媳婦一句話都沒有，這個時候，不嫌棄不幹凈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加上我還多次看到兒媳婦前腳問我要退休金，說這個月家裡開銷大，又不夠用。轉過身，親家母來的時候，就偷偷給親家母500或者1000。我氣不打一處來，我倒不是說子女孝順父母，給父母零花錢有什麼問題。但問題是沒有我的幫襯，兒媳婦應該拿不出錢來孝順娘家媽媽。

我感覺是兒媳婦是用我的錢，來孝順她的媽媽，然後還嫌棄我，數落我。我出錢出力，沒有換來一句好話，兒子也向著兒媳婦，每次我想說點什麼，剛開了一個頭，兒子就讓我不要和晚輩計較，我真的住不下去了。我覺得自己也算是對得起兒子了，大半輩子，都為了兒子努力打拚。餘下來的日子，我還是過上幾天舒坦愜意的生活吧。

於是我在兒子家住了一年之後，終於和兒子說實在住不下去了，也幫不了你們了，接下來的日子，是好還是壞，你們自己努力。我回來了，退休金自然也帶了回來，一年的時間，兒子和兒媳婦早就習慣了我的幫襯。沒了我的退休金，日子自然要比之前難過。於是兒子聽說我花4000請鄰居照顧我，坐不住了，這才有了打電話質問我的行為。

我好聲好氣，和兒子說了心裡話，告訴他，我在他這邊受到的委屈。我說了兒子的和稀泥，也說了兒媳婦的雙標。我說我在村裡的生活，很開心，以後等到走不動了，會拿著存下來的錢，去養老院，所以彼此就好好過好自己的生活吧。兒子能不能理解我，我不知道。但我還是希望他能明白，我是疼愛他的，但也真的不想讓自己難受了。

你們說，我這樣對兒子，狠心嗎？

圖片|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