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服舅舅平時幹活捨不得穿,只有趕集或者走親戚才會換上;
至於那些紗手套,兩個小姨如獲至寶,她們可捨不得戴在手上,而是找線頭把手套拆了,織線衣線褲。
每次回城裡,姥姥姥爺都會用尼龍袋,裝上地瓜和蔬菜,至少夠我們吃一個禮拜的。
一到放寒暑假,即使父親沒空送我們,舅舅和姥爺來城裡辦事,順道也會用架子車把我和弟弟帶回去,直到開學。
所以在我的記憶里,到如今在姥姥家生活的情景經常在腦子裡浮現,始終不能忘懷。
這種幸福直到舅舅把舅媽娶進門後,我和弟弟的待遇一落千丈。因為舅媽是那種非常會過的人(天津的說法,小氣的意思),那時候生產隊打糧食按勞力分,所以對於我們哥倆在姥姥家白吃白喝,舅媽很不高興。
而姥姥姥爺也不敢惹兒媳婦生氣,所以再後來我和弟弟也去的少了。
一晃3年過去了,父親還是一個人艱難的拉扯著我和弟弟,雖然也有人給介紹對象,但對方一聽家裡有兩個兒子,連面都不敢見。
其中好像聽說也有介紹帶孩子的,但父親一想,卡一卡自己的「小腿肚子」,沒有那金剛鑽,不敢攬瓷器活。
因為那時候兩口子在城裡掙著微博工資,養活四五個孩子不輕鬆。再說了,我們父子三人就住在父親單位分的兩間宿舍里,如果組建個大家庭,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給不了對方和孩子一個像樣的家,那也不現實。
那年春節,父親帶著我和弟弟照例去我姥姥家拜年,吃完午飯我們準備走,姥姥把我們送到村口,然後對父親說:「小張,還是要考慮找個人啊,老話講:男人無女不成家!兩個孩子這麼小,沒個女人照顧也不行。」
只見父親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著說:「媽,像我這樣的也不好找,就這麼算了!等孩子大了,會一天比一天好的。」
姥姥責怪道:「話不是這麼講,孩子大了還有不少年呢,再說你身邊要是有個伴,有人替你分擔總比你一個人扛好。」
不等父親回答,姥姥接著說:「你不要總把目光盯在城裡,找個農村的不也行嘛。我有個選房的侄女,叫小翠,找對象也是高不成低不就,一晃過年都32歲了,要不哪天你們倆見個面,看看有沒有緣分。」
父親聽到這,推著自行車站在那稍微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小聲說道:「媽,謝謝您這麼多年還在替我 操心,就怕……」
看父親這個樣子,姥姥笑著說:「行啦,正月初六你應該還沒上班,我帶小翠去你那看看,能成,更好;要是你們倆對不上眼,就算了,反正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怕人家說閒話。」
姥姥說這些話的時候,父親沒有說話,只是笑著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如今回想起來,感覺父親當時肯定是樂意的,不管那個小翠是不是城市戶口,人家還是一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啊,最關鍵沒孩子拖累。
因此,父親那天回到家後,第一時間就開始在家大掃除。
要知道,春節前他都沒這樣下力氣打掃過,可見得父親是希望被對方看上。
正月初六那天一大早,父親就把我和弟弟哄起來,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親自給我們倆洗臉,還把家中那瓶不知啥時候買的雪花膏打開,用手指摳了一大坨塗到手心,在每人臉上使勁的搓了搓。
瞬間,屋子裡飄出淡淡的香味,再夾雜著火爐上燉的肉香,我聞到了久違的、家的味道。
沒過多長時間,只見頭上扎著頭巾的姥姥,領著一個中等個頭、穿著一身藍布卦褲的年輕女子進來了。
父親忙不迭的熱情招呼著,還讓我和弟弟和姥姥和來的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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