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藝不賣身。」他說。
「加錢!」我喊著,掏出他的玉佩,啪地一聲拍到桌上。
三
顧北寒進來的第二天,阮容容病了。
隔壁的院子關了門,三餐都送進房裡去。
我從閣樓往下看,送飯的丫鬟託了一大碗米飯,三個菜還額外加了只燒雞。
什麼病吃這麼多啊!
噢對,是為了養野男人。
顧北寒藏得好,娘沒看出端倪,還請了大夫去問診。
第三天早上,顧北寒走了,走的時候跳上閣樓,指節在我窗外敲了三下。
這是我跟他的暗號,上鉤三下,沒上鉤兩下。
我一骨碌翻下床。打開窗的時候,只看到個黑色的殘影,極快地閃過屋脊。
天蒙蒙亮,阮容容的房裡沒動靜,應當還沒醒。
這叫不告而別,欲擒故縱。顧北寒好悟性,孺子可教。
我梳妝好,掐著阮容容出來的點下了樓。
她還穿一身白,挽著斜髻,鬢角插了朵白芍藥,眼睛底下有些青。
「喲,病一天就好了啊。」我說。
「見過姐姐。」阮容容低著頭,行禮的時候裙褶錯動,露出腰間掛的短笛。我眼
尖,一眼就認出了。
「多虧夫人照拂,姐姐也去給夫人請安?」
「這哪來的,我怎麼沒見過?」我指著那笛子問。
「是先父的遺物。」
扯淡,那是顧北寒的。
他在青雪堂的時候,沒事就愛吹這個,我見過幾次。
這東西少說帶了三五年,竹子的稜角都磨潤了。第一次見就拿出來送,還挺下本
錢。
「姐姐。」
阮容容沾了沾眼角,大概見我堵著門,怕得有些要哭。
「容容體弱,只想尋個安靜地方,苟延殘喘,不知哪裡得罪姐姐。姐姐已經被賜
婚了,自然前途無量,為何還要步步緊逼,不肯給容容一條活路呢?」
這是什麼話,我哪裡逼她了。
受傷就要上藥,上藥就要脫衣服。
顧北寒是練家子,脫乾淨一定比沈玉養眼。我花的錢,我的面子。人都便宜了
她,跟我裝什麼呢?
我叉起腰,剛要質問。有個人從背後過來,一把拉住了我胳膊。
「蘇璃,你放肆!」他喊道。
那是沈玉,我不知道他是幾時進來的。阮容容顯然早看到了,所以才惺惺作態。
這讓人噁心。我撩起袖子,很想打她,但沈玉擋在我前面,他還瞪我。
「你瞪我幹什麼?!怎麼不說她血口噴人?!」
我看了眼阮容容。沈玉沒動,卻一反常態,沒見面就提退婚兩個字。
果然睡過就是不一樣。
「擋在別人門口,是何居心,」他說,「你走開,我跟容容有話說。」
這是我家,主事夫人是我親娘,我憑什麼走開。
阮容容眼一紅,咬著嘴唇低頭。
我扯出個笑,沒理沈玉,特意挺直了腰。
「玉哥哥,你腰帶上的墜子掉了,可能你力氣太大了,」我說,「我縫好了,就
壓在我房間枕頭下,你有空來拿啊。」
沈玉的臉白了一半,阮容容終於哽咽出來,穿過院子跑進房,讓丫鬟關了門。
沈玉跟過去,隔著門叫了半天,裡面沒人應。
「蘇璃,你做的好事!」
他退出來,經過我的時候又咬起牙,不知要到哪裡去。
阮容容不理他,他就慌了。
娘教過我。拿捏男人,就要忽冷忽熱。
對他三分好,等他貼上來,隨便尋個錯,把他晾個四五天。反覆幾次,他就會念
念不忘,記住你的好。
可是我忍不住。沈玉看我一眼,我恨不得說上三天的話,所以他煩我。
我隨著他轉過身。他本來已經走過去,卻忽然站住腳,破天荒地望向我。
「你收斂些,學會怎樣尊重人,」他說,「夫人已經答應了,容容跟你一起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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