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紅不但不走,還下樓去買了洗漱用品,在我姑原來的屋裡住下了。
我厭煩的要命,可她卻一秒入戲,擦桌子、拖地、做飯、洗水果,賣力的塑造著
一個回頭是岸的好媽媽人設。
她勸我嘗一嘗她做的湯,我推脫不掉,勉為其難的喝了一小口,她立馬感動的淚
水漣漣,拉著我的手開始對我懺悔,說自己當年實屬無奈,家裡已經有個女孩
了,留下我就沒法再生兒子,斷了老紀家的香火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她說這些年一直對我心存愧疚,愧疚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想要認回我,但是被
我姑拒絕了,因為我姑怕沒人給她養老。
我嘴巴嘬著一瓶養樂多,面無表情的靠在沙發上看她賣力的表演,心裡跟明鏡似的。
她確實想過要認回我,但理由絕不是她說的什麼心存愧疚,而是因為我大學畢業
後有了穩定的工作,因為我有利可圖了。
她為此還和我姑吵了一架,跑到我姑的老屋堵著門罵了好幾天,罵我姑是不下蛋
的雞,偷人家孩子養,我姑被氣的一口氣沒上來,倒在院子裡,被鄰居七手八腳
送到了醫院才撿回一條命。
我心裡其實是恨她的,不是恨她丟下我,而是恨她丟了我以後又一次次來打攪我
的生活,就像現在這樣,拿著我姑的遺言當尚方寶劍,非要逼著我跟她認親。
可能嗎?
我當年被扔在溝壕里渾身上下爬滿螞蟻和蒼蠅的時候,她有想過將來會有和我認
親的一天?她巴不得我快點被野狗叼了去永絕後患。
越想越氣,我決定不再搭理她,走到衛生間洗漱。
直到敷完面膜躺在床上,我滿腦子還在想一個問題,怎麼才能把她這尊佛送走。
2.
安紅在我家住了一周以後,學校下發了一個通知,將派青年老師去外地參加為期
一周的研學會,後天出發,我的名字也在名單上。
我接到通知的當天下午,就在餐桌上跟安紅下了逐客令,告訴她我要去外地待幾
天,家裡沒人不方便她繼續留宿。
言下之意是您老該走了。
然而安紅似乎聽不懂我話里的暗示,她「咕咚咕咚」著急地把湯喝完,抹著嘴對
我說:「你要出遠門啊,出幾天?沒事沒事,家裡你不用擔心,有我在呢。」
「我的意思是你該走了,你一個陌生人在我家算什麼。」我不想告訴她行程,只
想趕快把她攆出去。
安紅一怔,演技上身:「啥陌生人啊,我是你媽你是我閨女,咋就陌生人了?再
說咱們娘倆這幾天相處的不是挺好的嗎?」
她抬起袖子抹淚:「閨女,說這話可傷媽的心了,媽一把年紀又是給你道歉,又
是忙前忙後的伺候你,你咋這麼鐵石心腸啊。」
這讓我很反感,明明相互憎惡,非要打親情牌,真是搞笑。
我問她:「你飯吃好了?」
她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我起身,走到她睡的臥室,將她的衣物和洗漱用品用編織袋裝起來,打開了房門。
安紅有些急,小跑著過來搶,被我順勢連人帶袋子一起推到了門外。
我鎖好門,任憑她怎麼敲都裝作沒聽見。
一個小時後,外面安靜下來,我以為她終於知難而退,沒想到打開門就看見她
蜷縮在走廊的一角,固執地看著我。
我嘆口氣:「你快走吧。」
「不走,你不認我,我就不走。」
我不想和她廢話,重新關了門,收拾好自己後天出差要帶的物品,住進了學校的
單身宿舍。
第二天風平浪靜,第三天是出發的日子,我們一行人同坐一輛大巴,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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