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先生一語點醒夢中人,江菲拍著腦袋罵自己笨,當時光顧著詢問附近的住戶了,壓根兒沒想到醫院這一層,等回門兒的時候趕緊帶我挨家醫院去問。
江菲話一出口,兩家人都慌了,連說不行不行,這新婚燕爾的,哪能跑醫院呢,多不吉利,有人當場拿出二百塊錢,讓我買張票回濟南,自己打聽去。
「我這幾天正好要跟濟南那邊的貨站談點兒事,我帶她回去吧。」狼先生竟然把我這拖油瓶給攬下來了。
江菲喜出望外,又很不好意思,「不行,怎麼能給您添麻煩呢,您那麼忙……」
狼先生擺擺手打住她的話頭,看著我的眼睛問,「我帶你回濟南,你怕不怕?」
我搖搖頭,第二天就跟著他踏上回程的列車。
3、
因為是夜車,他買了臥鋪,上車後吃完飯天就黑了,他讓我去上鋪休息,有事就叫他,他就在這裡。
一路上我睡睡醒醒,每次睜開眼睛都看見他在窗邊坐著,或低頭小憩,或望著窗外的夜景,黑暗中的剪影都硬朗得讓人踏實。
第二天一早到達濟南,在街邊的小吃攤吃了熱騰騰的肉餅和小餛飩,狼先生把我送回書店,自己就出去了。
我在書店等了大半天,他才風塵僕僕回來,帶著我去了三站地以外的一家醫院。
一位上了年紀的醫生一見我就連連點頭,對狼先生說是她是她,又問我還記不記得這裡。
我搖搖頭,腦子裡一片空白。
醫生又把一沓病歷放在我眼前,問我能不能想起什麼。
我掃了一眼,上面寫著個女孩兒的名字,十八歲,因意外撞傷顱骨入院搶救。
我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也不覺得病歷上這個女孩兒是我,對這份病歷完全無感。
醫生見我神情漠然,嘆了口氣說這也正常,我來的時候生命垂危,完全沒有意識,雖然被救活了,但大腦受損嚴重,可能還伴有嚴重的應激創傷,看這情形,短時間內很難恢復記憶,長期的話,也不敢保證。
「她送來的時候情況危急,幾次失去生命跡象,她媽甚至想放棄搶救,一家人在病房鬧得雞飛狗跳,後來孩子醒了,失憶了,她媽拖著醫藥費我們可以理解,可偷偷把孩子帶出去扔了就過分了!」醫生搖搖頭收起病歷。
狼先生眉頭緊鎖,「她家人為什麼吵架?」
「她爺爺說是她媽狠心,不讓孩子考大學,她媽說是爺爺多嘴,跟孩子說了不該說的,反正各執一詞,我們也不好打聽……」
哦,原來我被扔了的!我在一旁聽著,明明知道他們說的是我,卻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內心毫無波瀾。
狼先生又問了幾句什麼,就跟醫生點頭告辭,拉著我走出醫院,沿著長滿懸鈴木的大街走出很遠,才坐在一棵樹下。
「丫頭,這事兒有點麻煩,我可能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你家……」狼先生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笑了一下,故作輕鬆地說:「我不想知道自己是誰了,聽著就不是個好命的人。」
「……還挺倔的!」狼先生笑笑,「可你還小,得念書啊,念書才能改變命運。」
「醫生不是說我媽不給我考大學?」我對剛發生的事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那你至少也要知道自己是誰,再不濟也要回去辦個身份證啊。」
「……」我也想要身份證,可我這個樣子,去哪找家人?
我坐在陌生的街頭,眼前和心中都是茫然。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見狼先生沒有扔下我的意思,乍著膽子問道:「你能帶我走嗎?等我想起家在哪,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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