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暈過去的前一秒,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毛巾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09
再睜開眼的時候,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白茫茫的一片。
我身邊站著秦軒和小米,還有表哥。
他們站成一排,表情嚴肅,恍惚間,我感覺自己像是一頭待宰的豬。
最先哭出聲的是小米,她用可以震碎玻璃的女高音,嚎哭得像是我已經駕鶴西去。
「等等,所以我是已經死了嗎?」我弱弱開口,因為上著呼吸機,我聽自己說話瓮里翁氣。
小米的哭聲戛然而止,沖我大聲吼道:苟淅淅!我不許你這麼說!
我沖她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說這才對嘛,我們小米就是要這樣元氣滿滿的。
表哥給我檢查指標後,就拉著小米退出了房間。
他看著我的眼神欲言又止,像是我確診那天一樣。
我想我知道,這次我是真的大限將至。
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跟秦軒說,比方說,我還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他,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
也許是看到了,因為畢竟他要去臥室幫我拿衣服。
我還想問他,他喜不喜歡我啊,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
但我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就這樣被這次病發一掃而空了。
我想,一個將死之人,是不配擁有愛情的。
於是,我偏過頭,躲開了秦軒伸過來的手。
安靜的病房裡,只剩下我自己。
過了一會兒,小米進來了。
她問我,為什麼推開秦軒?
我想了想說,感覺到了地下,一定能遇見更帥的男鬼。
小米嘆口氣,扭過頭去抹眼淚。
我閉著眼睛,心臟像條毛巾一樣,被人擰來擰去。
「不是胃癌麼,為什麼我的心這麼疼啊……」
我再也忍不住,啞著嗓子,哭著跟小米說:「我是不是好沒用啊小米,我掛了之後,你不要瞧不起我好不好。」
小米輕輕拍著我的額頭,不停擦著眼淚,說:「別瞎說,你還有的活呢。」
但我知道的。
表哥已經不允許我出院了,這個舉動,已經決定了我的命運。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在醫院裡啊。
我總是覺得,自己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一樣。
那天,我哭得泣不成聲,跟小米不停地說這兩句話。
10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我的眼眶還是腫腫的。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小米來了。
她拉著我的手,說:搞定了,一切都搞定了……好吧,你的表哥真的好難搞啊。
「你確定了嗎?你真的,決定了嗎?」小米連著問我。
我重重地點了下頭。
接下來,小米換上我的病號服,畫了慘白的粉底,有一瞬間我倆的關係好像真的互換了。
我坐在病床邊,握著小米的手,我說米啊,下輩子,咱們還做姐妹吧。
換我照顧你,好不。
快滾,小米又哭出來了,側過頭,不讓我看她的眼淚。
我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在我身後忽然喊了一聲。
她揮著拳頭,忍著眼淚說:
「苟淅淅!給我上!別讓我一輩子瞧不起你!」
我用兩隻手指放在嘴角,往上一懟,「要笑啊!我的小米公主!」
我還沒走出門的時候,聽見小米在我身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逃出醫院的時候,我把帽子口罩眼睛全都摘掉,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跟秦軒見面的那個下午,也是這樣的天氣。
然後一抬頭,秦軒就站在車前,看著我。
陽光,初夏的風,和我喜歡的人。
我對自己說,苟淅淅,初夏之前,真真正正地去談一場戀愛吧。
於是我衝上去,拉住了秦軒的手。
我說,你好!我是苟淅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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