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天黑時,一個中年婦女模樣的女人走過來,問我爸媽去了哪兒。
我沒回答,她便掏出糖果,說帶我去找爸媽。
我搖頭,她卻伸出手,非要拽著我走,然後她手臂就被我狠狠咬了一口。
那女人躲避不及,吃痛地叫喊出聲,一把將我推倒在地,頭磕在花壇邊沿,產生的動靜吸引了不少路過的行人。
我在派出所待了三天,最後是江獨找到我,鐵青著臉將我帶回家。
據說江聽潮被他拿著棍子揍了一頓,在床上也躺了三天。
我沒去看江聽潮。
我明白生日那天下午,「溫柔善意」的哥哥牽著我出門,是希望我永遠留在外邊。而不是,被江獨找回來。
他該是,不想看見我。
第三次,與其說被拋棄,不如說是被我父親江獨趕出家門。
我已經成年,二十多歲,大學畢業一年。
畢業後,我便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天天喝酒、泡吧、混私人會所,時間長了連找工作的興頭都沒有,就每月那點工資,還沒有江獨給的零花錢零頭多。
媽媽死後,沒人再規劃監督我的成長。我就像一坨爛泥,從牆上掉下來後,就安安穩穩地躺在爛泥坑底。
江獨對大兒子管束得嚴格而苛刻,對我卻是嬌慣和寵愛,想要什麼買什麼,花錢速度如流水也不眨一下眼睛。
這點上,得慶幸我媽給我找了個有錢的老爸。
雖然這爹並不只是我一個人的——我聽說他在外麵包了不少小情人,其中之一還懷了孩子。
這本應該和我無關——誰知那情人懷的並不是他的種,情人領著他的包養費,自己又在外養了一個年輕力壯的男友。發現後,江獨氣得險些吐血,在醫院躺了幾天,便悄悄找了律師,給我和江聽潮都做了一份親子鑑定。
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江獨從醫院回來後,直接讓律師通知我收拾東西離開江家,告知以後他永遠不會再養我了。
多麼平常的一天啊,江獨的律師語氣也很平靜,天空是晴天,世界運轉正常。
他們告訴我,按照親子鑑定的結果,我不是江獨的親生女兒。
白紙黑字,每一個字呈現在我面前,光是看著,就能消耗掉我全身的力氣。
我捏緊手掌,指甲深深地陷進肉里。「我要見我爸!我要告訴他一定有人搞鬼!
肯定是江聽潮!」
那天,無論我言辭如何嚴厲、挑釁,甚至是哀求,我始終沒能見到我爸。
他不願意見我,所以派了一堆人來,把我的行李還有我整個人,打包丟出了江家大門。
鐵門緩緩關上,把曾經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從此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我想起五歲時的我,第一次被媽媽牽著走進這棟白色的尖頂建築群那一天。
在司機接我們的路上,她始終攥著我的手,我感覺到她的手一直在發抖,攥得我生疼。
我以為她是恐懼,但側過頭,看見她眼裡的光芒卻狂熱而興奮。
當轎車停在歐式的大門口,下車前,她湊到我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停雪,從今以後,我們就能過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了。」
她一定想不到,我現在的生活會這麼可悲。
在酒店渾渾噩噩睡了兩天,直到服務員敲門,我才發現江獨把以往給我的所有卡都凍結了。
想到他,我心裡就覺得揪心的痛。
江獨生意繁忙,尤其隨著後期他的公司越開越多,實際上他陪我的時間並不多。
但在我心中,他始終是我的父親。
存著一絲僥倖,我借了服務員的手機(我的已經被拉黑了),給他打電話,跟他說這不是我的錯。
「江停雪,」爸爸在電話里打斷我,「你媽可以不要臉,我不行。你不用求我,白養一個雜種這麼多年,我已經仁至義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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