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沒聽懂一般,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然後平靜地說道:「餓了吧?我給你煮麵。」
「我們離婚。」我掙脫開他的手,一字一頓。
「吃完飯再說,聽話。」
程遠辭越過我,往廚房走去。
他的聲音低啞,迴蕩在空曠的房間裡,有種莫名的憂傷。
我看著他的背影,又一次感覺到他籠罩在濃霧之中,若即若離,若隱若現,忽遠忽近。
「不用了。」
他去哪兒了,和蕭晴做什麼了,我好想他解釋一下。可他為什麼一直不提呢?
我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在各種猜測中煎熬了。
轉身往外走,快要開門時,一道人影飛快竄了過來。
程遠辭按住我開門的手,將我抵在門與他身體的空隙之間。
他呼吸很急,語氣卻在刻意放輕,「很多事,我想慢慢跟你說,怕嚇到你。」
剛剛整理好的思路,被他這麼一句話又打亂了。
一種心力交瘁的疲累感湧上心頭,我閉上眼睛,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你說得太慢了,我已經不想聽了。」
真的好累啊,追逐一個人好累,打理一段關係好累,分辨一件事的對錯好累……
頭頂,程遠辭的呼吸重了幾分。
下一刻,他用力將我攬進懷中,貼在我後背的手,滾燙又灼熱,似乎深藏著可以燎原的火種。
「小禾,今天的我……有點狼狽。」
是啊,很狼狽,像是偷情被人發現,追了一路的感覺。
我任由他抱著,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更不細究這個擁抱的意義。
「等我調整一晚,明天我們好好談一談。」程遠辭低下頭看著我,眼底有遮掩不住的疲憊,「行嗎?」
有什麼事情值得再拖延一晚嗎?
還有什麼結果值得我再一分一秒地熬下去嗎?
我搖了搖頭,退出他的懷抱,伸手開門,程遠辭又一次伸手制止了我。
「要走,也是我走。」他語氣里有著不容拒絕的堅定,「有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給他打電話嗎?
我不可敢,誰知道會不會又是蕭晴接的呢。
14
程遠辭是在給我煮好香菇肉絲麵之後才走的。
我一個人坐在長方形餐桌前,看著熱氣騰騰的麵條,腦袋中一片混沌,什麼也想不明白,什麼也理不清楚,眼淚不停往下掉,落進清亮的麵湯中消融。
吃完面,我拖著疲軟的身體回房睡覺。
許是今晚鬧騰了太久,耗費了太多精力,我睡得特別沉,直到第二天下午四點才醒。
窗簾依舊沒有拉開,房間一片昏暗。
我睜著腫脹的雙眼環顧四周,突然生出一種自己被全世界遺棄的恐慌,然後強行打起精神去洗手間查看,跟賭博一樣脫下褲子,好在沒有出血狀況。
嘴上雖然敢說不要這樣孩子,但畢竟孕育了這個小生命快三個月了,我還是捨不得他出事的。
來到客廳,我發現家裡的衛生被人打掃了,昨晚我吃完面沒洗的碗也被人洗了。
茶几上還放著兩個保溫盒,打開一看,一個裡面是葷素搭配的飯菜,一個裡面是我愛喝的排骨蓮藕湯。
旁邊還貼著一個便利貼,字跡遒勁有力,灑脫飄逸,寫著:「好好吃飯,開心一點兒。」
大叔哄女孩的手段真是樸實無華。
我心裡一陣唏噓,突然記起李禹樊所說的大金鍊子和包包。
身體立馬來勁兒了,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肚子都不餓了。
跑上跑下,翻箱倒櫃了好久,卻什麼也沒找出來。
不會是送給蕭晴了吧?
想到這裡,所有沸騰的血液都平息了,我化悲憤為食慾,將保溫盒裡的東西吃得一乾二淨。
貪財不成,貪吃總可以吧。
吃得有些撐,我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忽然,門口響起敲門聲。我以為會是程遠辭,還糾結了好一會兒,沒想到是李禹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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