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不可以」，搞砸了老闆的合作項目後，他提出讓我「肉償」

我像攆跟屁蟲小孩一樣，攆他。

後來，陳笑學乖了，什麼也不問了，只不過時常換上一副幽怨的眼神看著我。

我不理他。

一周後，我告訴陳笑，項目可以試行了。

「這麼快？」

「不要小瞧逃婚的女人。」

「那不是假的嗎？」

「不要小瞧欠錢的女人。」

我拉著陳笑，去了公司最頂樓的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上，貼著「教育孩子輔導會」。

我說：這是一個面對家長的項目。

陳笑說：能看出來。

「進吧。」

打開門，一些中年人齊聚一堂。

陳笑則站定了。

人群中，他的媽媽端坐在那裡。

是我請來的。

13，

「今天，我要為各位家長分享的，是關於如何與孩子溝通的事情。」

我不顧陳笑的拉扯，走到台上，打開 ppt，出現了一個小孩的照片。

「這是個從小淘氣的男孩，他媽媽從早到晚，便為男孩灌輸必須履行的紳士舉止。他愛踢足球。九歲那年，他媽媽把足球換成了一台筆記本電腦，裡面裝滿了學習軟體。」

「他喜歡打遊戲，學會在電腦里裝遊戲。他媽媽把電腦鎖起來，給他報五個補習班。」

「他在高中很中意過一個女孩。他媽媽帶著他找到女孩家裡，和對方父母徹夜長談。之後，男孩再也沒跟女孩聯繫過。但是愛上了畫畫，總畫女孩的樣子。」

「後來，他媽媽把那些畫燒了。」

「類似的事情有很多，不能否認的是，這個男孩在媽媽的培育下，成長成了一個非常優秀的人。」

「但我今天要講的，是男孩之後的故事。」

滑鼠的按鍵聲在會議室內迴蕩，ppt 一頁頁翻去。

「這個男人，長大後就很少笑過了。他做的所有事情，都不可挽回地踏上了他媽媽希望中的路途。畢業，創業，成功，到了結婚。」

「他不願意在規定中的年齡結婚生子，於是他找了個公司的職員去當未婚妻。」

「這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已經欺騙過很多次媽媽。」

「他想踢足球，畫畫，在電腦里偷偷收藏小遊戲的網站，看幼稚的愛情故事。」

「他不想結婚。他不再喜歡女孩了。他喜歡男的。」

「在媽媽眼中，他是個乖乖媽寶男。但在他自己的世界裡，每一天都在與媽媽纏鬥。」

「在很多家長自認為正確的引導下，他們並不知道，那些孩子們，也早已經學會了反抗。」

「與孩子交流，是一場曠日許久的戰爭。這就是我們這次教育培訓的主題，接下來，我會把詳細的 ppt 傳送給各位家長。」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這個男人，最後創辦了一間教育培訓機構。沒錯，就是我們這間公司。」

「我們老闆一直沒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想建立這個公司。今天老闆明白，他很早以前，就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自己的媽媽，她錯了。」

「謝謝大家！」

家長們陸續離去。

屋子內只剩下我，陳笑，和他的媽媽。

陳笑在我身邊，低聲說：所以，這就是你的大項目？包括我媽&

「沒錯，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阿姨走過來，神色複雜地說：所以，這是誰的主意？

我指著陳笑：是他啊是他啊。

陳笑臉都白了。

稀奇的是，阿姨也沒再追究，只是深深看了陳笑一眼。

「挺好的。這項目我王多蘭投了。」她說，「去準備後續的計劃書吧。」

陳笑有些驚訝：媽……

「還有，做人要實事求是，你啥時候說不喜歡女孩了？」

陳笑看向我。

我說：老闆也是為了聽起來更有衝擊力嘛。

「你呀。」阿姨搖搖頭，說，「早點結婚，不催你們了。」

走到門口，說：我覺得你和樂樂就挺般配的。

我和陳笑異口同聲：「啊？」

「你倆的名字，聽著都嬉皮笑臉的。」

14，

「為什麼，要說我喜歡男的？」

只剩下我和陳笑時，他扭頭質問我這個問題。

我擺擺手：不是啊，我想，你總有一天要澄清的嘛，先打個預防針。

「澄清什麼？」

「你喜歡男的……。」

「所以，我為什麼會喜歡男的？」

「大哥，我只是翻了翻你的所有資料，你 qq 空間可沒寫心路歷程啊。」

我連連示弱，最後輕輕嘟囔說：你上次不是都承認了嗎？

「嗯？什麼時候？」

「我生日那天，我要澄清，你說亦真亦假的，不就代表你喜歡男生這事兒是真的嗎？」

「那顯然是假的啊，誰知道你當時為什麼那麼想？」

「so？哪個是真的？」

「和你在一起談戀愛，是真的。」

我愣了。

所以，從那天起，陳笑對我突然不冷不熱的，愁眉苦臉的，苦大仇深的……

是因為，那天是對我的告白？

那一句：「一個月後，我還是你男朋友，行不行」？

然後，我還給他拒絕了？在他眼中，我還找了一個「他喜歡男的」的藉口？

不是吧大哥？

我咽了口口水，有些慌張：你不能對不起宋元生啊。

陳笑一頭霧水：他怎麼了？

「他看我們在一起，吃醋吃得很生氣的樣子。」

「生氣？哪裡有？」

「臉上啊！他整天冷著臉。」

「哦。他呀，小時候我們跟別的小區打架，受傷了。」陳笑慨嘆著回憶說。

「so？」

「他是面癱啊。」

15，

我腦子亂亂的，回到工位上。

陳笑還解釋了收藏欄里為什麼有男男的交友網站。

他表示，自己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他想為那些群體發聲，讓不理解他們的家人，意識到他/她們之間的愛情，與世俗意義上的愛情，沒有半點不同。。

我為我的狹隘目光羞愧。

為腦補羞愧。

為對宋元生的誤會羞愧。

宋元生走過來了。

他說：我都聽說了，謝謝你，黃樂樂。

我都快感動哭了，果然，宋元生道謝時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啊！

等等。

陳笑他搞什麼鬼？

沒頭沒尾的，不問問我到底答沒答應他嗎？

想就這麼糊弄過去？

我是那麼好泡的嗎？

閨蜜發來消息：被騙得怎麼樣了？

我說：被泡了。

閨蜜：？

抬起頭，看到陳笑出了會議室，向我招了招手。

我走過去，抬頭賭氣問：啥事兒？

「去吃飯啊。」

「你等等。」

「怎麼了？」

「我還沒說，要答應你談戀愛呢。」

「哦……」

陳笑愣住，一臉為難的樣子。

我得逞地看著他在那裡犯愁。

然後，他說：「那還是讓我們在七十萬的合同上下下功夫吧。」

「寶貝貝，快讓我們去吃飯吧。」

「走吧。」

「喂，你就沒想過，合同到期後，我辭職遠走高飛？」

「我有計劃。」

「什麼計劃？」

「我要想辦法，讓我再欠你七十萬，這樣的話，就可以繼續做你的男朋友。」

「別做夢了，陳笑。」

「恩？」

「到時候，我要做你爸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