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我給他煮了茶,簡簡單單聊了聊明天事宜。
接著,時間不早了,我便站起身,背向他,慢慢脫下衣服,露出白皙(自認為)的後背。
身後傳來陳笑的聲音:……我還是友情提醒一下,合同里沒寫這一條的黃樂樂。
我說:孽畜,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我說:看我右肩那裡。
「……黃樂樂,你有紋身誒。」
陳笑頓了頓,評價說:「好奇怪的紋身。」
我知道那是一幅怎樣的紋身。
一條魚,小小的。被啃光了身子,只剩下魚頭魚尾。
一根魚骨,兩邊長出細細的魚刺。
我說:「小學六年級,我媽幫我搓背,水壺不小心砸在我背上,留下一道疤。」
她和我事事算得門清,從小教我獨立,獨立得簡直不像是一對母女。那天把我送醫後,給了我六百塊錢,很認真地賠禮。
大學,我文了這條魚,那根魚骨,就是當年的疤痕。
我告訴我媽,六百塊錢,不能彌補我一直過著自卑的生活。不敢穿短袖,不敢去浴池洗澡,不敢和同學們在海邊打鬧,到後來,搞得什麼事都是因為自己做錯了,連分個手都要逼自己減肥。
跟大人講不了道理,是因為他們總認為自己是正確的。總有一天,你必須要讓他們認識到自己做錯了。
我穿上衣服,說:不是嗎?陳笑,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陳笑沉默良久,卻只是留下一句:明天訂婚後,騙過我媽,就都結束了。
我嘆口氣,明白陳笑還是不願意,和那個望子成龍的單身母親攤牌。
直到翌日,訂婚宴上,來的人不多。
一切都被布置得很完美。
鮮花,香檳,盛裝。
中午,我與陳笑站在台上。
我拿起話筒,堅定地看著陳笑的母親。
我說:「對不起,我沒做好準備,嫁給陳笑。」
11,
訂婚宴以一種無比尷尬的氛圍結束了。
阿姨全程冷著臉,送別客人,最終離開時也沒跟我們說過一句話。
空蕩蕩的禮堂中,陳笑坐在我身邊。
他竟然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語氣很平靜。
「黃樂樂,是我做了什麼惹你生氣了嗎?」
「沒有。」
「那……是今天這場訂婚宴辦得不符合你心意?」
「不是。」
「是我做的菜不好吃?」
「M蛋,還真是怪好吃的。」
「所以。」陳笑真誠地看著我,「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讓你不願意嫁給我?」
答案就在明面上啊大哥!咱倆都喜歡男的啊?
我狐疑盯著他。
「好吧,那我重問,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讓你連一場假的訂婚宴都不願意演完?」
我擺擺手,說:「我有自己的打算。」
陳笑有些為難:「可是,你已經違約了。」
「這就是我的打算。」我嘿然一笑,說,「我還你一個大項目,老闆。」
12,
身為一家教育諮詢機構,我們要對接的人千奇百怪。
但千奇百怪的人對我們卻有一個統一的要求:穩重。
這就是我們公司做大做強的秘訣所在:有陳笑和宋元生出馬,沒有人會不相信,這兩人教育起什麼人都很有一套的。
不過,今天起,我告訴陳笑。
我要做一個本公司從沒接手過的大項目,藉以補償那天給公司帶來的損失。
我沒日沒夜,廢寢忘食,撲到這個沒對任何人公開的項目上。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自從脫衣服那天后,很多事情又回來了。
比如,陳笑又履行起那些瞎加的合同條款。接我上下班,安排一日三餐,時不時敲響我家門鈴。
這就是以德報怨嗎?總不是這王八蛋覬覦我的肉體吧?
我常常在陳笑的注視下,喝著他熬的湯,留下萬分慚愧的口水,不是,淚水,陳笑對我口中的項目也十分好奇,總是黏著我問其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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