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敘媽媽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其實我不贊成你們兩個結婚。」
我緊緊攥著餐巾紙,「阿姨,我——」
「不是你的原因。」他媽媽輕啜一口,戴著珠寶戒指的手隨意勾住高腳杯,「他跟他爸一樣。不適合結婚。」
「媽,這是第一次見面。」梁敘發出了淡淡的警告。
梁敘媽媽勾了勾唇角,「你想聽我說什麼?你們兩個百年好合嗎?我當初嫁給你爸的時候,許多人這麼說過,有用嗎?」
她淺色的眼睛看向我,「他爸當年跟研究院同事,跑項目跑到荒無人煙的地方,我懷著老二,半夜早產,差點死家裡。這點事,我恨他一輩子。」
梁敘聽著,一言不發。
我在餘光里,第一次看見梁敘像個等待審判的犯人,無悲無喜,一身死寂。
他媽媽打開了話匣子,「後來,我被鄰居送到醫院,生下老二後的第十天,我出院的時候,他爸衣衫襤褸地回來了。」
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個雨夜,我守著蛋糕等啊等,看秒針一點點走到一天的終點,然後,自己吹滅了蠟燭。
梁敘媽媽笑了,「看你這個表情我就知道,你懂我。我提出離婚,他爸不同意,跪著一遍遍求我。後來就患上了抑鬱症,不能再受刺激。我不得不說,他是個懦弱的男人,如果當初放手,我還能高看他一眼。」
我突然想起那天,梁敘回來時,我對著他大喊:分手吧!
梁敘站了半天,只說了一個字:好。
心中突然抽抽發疼。
他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想我們兩個人,變得跟他爸媽一樣。
我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梁敘的手。
他猛地抬頭,沉寂的眼裡,似乎有了一束光。
我堅定地握住他,仿佛在故事和我們間,築起了一道牆。
梁敘媽媽笑著說:「所以我離開他了,兩個孩子留給他父親,既然不願意離婚,就承擔起照顧孩子的重任,不要拿抑鬱症當藉口。」
她支著下巴,「我要提醒你,梁敘跟他爸爸,是一樣的。」
我握住旁邊的冰鎮荔枝,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吐出涼氣,「人不能一概而「看來你對他抱有希望。」她語帶譏諷。
「是很大的希望。」
她媽媽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似乎氣狠了,半晌,用冰冷的語氣說:「恕我直,你是不是戀愛腦?」
以往,這個詞用在我身上,是侮辱。
可這一刻,我很驕傲很自豪地挺起胸脯,「我是。而且我們這類人,就很勇敢。」
我讀出他媽媽臉上的「放屁」兩個字。
但我不在乎。
在他把我的粥和著雞蛋皮咽下去的那一刻,我就愛上他了。
這場會面不歡而散。
我親眼看著他媽媽上了一個男人的車,跟他親熱地交頭接耳,汽車揚長而去。
梁敘坐在落地窗內,無動於衷,反而黑眸緊緊盯著我。
「就這?」我輕蔑一笑,「就這?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
梁敘嘆了口氣,扶住我端飲料的手,「再抖,就灑乾淨了。」
被他戳穿,我索性不掩飾了,蒙頭趴在桌子上,帽子蓋得死死的,「啊啊啊,我說了什麼啊……酸掉牙了酸掉牙了!!!」
「悠悠。」
「別喊我!我沒臉見你了!」
「悠悠。」
我捂著臉扭來扭去,這不是變相的告白嗎?
女孩子怎麼可以主動告白?
我都能想像到多年以後,梁敘會一臉淡定地跟孫子說:你奶奶先追的我。
「悠悠,我愛你。」
我停住了,額頭壓著桌面,臉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紅了。
他說愛我哎!
桌子下,遞過來一塊兔子軟糖。
「可以好好吃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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