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171 的身高本已不算矮,可謝猗實在太高。
在他身前我需要踮起腳才能夠到他的脖子,現下更是雙腿無力毫無著力點。
因此,我雙手只能無力地搭在他胸前,灼熱而有力,即便是隔著薄薄的衣料,我依舊清晰地感受身下這個年輕身體的張力與…興奮。
他輕笑出聲,手下的肌肉隨之顫動,我的心跳幾乎要隨著這顫動從咽喉里蹦出。
謝猗右手往我頸後一勾,微一屈身,左手攬起我的雙腿,我便被他打橫抱了起來走向客廳。
沙發上,我被他方才強行按在他腿上。
我略有些僵硬地挺直身子,生怕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他定定地看著我,柔軟得簡直要滴出水來,我被看得不自然,雙手下意識地抓上睡裙的下擺,因為力氣沒控制好在大腿上抓出兩道紅痕。
我的皮膚很薄,碰得重一些便會留印,因此平日裡稍不注意便極易受傷。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挪過來,一點一點地掰開我緊拽著的雙手,攏進自己掌心,緩緩摩挲。
他如藝術品般的手指,緩緩地插入我的指尖,速度實在慢得驚人。
期間,他一直緊緊盯著我的神情,似乎我有半分抗拒便立時止住。
可我只覺得,指間這緩慢而柔滑的摩擦,像只貓兒在心上不時撓上一撓,實在讓人心癢得緊。
我一把將雙手前探,緊緊扣住面前這雙泛著熱意的大手。
他順勢微微發力,將我扯進他懷中,頭倚上他的堅硬的胸膛,有些硌,我拱了拱頭。
他將下巴淺淺貼上我與衣物摩擦而蓬亂的頭頂,低聲道,「心心,給我一個名分吧。」
「好。」
我貼在他心口,聽著身下的心跳「咚—咚—咚」地極速跳動,不一會趨於平緩,頭頂重力驟然增加。
他竟已經睡著了。
14、
我和我男朋友確認關係的第一晚。
他留宿在我家。
我將他一把推倒在沙發上——兜頭給他蒙上一床被子就準備去洗澡。
刷著牙自沙發經過的時候,覺得他可能會成為我第一個被悶死的男朋友,遂走上前把被子往下拉了點,露出他那張好看的臉…來呼吸。
「那雙黑瑪瑙一般的眼睛驟然睜開」「一把將我攬住跌入他滾燙的懷裡」
「他喑啞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慾望」——
以上這些小說的片段通通沒有發生。
我的男朋友就是如死豬一樣的睡著了,無外乎特別在是一頭白凈點的好看那麼點的死豬罷了。
再看他「7」字摺疊的睡姿著實有些憋屈,想了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死沉死沉的一雙腿甩上沙發,拍拍手走了。
沒辦法,畢竟我是千金大小姐,向來不幹體力活,力氣出了名的小。
第二天早上起來,男朋友沒了,只剩下一張字條,字跡龍飛鳳舞:
「一日不見,思之如狂。幸得見之,慰我彷徨。事畢之日,攜手相將。」
落款「你的男朋友」。
果然是書香門第出生的姜阿姨養出來的兒子,張口就是「鳳求凰」,秀兒。
我略有些被酸到,但口嫌體直地將字條仔細收好了。
15、
周五,last day。
下完班,想學電視里的白領被炒魷魚之後的樣子,抱個箱子把東西一收,卻突然發現,桌上除了我的手機,我的包,和公司的電腦,竟沒有其他物品了。
我悻悻然垮上包出了門,下班的同事滿臉洋溢著熱情沖我打招呼,明明電梯外百來個人在排隊等著電梯,我一來便自覺四散開來,我就仿佛走紅毯的女明星般筆直踏向那座空無一人的電梯,跟電梯外一眾人微笑告別。
等我上了車,我的小男朋友也適時地打進電話。
「心心,你吃飯了嗎?我今天上午剛忙完,晚上朋友約了小聚,你…想一起嗎?我來接你?」
最後兩句話聲音帶了些小心翼翼的詢問,我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在哪?給我個位置,我直接過去。」
謝猗在門口等我,我剛到,就將我的手攏在手心,「你怎麼又穿這麼少?瞧這手冰的。」
我自小血氣不足,手腳冰涼,為了這事我媽和張姨沒少費心,但見效甚微。
我不語,只垂眸瞧著他大力地搓了搓掌心,再將掌心滾燙的溫度順著手掌一路暖到我心裡。
等我手熱了許多,他才一邊牽著我一邊往裡走,
「今天本來是小時候玩得好的幾個朋友一起吃個飯,不過後來他們為了熱鬧,場面搞大了些。」
天字一號包廂是這家店最大的包廂,中間一張圓桌可以容納三十個人,桌子左側七八張沙發錯落地環成個半圓,線下已坐滿了人,男男女女,姿態各異。
中間沙發坐了三個人,兩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坐得較近,相談甚歡的樣子,另一個刺頭男生懶懶靠在另一側椅背上刷手機。
我和謝猗一進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們身上。
那兩個男生率先站了起來,一個氣質出眾,另一個…笑容出眾,牙白。
看見謝猗牽著我的手,笑容出眾的那位立刻湊了過來。
「這就是嫂子啊!我就說遠遠看著就像天女下凡,滿室生輝,必須是我嫂子不是?哈哈哈哈」
他又猛地轉向我沖我鞠了個躬,把我驚得差點後退一步,最終還是硬生生忍住了,我隱約感應到這中二氣質必是那「鄭十八羅漢」沒跑了。
「嫂子!初次見面,我是鄭燮。」
氣氛隨著他的鞠躬和自我介紹熱絡起來,一眾人紛紛跟著「嫂子、嫂子」的喊,夾雜著不少誇我的、恭維謝猗的,眾人笑意盈盈,一派和樂融融。
我也笑。
而眾人里,唯有一個看起來始終面帶微笑姿態優雅的女人,未曾開口。
反而時不時地朝著謝猗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難道,他倆有事兒?
16、
「子衿怎麼一直不說話?不會看見一哥帶著嫂子來,你這個白月光吃醋了吧?」
突然,一位哥們兒的話,讓優雅的女人微微蹙了眉。
謝猗握著我的那隻手,輕輕抽動了一下,我看了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
我挑眉,看來真有事。
真是高潮迭起的這一天。
她舉著酒杯,一步步朝我走了過來,坐在我旁邊的空位置,身姿扶風弱柳,「嫂子,別聽他們胡說,我和阿猗、阿燮從小一起長大,都是兄妹的情分。我…就是因為我身子不太好,阿猗才格外心疼我些。」
還好,我還以為她要模仿顧里,把酒澆我頭上。
她掩唇咳嗽了幾聲,才目光柔柔地看向謝猗,周圍的人大氣兒不敢喘,靜觀「茶」局。
「我高中畢業後也去了美國,異國他鄉的,我一個女孩子,阿猗難免多照顧些,嫂子千萬別因為我誤會了阿猗。」
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幾乎要撫掌叫絕。
要是您的阿燮也對您殷勤點,您就是孔慈二世阿姐姐。
您這麼一番話,我就是想不誤會也得誤會了。
我笑得愈發燦爛,作嬌羞狀在謝猗身上拍了一記,
「難怪你這麼會照顧人!從小照顧妹妹慣了不是?我哪裡冷著了餓著了你老掛記著,手冰一點你要搓半天,少吃口飯你還追著喂!果然找男人還是要家裡有妹妹的,懂得疼人!在妹妹身上的經驗百倍千倍地拿來寵女朋友!」
將「妹妹」二字咬得格外重。
我說著順勢一頭栽到謝猗懷裡,嘴角是甜蜜滿足的笑意,一雙眼睛卻直直地看向臉色更加煞白的徐子衿。
謝猗僵了一下,手剛要環過來,我卻狠狠在他手上掐了一記,然後握住他的手起身,笑意盈盈地朝子衿道:「你覺得我說的在不在理?子衿妹妹」
她雙唇顫抖,似乎有些站不住,長睫不斷顫動,好一股易碎的脆弱感。
我卻已經不耐煩再陪她演這場戲,裝作才想起來的樣子,
「姜阿姨不是說她在冰島給我帶了禮物嗎,咱們快回去吧,別讓阿姨等久了。」
謝猗點頭,正要牽著我出門, 徐子衿氣息不足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
「我昨天剛回國,還沒來得及去看姜阿姨,阿猗,我今天跟你和嫂子一起去好不好?」
謝猗猶豫了片刻,竟然答應了!
狗男人!
17、
繁華夜色一閃而逝,車窗將一切喧囂隔絕其外。
車內,一片靜謐。
有幸成為這個修羅場的黃金三角成員,我只想閉目養神。
但剛剛席間的一幕幕,卻又從腦海里不聽話地蹦了出來。
子衿全名徐子衿,她一直在和謝猗追憶美國往昔,謝猗基本以「嗯」「忘了」「沒印象」一二三字真言交替回復。
她仿佛擁有參加奧運會的精神,鍥而不捨地聊,連我都替她尷尬。
不過,我還真怕男人就吃這一套。
終於,到謝猗家了。
姜阿姨一瞧見我,眉開眼笑,再瞧見跟著我們一起進來的徐子衿,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開心。
「子衿來了,怎麼不提前跟阿姨打聲招呼呢?」
徐子衿順勢攀上姜阿姨的手臂,話里滿是撒嬌意味,雖是朝向姜阿姨說的,卻是笑吟吟地看向我,「今天撞見阿猗和嫂子,就跟著一起來了,阿姨可別怪我冒昧啊!」
我無語,你什麼角色啊?這麼多 buff?
姜阿姨一把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語氣頗為心疼,眼裡更是滿是憐惜,
「子衿說的什麼話呢?阿姨怎麼會覺得你冒昧?你什麼時候來,阿姨都是歡迎的。」
「就是阿姨覺得吧,你以後找阿姨直接聯繫阿姨就好了。」
「哦對了,現在謝猗有了女朋友,眼瞅著就是有婦之夫,你再聯繫他也不合適是不是?」
下一秒,姜阿姨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二維碼,
「來,子衿,阿姨這幾年也註冊了微信,你聯繫阿姨以後更方便了哦~」
這劇情走向,我和徐子衿都驚呆了。
她在姜阿姨的催促下,笑容僵硬地發送了好友申請。
而姜阿姨一邊通過驗證,一邊滿意地開口附和,卻是衝著我,
「心心啊,你別怪我偏心,我也是好多年沒見子衿了!」
她又伸手擰了把謝猗,
「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和心心回家去,別打擾我和子衿敘舊!」
姜阿姨摸了把我的臉,柔聲道,
「心心,阿姨今天有客,就不留你了哈,你和謝猗該幹嘛幹嘛去吧。」
說罷,就挽著神色木然的徐子衿進了客廳。
18、
車上,我和謝猗面面相覷。
我突然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姜阿姨真是個妙人。」
她對徐子衿親熱不似作假,可字字句句都分里外,著實讓徐子衿這個修煉成精的白蓮花都鑽不成空子。
宮斗十級學者。
謝猗定定望向我,明明眼神清澈見底,深情卻濃郁地化不開,「心心,其實我家和徐家素來交好,所以當年出國……」
「不用解釋,我信你。」我打斷了他。
我不想讓他再回憶當年的事了,況且,姜阿姨也給了我定心丸。
可他沉默了幾秒,又繼續道:
「如果非要說白月光,當日『三行情書牆』前那個落筆如游龍,眉目卻繾綣的女孩,才是我念念不忘幾百個日夜的白月光。」
一直到樓下,臉上的熱意依舊灼得我發暈。
明明他表白過不知道多少次了,為什麼這一次偏偏心慌得厲害?
謝猗先我一步從兜里掏出卡刷電梯。
見我挑眉看他,他兩指捏著卡沖我晃了晃,
「那天晚飯後,柳阿姨偷偷塞給我的。」
呵,柳瑩瑩女士就是不一般,我住的小區安保極嚴,一梯一戶。
我嫌麻煩,特意沒設二道門。
她把卡給了謝猗,就是恨不得把通往她女兒閨房的大門雙手扒開——請君入。
牛逼。
19、
進門後,沒有開燈,室內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投進落地窗的一抹銀霜。
我剛踢掉拖鞋把自己陷入柔軟的沙發里,就被襲面而來的陰影覆上,火熱的唇壓了上來,他的吻技…以火箭速度在增長…
唇舌下移,至於大敞的衣襟,那一點熱意將我的心口燒得幾乎要沸了起來,我咬咬牙,一把將他推到在沙發上,反壓了上去,一邊扯著他的皮帶,一邊恨恨地想:「初戀、初吻、初夜,一周全搞定!不愧是我超有錢,平日不開車,開車直奔高速。」
雙手被身下的男人按住,他的聲音在黑暗裡簡直化身情慾的使者,勾著人犯罪。
可這聲音的主人吐出的話卻是:
「心心,只是男女朋友,是不能做這件事的。」
我雙手一滯,羞憤欲死,合著現在是我霸王硬上弓?
我抽手,卻被死死按住。
我的雙腿想踢他,卻被他修長的大腿死死鉗住,燙得我裸露的肌膚一縮。
我開口想罵:「謝猗,你這個…」
下一秒,我被勾進一個滾燙的胸膛,再一次被吻得癱軟在謝猗懷裡。
混亂中,中指突然被套進一個冰涼的環狀物,有些硌。
那隻手被謝猗托起,漫天銀霜仿佛俱灑在眼前這顆鑽石上,流轉間幽暗與炫目相融,美輪美奐。
「現在,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