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從孟傑和老古的聊天裡看到了這件事,馬上不管三七二十地把電話打了過來。
在電話里,他的聲音震耳欲聾。
「這麼多年了,他創業的結果你也看到了!負債纍纍!這次可不是小數目,是一個億!什麼概念?咱們全家不吃不喝從秦朝干到現在,也未必能賺到這些錢!」
陳超真是急了。
我覺得有點好笑。「你不是他的忠實迷弟嗎?」
陳超的聲音很是急切。「我是佩服他的為人和學識,但是當商人,當個好丈夫,他確實不夠格!姐,咱們是小戶人家,你千萬別犯傻啊。」
「我心裡很亂,你讓我好好想想吧。」我不等陳超說完,掛斷了電話。他說的我何嘗又不知道呢?
人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現在,是否到了我們要勞燕雙飛的時候了?
沒過多久,我媽火急火燎地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離婚!馬上離婚,現在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那姓古的自己欠債,憑什麼把你拖下水!」
我媽的語氣變得前所未有地鄭重。「你千萬別犯傻!現在馬上跟他劃清界
限,離婚!咱們可不幫他背債務!」
「你如果開不了口的話,我去給他說!」
我忙勸住了我媽。「媽,他現在為了公司的事兒已經夠心煩的了,你就別添亂了,我自己會跟他說清楚。」
在手機對面的我媽冷哼了一聲。「平日裡不靠譜就罷了,竟然還要拉著你一起跳火坑。這種男人的面目你也看清楚了吧。不離婚,留著過年呢?」
掛了我媽的電話,我心煩意亂地開著車往家裡趕。
我心裡喜憂參半。喜的是老古出軌的因素大機率被排除了,憂的是這沉甸甸的壓在頭上的債務。
一路上,我媽和我表弟的話一直在我腦海里環繞。
我的理智告訴我,他們說的是對的。我嫁給老古,也沒奢求過大富大貴,但他總不能把我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在我家樓下,我躊躇了許久才上去。可能是時候來一個了結了。
家裡的門沒關,我本來想直接推門進去,但鬼使神差般地停了下來。
屋裡傳來了一些細微的動靜。
是鐵柱的呼哧呼哧的哮喘聲。它喘得那麼厲害,像是隨時都要離開。
屋裡傳出老古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
06
「我該怎麼辦?醫生說你活不長了,我也知道你活不長了。我也知道對你來說,可能安樂死更好一點。
「可是我就是下不了這個決心。我心裡一直懷著希望,萬一呢,哪怕有萬中之一的希望呢,你能好起來?」
「從小到大,我都是這樣,一直抱著僥倖心理,一直在自欺欺人。哪怕有一點點可能性,我都不願意放棄。」
「對於你,對於這個家,對於公司,都是這樣。」
「放下確實是很輕鬆,但是堅持下去是不是會更偉大呢?世上多的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像我這種傻得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是不是真的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性?」
屋裡傳來老古壓抑的哭聲。這哭聲原本很壓抑,很細微,然後在某個節點,忽然爆發成嚎啕大哭。
我忍不住推開門走了進去。
老古淚眼婆娑的看著我。我看著他,心疼極了。
「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我沒好氣地遞給他一包紙巾。「趕緊把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擦擦吧。太難看了。如果你的員工和投資人看到了,會怎麼想?」
「老婆,你決定簽那份借款協議嗎?」他看著我,吸了吸鼻子。「你不簽,我也絕對不會怪你。我知道,這件事已經超過了任何一個正常人的承受範疇。別說是你,連我心裡也直發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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