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一天都過不下去」,遭受冷暴力40年,母親在65歲陷入熱戀

2021-12-20     昀澤     6398

我聽著被母親翻來覆去說爛的往事,第一次隱隱約約地揣測:

或許,母親從來沒有想過離婚。

就像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單方面發起的這一場場戰爭,因為父親從不應戰,所以她也從來不會贏一樣。

她的強勢,她的指責,她的控訴,她的不滿,更像是在喋喋不休,尋找某種平衡。

這平衡是什麼?

年少時的我,不得而知。

那時,我只想帶著弟弟逃離這個家。

03

離開家最光明正大的路,就是好好學習,考上大學。

我從初中一年級開始,就穩居班級前五名。

小我3歲的弟弟,在我的影響和教化下,也漸漸練成了「兩耳不聞家中事,一心只讀手邊書」的本領。

弟弟比我聰慧。

他完全繼承了父親的學霸體質(父親1978年參加高考時,曾是全地區第三名),讀書一目十行,解題只需十秒。

我們姐弟倆就這樣成了廠區家屬院裡,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

但這份榮光,並未抵消母親的怨憎。

她特別擅長從短暫的喜悅中快速醒來,恢復成鬥士的模樣,投入到討伐父親的種種罪行里:

「這日子一天都過不下去」,遭受冷暴力40年,母親在65歲陷入熱戀

父親悶,冷,自私,不關心她,從不浪漫,睡覺打呼嚕,回到家不給她搭把手,遇到事兒總不和她商量,放假寧願加班都不願抽空陪她去看病……

我高二那年暑假,步入更年期的母親,因為父親用擦過廁所的抹布擦了餐桌,憤而離家出走3天。

當弟弟和我跑到30公里外的小姨家找到她時,她捶胸頓足:

「我就知道,你爸不會來!」

我冷冷地對她說:「知道還非要作,何必呢。」

母親揚起手就要打我,被小姨和弟弟拽住。

旋即,她又開始慟哭:「家裡沒有一個人在乎我,你爸心裡沒有我,你們也不管我死活!」

我看著鬢角長出白髮的母親,第一次覺得她瘋癲得可憐。

04

後來,我如願考上了離家1200公里的大學。

3年後,弟弟考上了哈工大。

我們都如願以償地離開了家。

我曾以為,掙脫了母親喋喋不休的詛咒,我會像回歸山林的鳥兒一樣,身心自由,毫無牽掛。

然而,事與願違。

她隔三差五就會把電話打到宿舍來,憤怒的語氣形成刺耳的聲波,聒噪著我的耳膜:

「你爸天天加班,家中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廠里有人說,你爸和XXX好了,我問他,他死不承認!」

「我頭疼得要死,整夜整夜失眠,我怕是活不了幾天了……」

每次聽到母親打來的電話,我都想變成一隻螞蟻,鑽到地縫裡。

我漸漸變得也像父親一樣,任由她說什麼,都不再回應。

有時,為了不在電話里和她吵起來,我強摁著憤怒,把電話放到床頭,任由她自說自話。

與此同時,我的情感也陷入了孤島。

我曾有過短暫的愛戀。

男孩子還是我們年級的學生會主席。

他優秀、健談、勤奮、自律,幾乎是個完美的戀人。

但不知為何,每當他在我面前興奮得侃侃而談時,我總感到極度不適的壓迫感。

也就是那時起,我發現自己不喜歡話多的人。

與此同時,各種聲音開始在我腦海里響起:

「你不配戀愛。」

「你結婚也不會幸福的。」

「你看看你爸媽多麼不幸……」

這些念頭,就像自動植入我記憶里的某種密碼,一次次從我腦袋裡跳出來,輕蔑地向我叫囂。

我和學生會主席分手後,有段時間患上抑鬱症。

童年記憶里,父母極度糟糕的關係,就像一道背景牆,堵在「現實中的我」和「幻想中的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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