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腿老爸》中,兩兄弟擁抱了雙重性,在鏡頭前面記錄下了兩位父親(他們自己的,和布隆斯坦扮演的)以及兩位同樣是親兄弟的小演員(他們是Frey和Sage Ranaldo,是多媒體藝術家Leah Singer和音樂人Lee Ranaldo的兒子,家長們也在影片中出鏡了)。
結尾的字幕卡是一次對「中間的視角」的致敬,指的正是父親和孩子二種視點之間的辯證,以及影片中的兩個孩子和曾經作為孩子的薩弗迪兄弟之間的辯證。這種奇異的張力拉伸著,突破了讚頌與批判之間潛在的矛盾。
就在他們繼續發現那些詩意的組合時(《原鑽》中被裹在魚里的石頭正如《長腿老爸》中被包裹在護身符中的蠑螈),這些後來的作品向著那個越發黑暗的,叫做執念的悲喜劇帝國前進:《天知道》中是毒癮,《好時光》中是愣頭青般的決斷,在《原鑽》中則是那搖擺於乘二或者清零之間的神經症。
不同的是,《長腿老爸》位於這些東西中間的夾縫中——童年和成年之間的,過去與現在之間的,喜劇和悲劇之間的,現實與幻想之間的夾縫。這種含糊的間隙允許薩弗迪兄弟向著夢的空間開放。
《原鑽》
在影片剛剛上映時,多數的評論稱《長腿老爸》為一個壞父親的故事:蘭尼,這個不成熟的三十幾歲男人無法正常照料自己的孩子,即便他每年僅僅只有兩周的監護權。然而影片首先致力於攪碎的,便是這種道德式的讀解。
是的,冰箱裡沒有吃的,而蘭尼是如此以自我為中心,不斷地試探著,並做著一些完全衝動又糟糕的決定,包括以孩子性命為代價而給他們吃安眠藥。但同時,他也提供了另一種教育——即便它總是如此地突然和令人昏厥,鑒於他很快就對自己的孩子沒有了耐心(他輕輕一掃便讓被套消失,然後便去了電影院)。不僅他的孩子總是在跟著他學習,無論他是否有意識到,但他同樣展現了一種驚人的育人功夫:正如任何一位父親,他向孩子們展示自己的手藝活(他是電影放映員),跟他們解釋每一卷膠片放到最後那個作為換卷標記的白點。
在自然博物館,他讓孩子們留意到仿真標本中的細節,以此來對他們的視角進行再教育。他把孩子送去超市裡購買香料,由此得來影片起初的標題:《去踩點迷迭香》。
迷迭香不只是一件瑣事,它是生命的香料。孩子們認識到人生只能夠通過玩樂才能夠得到意義,而這種美存在於細節的魔法中。蘭尼是一位另類的教師。倆孩子們或許會以跟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方式成長,但最起碼他們會理解符號中的秘密。而薩弗迪兄弟也終成薩弗迪兄弟!這也解釋了這部電影,非但不是什麼警告,還向著父親的角色散發出感激。
在薩弗迪兄弟看來,蘭尼有另一種美德,也就是他總是去做那些他被告知絕不該做的事情。薩弗迪的作品總是不自覺地被這種令人惱怒的不羈所吸引。我們告訴自己:「不,他絕對不敢這樣干!」 然而,是的,他絕對敢這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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