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個感嘆號能準確傳達出我們對男主角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神經(與抗拒感)的反應。在此,影片引發出那令人受驚的大笑,那種被徹底震撼的,起源於恐怖與喜劇、邏輯與無邏輯之間互相撞擊的大笑。這種身處深淵邊緣的大笑,打開了一個一切皆有可能的未知領域。我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我們知道事件一直在運動中。一切都成為了辯證的理由,一切都不能停下來。
因為正如《好時光》和《原鑽》中展現的,停止就意味著死亡,而生命便是不斷地將矛盾重新點燃:總是要披露,駁斥,反對,因為這裡不存在能清晰分類的身份,這裡沒有任何定數。蘭尼從來不可預測,他永遠不走在正道上。他如迪斯科球一般旋轉,就像我們每個人。
《原鑽》
在《長腿老爸》中,紐約市被怪人包圍,他們四處遊蕩,乞討,發出威脅,講著閒話,並往牆上塗鴉。所有這些小配角們都有各自的生活,並且在蘭尼遭遇他們之前,他們就已經被介紹給我們。我們可以輕易地跑題,而去跟隨那兩個越戰老兵,或者是阿貝爾·費拉拉扮演的那個賣空CD盒子的小販。
這種街頭電影繼承著來自約翰·卡薩維茨的遺產(《影子》,以及《醉酒的女人》和它所謂的「壞母親」),以及《街頭紀實》(1948年由海倫·萊維特、詹妮斯·埃布、詹姆斯·艾吉執導),那部被蘭尼放映的重要短片,在其中,有一條字幕卡概括了《長腿老爸》的寓意:「在這裡,不自知也不被發現,所有人類都是詩人、化裝演員、武士和舞者:在那淳樸的藝術中,面對著街頭的混亂,他投射出人類存在的影像。」 所有人,每一個人。蘭尼正是一位詩人,化裝演員,武士,舞者;一個走鋼絲的人,魔術師,表演家。他倒立著用雙臂行走,美麗如雨一般落下,正如從他褲袋中掉落的硬幣。
《長腿老爸》是獻給生活中的那些雜技演員的作品,不僅僅是蘭尼——苦臉的騎士,一個被自身不斷的困惑所折磨的堂吉柯德——但同時也是獻給那些用小腳丫跑在他們身後的孩子們,抓住他的肩膀,或者牽著他的腰帶。緊接著還有蘭妮,如一隻小鳥一樣吹著口哨走進影片,她沙啞的驚人嗓音令我們著迷。
攝影機始終在尋找美的時刻,換句話說,它從那無限的收成中把美採摘出來,正如《被搶劫的樂趣》中扯下一顆葡萄的兩根手指。薩弗迪兄弟純真的視線在一個手勢、一種情境或者一種怪異之中感知到一種驚奇。這是一種從來不是童稚的純真,因為它從不在極端的經歷中退縮。
正如喬納斯·梅卡斯,兄弟倆在尋找「一縷縷美麗之景」,但他們對此的標準,是這種美應該令人大笑。他們的目標正是讓人在面對世間的詭怪景觀前能夠發出笑聲。對於一切令人好奇的,他們有著無法遏制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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