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明天就把你賣了」,爸爸重男輕女,因彩禮要我嫁不愛的男人

2021-12-23     昀澤     16671

他曾用木頭板凳砸過我的頭,穿著父親去城裡給他買的旱冰鞋往我小腿上踢,正中腿骨。雖然那一整天我都沒法站直,卻還要幫父母挑飼料喂豬食。

「老子明天就把你賣了」,爸爸重男輕女,因彩禮要我嫁不愛的男人

而弟弟則在一瘸一拐、強忍眼淚的我身邊像蜻蜓一樣飛舞、滑行,炫耀著他的旱冰鞋。我卻只能抿著嘴,沉默不語,眼淚風乾在眼裡。

所以當我領著他進入一年級的教室時,所有人——大部分都是男生——的目光,包括教師的目光,從肥頭大耳的弟弟身上掠過後,就都長久地停駐在穿著弟弟舊衣裳的我身上。

我一個九歲女孩,雖然發育得瘦弱矮小,但弟弟的舊衣裳還是遮不住全部身體。我那時候小,卻還是能讀懂教師和同學眼裡的好奇與嫌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我未明的東西。

直到很多很多年後,我才明白,那些我當時未能理解的情緒,叫做惡毒。

興許是那些惡毒複雜的目光讓我緊張和恐懼,第一天上學期間,我就被小腹的劇痛糾纏到直不起身子來。弟弟坐在我旁邊,不懷好意地看著我像個蝦米一樣蜷縮著。

直到放學,我咬著牙站起身,領弟弟回家。在我站起的一瞬間,整個教室炸了鍋。

「血!她流血啦!」有人興奮地大喊道。

「好噁心啊,從她襠里流下來的!」又有人說。「她好噁心啊!」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齊刷刷地射向我,我終於控制不住,在疼痛、驚慌和屈辱中流下眼淚。弟弟一把甩開我的手,習慣性地踢了我一腳就往外跑。

我能感覺到血從腿上流下去,打濕了我的襪子和布鞋。

一個男老師聞聲趕來,來到我身邊,看著我褲子上的血和地上的血,嫌惡地皺了皺眉:「別走啊,打掃乾淨再回家。」

3、

那天晚上回家,我在屋外跪了很久,一直跪到暴怒的父親睡下,母親才打開門把我放進去。

夏季的雷雨來得迅疾,大雨攪渾了我膝蓋下從褲子裡淌出來的血水。暴烈的雨珠如同父親的木棍打在我的身上,抽得我生疼。

弟弟踢了我一腳後跑出學校,然後迷了路。

我在幾乎使人昏迷的痛感中拖乾淨地面,隨便找了兩張學校發的草稿紙墊在內褲里,就匆匆往家裡趕。

還沒到家,就在路上迎面碰上急匆匆趕來找人的爹娘。他們看見狼狽的我和我身上的血跡,幾乎嚇得昏厥過去。

「你弟弟呢!你弟弟呢?」

「是不是出事了你說話啊?!」

我從沒見過爹娘這幅樣子。

然後我們又走回學校沿途尋找,父親一路上推搡我,辱罵我,完全不顧路上的人是用怎樣的眼神看我身上的血。

我們從學校自己種在後頭的麥田裡找到了正仰面大睡的弟弟。爹娘幾乎是哭著把弟弟摟在懷裡,一路「捧」回了家。

回到家後,我便挨了打,然後一直跪到家家戶戶狗靜燈熄。

在兜頭罩下的迅疾雷雨中,我第一次覺得,我的人生是錯誤的。但錯在哪,我說不上來,只感到仇恨,無比強烈,但又無能為力的憎恨。

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盡心盡責地當著弟弟的保姆和父母的用人,從來沒懷疑過做這些事的正當性。好像我就是背負著這些義務降生到這個世界上的。

當時沒讀過什麼書,不懂什麼叫生存的意義,更不懂什麼人生哲理。只是一味地討好父母,討好弟弟,希望他們能對我好點。

但這些都沒有用,之前沒用,往後更不行。因為在他們眼裡,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錯的。

從此以後,在學校讀書,就成為了屬於我的唯一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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