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讓崔健 黃渤 姜文讚嘆不已的舞團到了懸崖邊

2022-09-18     緣分     10922

  不過,這不是舞團第一次面臨這道難題了。2009年底,當時的舞團還在方家胡同,也掙扎在欠租的泥淖之中。時任團長張長城給高艷津子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心力憔悴,不想繼續做下去了,打算關掉舞團。

  高艷津子是理解張長城的:「舞團沒賺過一分錢,反而他自己墊了很多。他又不是跳舞的人,舞團在舞蹈上的這種成就感跟他無關。而且經濟緊張的時候,演員也會有怨氣,你的委屈就會多。」但她捨不得舞團。19歲從北京舞蹈學院第一屆編導系現代舞專業畢業,她就在這裡跳舞,團里的人來來去去,換了一茬又一茬,只有她不曾離開過。在她心裡,舞團早已不是一個單純的工作單位,它的每一寸地方都是自己用身體暖過的,它是屬於自己、屬於舞蹈藝術的一個道場。

  作為創團舞者,高艷津子經歷過一路走來的困苦。1995年舞團創建時,雖然掛靠在北京歌舞團,但沒有任何財政支持,日子過得緊巴巴。出國演出時,為了省錢,他們的行李箱有2/3的空間都用來裝方便麵,偶爾補充一下營養,也只是去吃頓麥當勞。1999年之後,舞團獨立註冊,連原本可以合用的場地也沒有了,只能自尋出路。用她的話說:「舞團一直在懸崖邊起舞,從來沒有停止過面對風雨。」

  於是,她接過了團長的擔子,她想用自己的力量挽住舞團的命運。她形容那時的狀態完全就是「凈身出戶」,連地膠都被拿去抵了房租,除了一百多萬的欠款,團里沒有留給這位繼任者更多的東西。之後五年,舞團都處於一種流浪狀態,永遠沒有人知道第二天到哪裡集合,高艷津子每天都在打電話找地方,朋友某個空間的大堂、健身房都做過他們的排練廳。最難的時候,舞團一頭扎進了貴州山區,在森林裡、在山澗中、在溪流淌過的鵝卵石上跳舞,看似返璞歸真,實則走投無路。

  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高艷津子和她的舞者創作出了《十月·春之祭》與《二十四節氣·花間十二聲》兩部重要作品。它們不僅在藝術層面上突破了曹誠淵擔任藝術總監時期,舞團確立的小劇場、實驗性風格,更在經濟層面上,獲得了首屆國家藝術基金的資助。這些錢就像久旱之後的一場甘霖,幫他們一次性還清了外債,也終於交了一筆場租,在北京東北五環外的一個藝術區落了腳、安了家。

這個讓崔健 黃渤 姜文讚嘆不已的舞團到了懸崖邊

2018年7月11日晚,由高艷津子導演的舞劇《二十四節氣·花間十二聲》在加拿大多倫多上演。圖/中新

  像一個貝殼

  到新團址的第一個冬天,高艷津子遇到一隻小狗。「不知道哪來的狗,就跟在我後面,跟了兩個小時。我抱著它問所有人,都不知道主人是誰。天太冷,我怕它凍死,只有把它帶回團里,後來帶它去打預防針,醫生不給打,說沒到一百天,太小了。」從此,這隻狗就成了他們的團寵,採訪時,它一直在旁邊溜達、臥坐,不吵不鬧。高艷津子說,它有好一段時間不叫了,好像知道舞團要搬家,害怕自己被拋棄了。

  為了不拋棄每一個舞團的成員,高艷津子做出過許多努力。從4月起,她在抖音開了直播,每周三和周五晚為零基礎的愛好者示範如何在家中打開身體,到了周六還會專門指導老人和孩子們一起參與整個家庭的舞蹈;她還在樊登以及周國平的妻子郭紅的鼓勵和幫助下,開始嘗試做線上課程,第一次打出了「與津子共舞」的名號。

  這麼多年,高艷津子始終都把北京現代舞團的名字作為自己的前綴,從沒想過把自己當成一個代言。「我內心有一個障礙,怕大家覺得我做這個團是為了自己。我是一個修行的人,我是往後退的。」就算現在,她還是會常常自我質疑,難道搞了半輩子藝術只是為了賣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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