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秀舞台上,「人設」失靈的騎手南瓜

2022-10-04     昀澤     10233

直到最後一個梗講完——他希望跑腿單王們可以像小朋友獲得小紅花一樣,獲得引以為傲的金頭盔。這個梗他頗為滿意,在線下講過很多次,還用了call back,效果很好。但5分鐘到了,另外兩位領笑員的燈始終沒有亮起。

按比賽規則,南瓜要挑戰前一位選手,需要獲得3名領笑員的拍燈才能晉級。他當了3年騎手,兩年前開始兼職講脫口秀,積累了很多素材。被播出的5分鐘,是南瓜反覆打磨過的,他想不明白問題在哪兒。令他意外,好多人發彈幕、到他微博留言給他加油。

5分鐘的「門檻」

去年秋天,在西安說了近300場線下開放麥之後,南瓜有了機會去心目中的大城市上海。但春天疫情來了,跑腿員和脫口秀的兩份工作都停滯下來,沒了收入,他又過上為吃飯發愁的生活。

一天,他問兩個舍友,知道李誕嗎?是說相聲的那個人嗎?對方問。南瓜租住在一個容納7人的合租房裡。這倆舍友一個是外賣員,一個是房屋中介。南瓜沒再解釋。

3年前南瓜23歲,那時還叫趙棟,高考失敗兩次,工作失敗無數次。技校沒讀完,他從陝西寶雞農村一個人去了西安。他洗過車,賣過涼皮,所有嘗試的結果是欠了上萬塊錢。他覺得自己是個「廢物」,決定試試送外賣。在老家農村,年輕人也是盡力讀書考編,他從發小那裡聽說村裡人叫他「混混」。但他不得不做這個選擇,生活已經成了問題。

外賣送了大半年,一天他來到一個酒吧,給脫口秀俱樂部送蛋糕。他看到台下坐著三十多人,一個人在台上講話,大家都笑。他覺得有意思,站在那兒聽了一會兒,想著「我的舞台來了」 。這年冬天,趙棟報名了人生第一場開放麥,成為了「南瓜」。

脫口秀舞台上,「人設」失靈的騎手南瓜

南瓜在舞台上。講述者供圖

2019年,《脫口秀大會》播到第二季,各地脫口秀俱樂部蓬勃起來,新人很多。報了很多次名,他獲得一個新人名額,上了開放麥。第一次的講稿,寫的是自己工作。稿子「編」了一兩天,「不好笑,節奏不行」,被負責人打回來,對方給了他一本喜劇手冊。回家研究了半個月,又「編」了一篇,才勉強上了台。對方說,你的職業挺有意思,上去講一講。

那天在台上,他緊張到忘詞,肢體僵了,沒一處是對的。但散場之後,回到300塊租的城中村屋裡,南瓜感覺就是興奮,就想著自己成名在望,以後要去大城市。

幻想消失得很快。他不懂得如何把自己的生活講得好笑,就純靠編。比如有一次他講,自己送外賣時習慣跑樓梯,跟女友在商場約會,職業病犯了,他讓女友去坐直梯,自己要坐扶梯。段子講完,場子冷了。實際上,他當時連女朋友都沒有。

他手機里有一個「倉庫」,存放了上百個關鍵詞。跑在路上時,會有些瞬間讓他覺得可以寫成段子,就一剎車,給記下來。為此,他出過很多次車禍。在一個脫口秀電台節目裡,他把這些經歷當段子講給了嘉賓。

雖然總自黑,但他仍然會在某些時刻被刺痛。有次他拉了兩箱酒送到一個園區門口,電瓶車無法進門,路又很遠。他給顧客打電話請求幫忙,對方拒絕了,「我花了錢,你就是干這個的。」

脫口秀舞台上,「人設」失靈的騎手南瓜

南瓜送單路上出車禍。短視頻截圖

南瓜一場場講下來,有時被觀眾投訴,他羞愧得不想上台。老闆跟他說,你送外賣一天掙200塊錢,上台說15分鐘段子能掙300塊錢,如果想做就多研究。後來,他商演門票從8塊8漲到68,再漲到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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