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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在縣城的一家小店做起了學徒,學習烘焙裱花,並且在這裡認識了我的前夫強子。
他承包了小店的門頭改造工作,工作量不大,他一個人上上下下,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結束,我們也熟悉起來。
那時,我剛剛開始出來工作,學徒的工資也不高,每月不到800元,付了房租,自己吃飯都要緊緊巴巴,也沒錢寄給鄉下的父母。
父母對此意見很大,家裡還有兩個正在上學的弟妹需要用錢。
幸好,在大城市打工的大姐每月會寄一筆錢回去,好讓父母不會盯著我那點微薄的工資,當然他們也不會對我有任何資助。
那年冬天,我租住的老舊小區趕上拆遷,房東催我趕緊搬走。
強子聽說了,熱情地邀請我去他家暫住。
他在城郊有一棟自建的樓房,雖然偏遠了一些,但是,每天早起一些,也趕得及上班。
他那裡房間充足,也有一位租客入住,我這邊房東催得急,所以,我也沒有顧慮太多,就想先付給他三個月房租,好歹等冬天過了再說。
「我們那麼熟,你還付我房租,不是寒磣我嗎?我在你那邊裝修的時候,你那麼照顧我,住我家一間房算什麼,想住多久都可以。」他的講話讓人特別舒服。
其實,他在我們店裡裝修的時候,我不過是在燒開水的時候給他留一杯,把他帶來的飯幫忙加熱一下而已。
我工作的店很小,除了我和師傅,還有一個老闆。
老闆基本上神出鬼沒,尤其是冬天,她每天只在店裡待幾個小時,就早早地回家了。
師傅也不會等打烊,基本等天一黑就走,其餘的工作都留給我一個人做。
我一個人收拾完,趕著末班車回到住的地方,身上從裡到外都涼透了。
那時,強子每晚都會給我留一碗湯,一碗飯,看著我吃完才去睡覺。
他的關懷,成了冬日裡我唯一的溫暖。
有一天下大雪,我下班路上花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回到住處,兩隻腳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全凍僵了,鞋襪也濕透了。
我回到房間,脫掉鞋襪,用冰涼的手揉搓雙腳,毫無知覺。
強子拎了一桶熱水進來,蹲在我身前,用他粗糙溫熱的手掌一點點地幫我按摩,直到恢復知覺,他才輕輕地放進熱水裡,繼續揉搓。
那一夜,溫熱的手掌揉進了我的心裡,揉碎了我所有的堅強。
第二天,我被鬧鐘吵醒,掙扎著起床上班,卻被他拉回了溫暖的被窩:「你一個女孩子不要那麼拚命賺錢,以後我來養你!」
第二年春天,我們結婚了。
由於我父母的反對,並沒有舉行婚禮,當時大姐趕了回來,只問了我一句話:「你還那麼年輕,跟他結婚,你會不會覺得虧欠自己?」
當時,我不覺得虧欠,甚至還充滿感激。
懷著這份感激,以及對父母的怨恨,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把日子過好,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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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強子比我大了九歲,人長得並不好看,加上常年在工地上做裝修,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顯得有些邋遢。
結婚以後,我承擔起他的生活起居。
雖然手頭不算充裕,但我每天都把他收拾得清清爽爽。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整個人乾淨利落很多,再加上他待人接物也活泛,很快就接到了一個不錯的工程。
那個工程量有點大,他找了一個搭檔阿偉,是一個從專科技校畢業的年輕人。
阿偉之前在大城市打工,母親近期身體不好,他剛辭掉外地的工作回來,想離得近些,方便照顧母親。
我辭了蛋糕店的工作以後,暫時沒有上工,經常做好飯給他們送過去。
趁他們吃飯的時間,我便幫著把混亂的場地給整理乾淨,工具歸攏,雜物掃走,讓他們干起活來更順手一些。
強子對此很是得意,經常跟阿偉顯擺,說自己娶了一個好老婆,我們日子也過得更加甜蜜。
結婚當年,我就給他添了一個兒子。
榮升父親的他更加幹勁十足,和阿偉一商量,兩人合夥成立了工程公司。
他們把每一項工程都保時保量地完成,在圈內獲得了不錯的口碑,業務量也多起來。
經過兩年的發展,他們有了十幾名固定員工,有時兩三個工地同時開工,竟然一年到頭都閒不下來。
第三年,我們又添了一個女兒,所以我專心致志地做起了全職媽媽。
我們的生活常態,是強子在外面忙,有時幾天幾夜都吃住在工地上;
我在家裡忙,忙到半夜,等兩個孩子都進入夢鄉,我才會想起強子,他今晚好像又沒回來。
我從來不會疑神疑鬼,畢竟我和強子也算患難見真情,況且,周圍的人都誇我人品樣貌好,能嫁給強子,他應該倍加珍惜。
我體諒他的辛苦,工地環境嘈雜,也不知他能否吃好睡好。
打電話給他,也總是忙得說不上幾句話,只能囑咐他照顧好自己。
好不容易兩個孩子都上了幼兒園,我也從繁忙的家務中解放出來。
想著好久沒見到強子,便早早熬好湯,做了他最喜歡的紅燒肉趕到強子所在的工地,找了一圈,卻不見他的身影,一打電話才知道,他陪客戶出去了。
整個工地也沒有我認識的人,我只好提著飯菜準備回去。
阿偉從塔吊上看見了我,遠遠地喊了一聲「嫂子」。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見阿偉戴著黃色的安全帽從塔吊上下來,向我跑過來,身上的T恤汗透了貼在身上。
他這幾年已經成為老闆兼技術指導,沒有必要事事親為,可是他沒有一絲一毫地放鬆。
「嫂子今天怎麼有空來工地了?」
「強子有一陣兒沒回家了,我來看看他,順便給他送點吃的。」
阿偉停了一頓,又笑著說:「找到強子哥了嗎?要不我帶你去他辦公室吧!」
「我剛剛打電話給他了,他說在外面陪客戶吃飯,我就不打擾你們工作了。」
「看來嫂子做了不少好吃的,強子哥不在,真是可惜啦!」他說話看著我手裡的保溫壺,「之前跟著強子哥蹭嫂子送的飯菜吃,真是至今難忘。」
「你真是說笑了,都是家常手藝,有什麼難忘的,哪天跟強子回家去,我做鍋包肉給你們吃。」
我又看了看手中的保溫壺,笑著舉起來說:「今天強子不在,你要不嫌棄,就把這個給吃了吧!」
阿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起來。
常年的工地勞碌,他的膚色較黑,顯得一口牙特別白。
孩子上幼兒園以後,強子依然在外面忙碌得停不下來,而我每天卻閒得發慌。
雖然強子每年賺回來的錢,是從前的幾倍甚至幾十倍,但我卻沒有相應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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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我抽空就到工地上幫忙,可是,強子他們不再像以前那樣小打小鬧,工地規模很大,很多大型器械操作,轟隆隆地嘈雜又不安全。
我每次過去,阿偉總是趕我到工地臨時搭起的辦公室去坐著。
辦公室里有一個專門負責管理文檔合同的女員工,個頭小小得很不起眼,不過原則性很強,從不讓我沾手那些文件合同。
她說是內部文件,弄丟、弄錯了很麻煩的。
說得我不好意思再幫著整理強子的辦公桌,只能幹坐著。
一來二去,強子也不耐煩了,說整個工地都是大老爺們,我一個女人總往那跑不合適。
工地那裡沒有我的位置,我就想著找個工作。
正巧我原先打工的那家店要轉讓,於是我動了自己創業的心思。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強子,毫無意外地得到了他的反對。
在強子的概念里,女人就應該在家裡相夫教子,不要沒事瞎折騰,況且,她又沒少往家裡拿錢。
這幾年我節儉,私下存了一些錢,不動用強子的銀行戶頭,盤下一個小店還是可以的。
不過我想對小店做一下改造提升,後期的費用絕對是不夠的。
我打電話諮詢了一下阿偉,我們加了好友以後,偶爾會聊幾句。
阿偉讓我不用擔心後期的裝修改造,他之前在城裡給甜品連鎖店做過裝修,可以幫著我做一些規劃改造。
材料人工都可以從工地上出,讓我節省了一大筆費用。
店鋪交給阿偉改造我很放心,就給自己報了一個學習班,系統專業地學習起西點烘焙。
阿偉的技術真的很好,而且工期趕得很快,不到兩個月,就把之前一個沒有任何特色的小店裝修得既洋氣又大方。
格調上提高了不知多少個檔次,正是我想要的那種風格。
看過裝修好的店鋪,我欣喜萬分,邀請阿偉到家裡吃鍋包肉,之前答應過他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請客。
我把這件事告訴強子,讓他晚飯早點回來吃,順便陪阿偉喝一杯茶。
強子雖然埋怨我背著他開店,嘴上卻答應了會早點回來。
將近六點半,強子還沒有到家,我也不好讓阿偉空著肚子一直等,而且,兩個孩子也等不得,只能先開飯。
幸好阿偉不拘束,跟兩個孩子也玩得到一起,晚飯的氣氛出奇地融洽。
「你那麼喜歡孩子,怎麼不想著找個對象趕緊生一個?這樣你媽也開心,說不定病就好了。」席間,我跟阿偉聊起家常。
「沒有喜歡的。」他回答得雲淡風輕,分不出真假。
「你要求別太高!過日子,找個好姑娘對人家好就行,過著過著就喜歡了。」
「我也沒什麼要求,起碼要像嫂子這樣,能做一頓像樣的鍋包肉才行。」
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語氣,我還真拿不准什麼意思,只覺得心裡突突地,跳得有點快起來,趕緊招呼他多吃點菜。
正吃得熱鬧,我的電話忽然響了,是強子的號碼,我趕緊接通。
對面說話的卻是陌生人,說強子出車禍了,人正被送往醫院,情況不明,讓家屬快點趕去醫院。
我不願意去相信這是真的,可是轉身就要往醫院趕去。
幸好我還有一絲理智,安排阿偉幫忙把兩個孩子送到奶奶家去,然後我拿出車鑰匙,急急忙忙往外走。
打開車門坐進車裡,我才發現自己手抖地連鑰匙都插不進去。
阿偉把我從車上拉了下來,親自開車帶著我和孩子們趕到醫院。
在急救室找到強子的時候,他已經醒了過來,車速過快導致側翻,他被安全氣囊震暈過去了,身上只有一些擦傷。
我覺得自己真是老天眷顧,抱著強子又哭又笑,強子也很感動,輕聲地安慰我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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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這時,醫生進來了,對著強子說: 「你是劉富強對吧?跟你一起送過來的丁春華情況比較嚴重,孩子是保不住了,病人情緒激動,你最好過去看看。」
背叛來得措不及防,應該是被揭穿得措不及防,就這樣不經任何修飾地推到我的面前,讓我一下子懵了。
丁春華就是強子辦公室的那個女員工,年近30還未婚。
跟強子好了將近兩年,近期更是懷了身孕,試圖以此要挾強子離婚。
以前聽人講外遇出軌,我都覺得遙不可及。
那些應該是八點檔的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場景,沒想到竟然普遍到連我這樣的平頭百姓也要經歷一回。
我真是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大哭大鬧一場,還是為了孩子忍氣吞聲地過下去?
不過,一切還沒等我反應,就有人比我先鬧起來了。
丁春華的家人收到消息,匆匆趕到醫院,見到強子就圍上去,吵著嚷著要他負責。
顯然他們都很清楚自己的女兒在跟這個已婚男人交往。
我實在不想讓兩個孩子見識如此不堪的父親,更不想直面自己失敗的婚姻,帶著孩子轉身離開了醫院。
阿偉跟了出來,開車送我們回家,一路上默不作聲。
也許是小時候的經歷,讓我對家的渴望無比強烈,也盡心地想經營好一個溫暖的家。
可是現實打臉從不含糊,啪啪就來,徹底擊碎了一個完美家庭的表象。
仔細想想,原來強子已經缺席這個家太多太多了。
強子率先提出了離婚,孩子歸我。
在財產分割和孩子的撫養費上他沒有吝嗇,幾乎凈身出戶,還提出每月付給兩個孩子和我一筆不菲的贍養費。
我不知道自己在婚姻中,給了強子怎樣的不良體驗,讓他捨棄一切也要跟我離婚。
背叛婚姻的那個明明是他,最終耿耿於懷的卻是我。
人人都說這場離婚案我贏了,可是,家都散了,何來贏呢。
離了婚,日子還要過下去。
所幸,我不用為錢發愁,而且甜品店也在籌劃中開業了。
我從西點培訓班裡,挖來了一位很有經驗的老師擔任師傅。
甜品的口味和造型都定位在精品高檔,這樣的店在小城並不多,讓我很快招攬了一波顧客。
我對經營上面並不了解,能夠迅速從一眾的甜品店中取得第一波成功,全靠亂拳打死老師傅,後面該怎麼發展,我並無計劃安排。
阿偉給了我很多幫助。
他教會我使用電腦錄入客戶的信息,建立VIP顧客群,定期給予優惠以及生日慰問。
他還建議我不要只盯著每日的店銷,可以定製禮盒、禮券,推出團購優惠。
他的建議讓從沒出過小城的我,把店鋪經營得蒸蒸日上。
而他對我的幫助,不僅僅在事業上。
離婚之後,他也成了我家的常客,經常幫忙接孩子們放學,送回家也不馬上走,總會蹭上一頓晚飯再離開。
他的意圖顯而易見,卻遲遲不敢戳破那層窗戶紙。
我像只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沙里,心懷惶恐,假裝不知。
那一天,我拜訪客戶晚歸,推開家門,孩子們歡快地在客廳玩著遊戲。
阿偉穿著我的小熊圍裙,正往餐桌上擺放碗筷,而餐桌中央放著一束漂亮的鮮花。
強子給過我一個家,卻從不懂得經營,而此刻,正是我期待中的家的樣子,溫馨歡樂。
兩個孩子看到我,急忙把我拉回房間看他們的畫作。
是兩幅用蠟筆畫出來的媽媽圖像,笨拙又可愛。
從孩子房間出來,客廳一片昏暗,阿偉捧著一個蛋糕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孩子們也適時地唱起生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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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page}今天是我的生日,還是第一次有人記起。
那天,孩子們過於興奮,熬到很晚才勉強睡覺。
我送阿偉出來的時候,夜已深。
阿偉拉著我的手,遲遲不肯放開,我知道他在等我表態,可是我卻理不清自己的心思,我是因為想要一個家,還是因為愛上了這個人?
阿偉卻不給我拒絕的機會,低頭吻上了我。
我感受到他的熱忱,頭腦一片混沌。
跟強子離婚不到一年,我和阿偉發展成了戀人關係。
我知道阿偉想要的更多,而我卻不能更進一步。
阿偉曾說,小時候家裡只有他一個孩子,沒有人陪伴,太孤獨了。
他父親去世後,家裡更是只有母子兩人,冷冷清的清。
再後來,母親病重,生活的擔子壓在他一個人身上,讓他覺得孤苦無依。
他一直想過有兄弟姐妹的日子,幸福有人分享,艱難有人分擔。
他讓我完全不用擔心兩個孩子的問題,他就是喜歡家裡熱熱鬧鬧的氛圍。
我的顧慮卻不在孩子這一點上。
我曾經無比期待有一個自己的家,也用心地經營過,最終卻換來男人的背叛。
強子寧願捨棄家業和孩子,也要跟那個毫不起眼的女人在一起,讓我一直耿耿於懷。
我究竟給了強子怎麼樣的婚姻體驗,讓他摒棄地如此絕情?
我是不是做不好一個妻子,經營不好一個家庭?
在一次午夜,我泣不成聲地跟阿偉坦露自己的心聲,我覺得自己做不好一個妻子,配不上他,阿偉默不作聲。
第二天,我把孩子送去幼兒園,正準備回店鋪,卻接到一個電話,是強子和阿偉公司的一名員工打過來的,讓我趕緊到工地,說強子和阿偉打起來了。
我趕到工地,遠遠地看到辦公室一片狼藉,強子和阿偉正打得不可開交,毫無章法地摔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掌,互不相讓。
「虧我一直拿你當兄弟,你竟然一直惦記我的女人,你還是不是人?」
「丁春華才是你的女人,林茜茜才不是你的女人,你只把她當成保姆,你什麼時候認真對待過她了?」
「不管我怎麼對她,她始終是我劉富強的老婆,是我孩子的媽,我怎麼對她是我的事,你湊什麼熱鬧?起什麼勁?」
「你混蛋!」阿偉一拳下去,強子的臉頰迅速紅腫一片。
「我是混蛋,我真他娘的混!」強子抱頭痛哭起來,「好好的老婆我不珍惜,我玩女人,我活該!
我現在被丁春華一家子給訛上了,讓我對毀了容的丁春華負責。
那一家子都是吸血鬼啊,三天兩頭找我要錢,我不能讓她跟孩子們受到威脅,我對不起他們!」
強子哭得泣不成聲,我卻再升不起一絲心疼,拉著阿偉離開了現場。
工程結束後,強子把公司的股份全部轉讓給阿偉,把自己的全部積蓄留一半存給我和孩子,另一半全部給了丁春華,變成了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丁家再無利可圖,只得放棄糾纏。
強子脫身後便離開了小城,背上簡單的行囊去往外地打工。
我和阿偉,兩個都期待家的人走到了一起,上有身體抱恙的老人,下有活潑好動的孩子。
但是,我們對未來很有信心,因為我們熱愛彼此,也熱愛著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