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讓別人知道,都瞧不起你」,他一邊資助我上學,一邊占有我

2022-01-08     緣分     19003

如果事情曝光,鄭夫人說鄭鑫沒殺人,那她為什麼要去處理屍體呢?

他們的疑問會非常多,但那時候他們已經攪進了這團黏糊糊、亂糟糟的麻煩里,還要提心弔膽地應付鄭修德,並沒有多餘的心力探究我的問題。

最可能得出的合理解釋,就是我找來下藥的人下得過量,鄭申被意外毒死。

而我們兩個執行者怕被鄭鑫推出去頂罪,這才忽悠了鄭夫人入局。

如果繼續探究下去,會發現我的學生證是假的,手機號、身份證和收工資的銀行卡則是買來的詐騙三件套。

開車的夏銀娣把我送到機場,停下車和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夏銀娣的妹妹只有九歲,很安靜地坐在后座,看著我們道別。

我打開車門,對夏銀娣說,「千萬小心,我在目的地等你。」

我領著她的妹妹向機場內走去,走到一半又忍不住折回來,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勸不動夏銀娣,她一定要完成有風險的,並不一定能成功的最後一步。

她摸了摸妹妹的頭,顫抖著在我耳邊說:「我本來已經認命了,這輩子也不可能擺脫這一家禽獸了。可鄭德修居然還敢打我妹妹的主意,他該死!」

我明白她的痛苦。

熱衷慈善的企業家,鄭修德,從四十多歲開始,熱切地迷戀上了資助貧困女童讀書這件事。

我的姐姐,春芽。她在十二歲那年「幸運」地被選中,成了少數幾個能去大城市過假期的孩子之一。

期待已久的旅程結束後,回來的女孩全都情緒低落,沉默寡言。

姐姐以前很愛說話,現在卻像個啞巴。面對我好奇的詢問,一直沉默的她突然「惡狠狠」地大吼了一句,「別問了,你是不會被選中進城的!反正他不能選你!」

其他女孩都指責她對我的態度,我卻開始覺得不太對勁。

直到第二年,能去大城市的除了上次被選中的幾個人以外,又多了幾個新人,其中就包括我。

姐姐黑漆漆的眼睛像一口深井,時常注視著我。

出發的當天,她跑開了一會兒,回來時端著一盆滾燙的水,當著所有人的面潑在了我臉上。

盆里並不是開水,但我的臉上也很快鼓起了水泡。因為這個,去城裡的人並沒有我。

這次回來之後,姐姐更沉默了,所有人都讓我不要再理會她。

因為那一盆迎面潑來的熱水,我也確實沒有再和她說過話,這是我此生最後悔的事情。

直到她悄無聲息地跳進河裡沉沒,直到我在我們兩個的秘密山洞裡找到了一個草稿本,我才明白這一切的原委。

當時我並不完全懂得,但那些記錄著她們所遭遇的強暴、疼痛和恥辱的文字,還是讓我不寒而慄。

她們根本沒有見識到大城市,甚至根本沒能走出過一個只有床的房間。

就連鄭修德那個只有十幾歲的兒子都侵犯了她,草稿本里記下了他的一句威脅,筆跡很深,幾乎穿透紙面,「要是敢把這些事說出去,我就把你埋到地底下,誰都找不著你!」

8

因為這句話,我選擇了讓鄭申消失,他不一定會被埋入地下,能不能有人找著他,取決於鄭夫人的能力。

為了她的兒子,我想她真的會非常非常認真地把鄭申藏起來。

剛發現那個本子時,我試著找和姐姐一起去過城裡的那幾個同學,小心翼翼地向她們詢問。

但她們一個字也不說,只是驚恐而怨恨地瞪著我,低頭跑開。

我想起姐姐寫的,鄭修德對她說的另一句話,「要是這事讓別人知道了,誰都瞧不起你。」

在下一年選擇去城裡的女孩前,我輟學了。

我告別了奶奶,吃了幾年苦,攢了一筆錢重新學習,但這次不是為了上學而學習。

在做最後的決定前,我回到村子,找到了當年的其中一位同學。她正懷著孕,還是像當年那麼驚恐地瞪著我,「別找事兒,我好不容易嫁人了。」

於是我沒有繼續向其他人詢問,在兩條路中間,我已經選定了一條。

這樣也很好,畢竟當年鄭申說過他能讓姐姐消失,我私心裡也更想以血還血。

「這事讓別人知道,都瞧不起你」,他一邊資助我上學,一邊占有我

而夏銀娣是繼續接受「資助」的那批女孩之一,不只是她自己,她家需要錢。

我回村子時恰巧看到她摟著妹妹,一邊痛哭一邊大罵。

又是一個想要保護自己妹妹的,無助的姐姐。

9

鄭申死了兩天後,鄭修德開始為鄭申的不見蹤影而心生疑慮。

而鄭夫人和鄭鑫還沒來得及用改編過的死亡原因告知他,他的大兒子是如何被小兒子誤殺的。

夏銀娣在這個晚上,精心準備了一頓很合鄭修德口味的飯菜,讓他吃得非常飽,還喝了一點酒。

接著,夏銀娣主動引誘他進行了一次激烈的性事。

在他最激動的時候,夏銀娣突然在他耳邊說:「鄭申前兩天也不知道在搞什麼惡作劇,莫名其妙地給我撥了一個電話,喊了聲救命,鄭鑫要殺我!之後就沒有聲音了。」

鄭修德遲鈍地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猛地從夏銀娣身上抬起頭,迎面對上了她攥在手裡的手機屏,螢幕上是鄭申七竅流血的,正面高清的屍體圖。

夏銀娣滿懷忐忑地屏住呼吸,她在等待上天的裁決,她等來了期盼中的結果。

吃得太多、飲酒、激烈的性行為,這些都是會誘使心臟病人發病的因素,更何況鄭修德這個心臟病人在集齊了這些因素後,還在最興奮時迎面直視了兒子的死相。這一刻,極度的恐懼和悲痛擊中了他。

鄭修德的額頭湧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伸手捂住心臟,艱難地喘息著。

他往旁邊滾動了兩圈,試圖伸手去夠床尾襯衣里的藥品。

夏銀娣揚起手,顫抖著把襯衣拋到了床邊的地下,注視著鄭修德停止呼吸。

我想,如果當時鄭修德的心臟過於頑強,沒有停止跳動,夏銀娣就會用上枕頭下藏著的那把刀。畢竟,她是那麼明顯地了無生趣。

好在鄭修德死了,和情人偷情時心臟病發,很自然的死法。

死者的妻子和兒子也沒有追究她道德上的責任,任由她在屍檢結束後就離開當地,繞了幾圈和我會合。

無論以後如何,現在的我們終於不會再害怕入睡,不會再時常被深夜的噩夢驚醒。

鄭修德曾經對姐姐說過:「要是這事讓別人知道了,誰都瞧不起你。」

最後他的死法卻讓所有人都瞧不起,而他的妻子和兒子對此充滿了隱秘的慶幸。

我不知道鄭夫人能不能在鄭修德死後隱瞞住鄭申的消息。

但我知道,鄭申偷偷和夏銀娣會面時,從來都是主動繞開監控的,又選擇了那樣一個老小區。

如果她足夠堅強,足夠聰明,也許鄭申的狀態永遠只是「失蹤」。

她和鄭鑫雖然沒有參與那些不可饒恕的戕害,但他們選擇了替他們保密。

那麼,現在輪到他們繼續保守下一個秘密了,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