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元旦,我姐結婚,搬到了縣裡。我弟在威海工作。
而我在那年春節,不得不和爸爸商量遠嫁的事。
他嘴上說不舍,可還是同意我嫁過去。
我說,那你咋辦啊,一個人啊?
我爸笑,你老子還沒到50呢,要你管。
我說,哦……你是不是要找老伴了?
他吹鬍子瞪眼,敲我的頭。
12
我和董澤是2017年4月結的婚。
我爸,我弟,我姐一家,全來了。
不誇張地說,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蜜月去了塞班島,很開心。回來還和董澤商量,多攢點錢,明年帶著我爸來玩一趟。
他這輩子沒旅過游,更別說出國。
是2018年2月底,發現懷了孩子。雖然是計劃之外,但既來之,則安之。
準備生下來。
我爸知道了,特別高興,自己在家喝了頓酒。
相比之下,公婆沒有那麼激動。他們是那種有自己小生活的人,對傳宗接代沒有執念。
我和董澤開始學習如何做個新手父母。
從幹什麼都緊張兮兮,漸漸過渡到差不多就行了。
後來就是7月了,忽然有一天,我姐在微信上和我說,回家時發現我爸吐血了。
我嚇壞了,問她怎麼回事。
她說,可能是胃出血。
我急了,什麼叫可能啊,沒去醫院嗎?
我姐說,他自己吃了點藥就沒事了。我讓他去,他不去。所以才和你說,你講話他才聽啊。
13
我和我爸開了視頻。
我爸一點不在乎,說是空腹吃大蒜辣的。
我說,我肚子都大了,你能不能不讓我急。
我爸這才服軟,答應我第二天就去。
我根本沒想太多,總覺得就是個胃潰瘍之類的胃病。
可檢查結果出來後,竟然是肝癌晚期。
是我姐打電話告訴我的。
我當時正在公司,情緒一下子崩潰了,當著所有同事的面哭出來。
我們經理說,別哭別哭,趕快回家看看吧。你有寶寶呢,可要穩住了。
我爸住在縣裡醫院。我和董澤到的時候,他正鬧出院呢。
我姐和我弟都攔著不讓。我爸看見我,愣住了,說,你怎麼回來了?
他瘦了好多,面色暗黃。我開口喊了聲爸,眼淚嘩嘩地往向掉。
我說,你好好的,聽醫生安排行嗎?多少錢咱都治。
我爸說,沒必要,都晚期了。花那個冤枉錢幹啥?晚死兩年也沒意思。
14
事實上,醫生也是這麼說的。
已經錯過了介入治療的時機,只能保守治療。
我不甘心,帶著我爸去了省腫瘤醫院。後來董澤託人掛到了上海的號。
我們又飛去了上海。
現在想起來,有點可笑。明明我爸得了絕症,可他處處讓著我,哄著我,害怕我著急,跟著我跑濟南,跑上海。
而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回家的路上,心情特別沉重。問診的時候,聽我爸說,一年前就有便血的症狀了。
可他以為是得了痔瘡。
他們這一代人,習慣了去村裡的小診所,開兩片藥就對付過去。
如果這次吐血不是被我姐看到,根本無人知道。
而我呢,總認為他還年輕,以為他還身強力壯。其實,他也才52歲。可絕症就這樣找上了他。
15
我爸最後的時光,走得很辛苦。
他就躺在病床上,默默地等死。
可我不能一直陪伴他。
因為我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所有人都催我回去。董澤來接了我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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