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隨,我要給許知送東西。」
直到他眼眶變得濕潤,我的心才沉重地跳動了起來。他很痛苦地看著我,他仿佛又在懺悔,一雙眼滿眼都是淚意。
他搖著頭:「不是的,我真的錯了,彥一。」
「我晚上會經常突然驚醒,每次想到你,心臟會異常地疼痛。吃飯的時候,我也會想起你給我做的飯菜,我在我們的房間裡,下意識地叫著你的名字但再也沒人回應我,我才知道,是我不懂珍惜。我真的好想你,我和聶嘉真的沒有任何越矩的行為。」
「彥一,重新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他咬著唇,我從沒見過宋隨這副脆弱、頹廢的樣子。
整個人搖搖欲墜。
要是讓認識他的人看見,我保證他們肯定也會大吃一驚。
一向清冷、穩重的人,竟會變得這麼患得患失。
「我看見許知一步步地侵占原本屬於我的一切,占掉我在身邊的位置。我真的,快受不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
我連忙叫他打住。
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想解釋些什麼的時候,許知向我跑了過來,他當著宋隨的面緊挨著我,一臉防備地看著宋隨。
感知到他的緊張,我問他要不要回去?
許知點點頭,主動牽過我的手往回走:「走吧,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我還沒給你洗呢。」
我聽見宋隨在後面喊。
「彥一!」
我再也沒有回頭。
11
許知大四畢業的時候,向我求了婚。
鑽戒不是很大,可他說以後會好好賺錢養我的。
「你是認真的嗎?」我忍不住開了口。
他跪在地上,一臉誠懇。
我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點兒說謊的痕跡,可許知在看著我的時候,總是帶有愛意的。
「我想很久了。彥一,你是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想要娶回家生活的人。我總是會感到害怕,我真的很愛你,我害怕會有別的、更加年輕的狐狸精……」
許知忐忑地望向我,拿著鑽戒的手都還在顫抖,表明他內心的不安和害怕。
我帶著許知踏上了回家的路,我很久沒有回過老家了,母親接到我的電話,很開心地表示會做一大桌子飯菜等著我回家。我也明確地告訴她,這次我不是一個人回來。
第一次見家長,我知道許知是害怕的。
他力圖讓自己表現得好一些,帶的禮物也是自己精挑細選了好久才決定買的東西。
「萬一我媽媽不喜歡你怎麼辦?」
在高鐵上,我不禁對他開起這個玩笑。許知坐在位置上,陷入了沉思。
我看起他的眉頭高高皺起,又漸漸地恢復平靜,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復我了,他才轉過頭小心翼翼地告訴我:「沒關係的,我會竭盡全力來愛你。」
「你不會嫌我愛得太滿了嗎?」
「求之不得。」
在回去的路上,我沒忍住哭了起來。
聽我閨蜜說,其實許知覬覦我很久了,他心疼我對宋隨花費的愛情不假。
其實是在他第一次見我和其他同學一起去他家做客的時候,他就默默地關注我了。
我問許知是不是真的有那麼一回事,他靦腆地笑了一下,便直接承認了,一雙眼睛看著我的時候帶著光。
「不只是關注,我甚至去寺廟拜佛,求求老天,讓你們分手。」他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好惡毒?」
「沒有,我覺得你很可愛。」
出乎我的意料,我媽媽並沒有因為許知年齡比我小的緣故就不喜歡他,她比任何人的表現都要熱情。
我知道,那是因為媽媽希望我幸福。
許大私底下會問我:「阿姨表現得如此喜歡我,是不是裝出來的?」
「想什麼呢你。」
宋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許知正在陪我媽媽看電視,我拿起手機走到陽台上去接聽,許知多看了我幾眼。
原來是因為看見了我媽發的朋友圈。
彼此都沉默了很久:「再不說話我就掛了。」
「你帶許知回家了,對不對?」
宋隨聲音急促,我沒有和他面對面,但我想像得出來他現在的樣子。
他說他來到了我的城市,問我能不能出去見一面。
我告訴他,許知畢業後,我們打算到我家的城市所在地發展,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讓他以後別打電話過來打攪我的生活了。
「宋隨,我結婚是不會邀請你的。」
12
「五年的感情,你真的說放就放嗎?」
宋隨一點兒也不甘心,他不承認自己就要這樣失去我。
「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告訴阿姨許知的存在嗎?」
「因為我從來就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過,我以為他只是你報復我的工具罷了。
我們經歷了生死,無論發生什麼,我以為我們都能夠繼續生活下去。我當時沒想要真的分手,我只不過是想要喘口氣罷了。彥一,這次換我來愛你好不好?」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想起我和宋隨的這五年的點點滴滴。
雖然我曾愛得失去自我,但我依舊很謝謝他,把我塑造成了現在的這一個姚彥一,讓我明白生活不是一定要圍繞著愛情走的,還有許多可以在意的東西。
自己自信起來,才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活。
望向客廳里正在聊得火熱的許知和母親,我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狀,轉頭看著樓下的夜景,我告訴宋隨:
「其實我現在真的很開心,沒必要了。」
「我還是很謝謝你當初能夠捨身救我,可是宋隨,不是你轉身我就會等你的,你始終是給我造成了傷害。我現在很珍惜現在的每分每秒。好馬不吃回頭草,以後也肯定會有其他人出現在你的人生里,來繼續愛你。」
我掛斷了他的電話,也拒絕了他見面的請求。
我和許知、母親在老家團聚,他在陌生的城市獨自懊悔。
回到房間後,許知並沒有問我在跟誰打電話,他如獲珍寶似的翻看著我從小到大的相冊,觀看我成長的每一階段。
他說,他在幻想以後和我的未來。
結婚的時候,我和許知只請了雙方最親密的朋友,規模不大,可我就是覺得很歡喜。
「那種激動得感覺自己快燃燒起來。我愛你,彥一。」
許知正經地對我說。
我真的沒有發請帖給宋隨,登山俱樂部的負責人在休息的時候給我打了電話過來,手機貼在我的耳旁,聽道:「我們沒能來參加婚禮的朋友想表達對你的祝福。」
我含笑地對那方應答,大家都祝福我婚姻美滿。
耳邊是對方給我的祝福,大約換了幾個人之後,我聽見那邊說。
「到你了。」
我正襟危坐地和對方交流,等來了有長達一兩分鐘的靜默,我不知道對面現在是誰,我等著,等到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
開口問了問:「喂?」
許知過來問我在做什麼,我告訴他是登山俱樂部的朋友,他摸摸我的臉並且親了我一口,再叫:「老婆。」
「滾。」
我帶著笑意讓他去接待朋友,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
電話已經掛斷了,唯留「嘟嘟嘟」的聲音。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的人生再也沒有那個人的存在。只有許知,他用他堅定的喜歡跟守護,讓一直搖擺不定、找不到未來的我有了歸屬,在最後得到了方向。
在那個人說我愛得太滿,我快把自己封閉起來的時候,是許知讓我明白,我是值得被愛的,是值得得到全世界最好的對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