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我和別的男人約會,他將我拉回家裡,按在牆上盡情索取

2021-11-17     昀澤     22147

那天下午,棉荷回家看到沉默的父親,他難得沒有喝酒,坐在黑漆漆的破屋子裡,裹著露了棉絮的黑棉襖在角落裡抽菸。棉荷看到他爬滿皺紋的臉頰,有被水沖洗過的痕跡,蓬亂的頭髮在光線里像落了一層灰,顯得陣舊而又破敗。

「媽走了。」棉荷說。

父親並沒有說話,他的臉始終藏在陰影里。棉荷想他畢竟還是後悔了。

但後悔也擋不住他喝酒,喝了酒的父親像一個瘋子,家裡總共三間屋子,三間屋子的東西全被他砸破了,連家裡那台最貴的黑白電視機也沒能倖免。

棉荷躲在角落裡看著撒酒瘋的男人,他的眼睛是紅色的,盯在棉荷的臉上看了很久。他靠近她,最後抓著她的頭髮把她從角落裡提了出來。

「你走,我讓你走……」

他把她當成了母親,在她的身上拳打腳踢,棉荷終於明白了母親所受過的苦。她抱著頭,一直在叫爸爸,但最終也沒能阻止他的暴行。

如果不是高遠,也許棉荷會死在父親的手裡。

棉荷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她坐在河邊的枯草上,用手擦著臉上的傷。

高遠站在她的旁邊,他說:「要不要去診所里看一下?」

棉荷搖了搖頭,她說:「謝謝你,我沒事。」她從草堆里站起來,拍一拍手準備回家。

高遠跟在她的後面,棉荷回頭對他一笑。

棉荷走了很遠,聽到高遠從後面喊:「沈棉荷,如果你爸爸再打你,你就來找我。」

棉荷沒有回答。

爸爸的酒醒了,他在自己的女兒面前用沉默來表示他的歉疚,但棉荷不為所動。她收拾自己的衣物,疊了一包系在包袱里,她對父親說:「爸爸,我以後住校。」

走的時候,她看到父親的臉上落了淚。

父親的酒終於戒掉了,在母親走了一年以後,棉荷早已經開始住校,在棉荷周末回去的時候,他露著一口發黃的牙齒對棉荷說:「爸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棉荷只是簡單地哦了一聲,繼續的幹活。

那時的她已經能像母親一樣能幹,她學會了和面蒸饅頭,學會了洗衣,拆洗棉被。她像一個女主人,用她幼小的身體支撐著這個家,這個破敗不堪的家。

但即便是這樣破敗不堪的家,棉荷也還是失去了它。

在棉荷 18 歲,接到大學通知的那年夏天,父親去逝了。

嬸嬸把在地里幹活的棉荷叫回家,家裡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好事的村民站在低矮的牆頭外,朝她家的院子裡望著。棉荷從門前的人群里擠進院子,看到蓋了白布的父親,父親的屍體。

他是在工地上幹活,被牆面上掉落的磚頭砸死的,沒聲沒息地就倒下去了,沒有留下一句話。

那一年棉荷不只失去了父親,還有她上學的資格,也同樣失去了。

叔說:「孩子,不是叔不想供你,實在是供不起啊。」

嬸說:「不如去找你媽吧,聽說她現在過得不錯。」

棉荷輟學了,她背上行囊到了省城,去尋找她過得不錯的母親。

8

棉荷的故事講完了,這個故事裡的人都是不幸的,青遠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他只能用強有力的胳膊抱緊她。

她說:「你們都恨我的媽媽,可是我好可憐她,她從父親的家暴里逃出來,遇到陸叔叔,可他的子女卻恨透了她,她的後半生也將活在你們的仇恨里。」

「棉荷,」青遠忽然喚她:「我以後不會再讓人欺負你,誰也不可以。」

棉荷笑著說:「除了你妹妹沒有人欺負我。」

「她也不可以。」他在她的耳邊承諾:「我會一直保護你。」

陸青遠的話並沒能兌現,他們是在三個月以後分的手,原因便是他的父親。

不知從哪裡,他知道了青遠和棉荷的關係,在陸青遠出差的時候,他約了棉荷出來。

看見我和別的男人約會,他將我拉回家裡,按在牆上盡情索取

一直對棉荷慈眉善目的陸叔叔,坐在餐廳的包箱裡,等待她的到來。棉荷坐在了他的對面,他們跟前是一桌子的菜肴,但誰也沒有心情去吃一口。

棉荷受不了這份煎熬,她先開了口:「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望著窗外枯萎的樹杆,幽幽地嘆息,許久道:「我以前對不起青遠的母親,現在大概又做對不起青遠的事情了,但是孩子,你真的並不適合青遠啊,你們將來不會有好結果的。我和他的媽媽就是現成的例子,懸殊太大,從年輕,吵架就成了我們的家常便飯,我不想讓你們在走我們的老路。」

也許棉荷早就已經猜到了他此行的目地,她的情緒還算平靜,她說:「我們是相愛的。」

老人突然冷笑,是棉荷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他說:「相愛?婚姻不僅僅是相愛就可以維持的,你並不適合他。」他給他們下了最後的定論。

如果僅僅是青遠的父親,也許並不會讓棉荷就此放棄,是棉荷的母親,她也是極力反對的一方,她幫著自己的丈夫勸說棉荷,勸完了開始訴說自己的無耐:「媽是自私的,可是你該替媽媽想一想啊,他父親不同意你們結合,如果因為這件事……你讓媽媽以後怎麼辦啊?媽媽的前半生已經被你爸爸毀了……」

棉荷終於無話可說,她沉默了很久,最後說:「我知道了。」

陸青遠父親的話,棉荷並不是沒有想過,甚至這種悲觀的情緒一直存在於她的腦海里,和陸青遠的關係她自己也是不看好的,只是不願意違背自己的意願,總想著捱一刻是一刻,也許是她多慮了呢?到今天有人出面阻擋了,她也終於明白,他和她的距離是真實存在的。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一個懦弱的人,她從來不會主動表達自己的需求,在和陸青遠的相處里,她也是被動的一方,陸青遠甚至覺得她愛他並不深。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分手的時候能算作一個理由。

尾聲

陸青遠出差回來,便興沖沖地約了棉荷。

棉荷難得遲到一回,在路邊的玻璃窗便看到等在座位上的陸青遠。他手裡拿了只深紅色的錦盒,用絲絨繩在上面系了一個蝴蝶結,他面帶笑容地看著手裡的東西。一轉頭忽然看到窗外的沈棉荷,他愣了一下,隨即把手裡的東西揣進了衣袋裡。

也許是多日不見,他顯得有點興奮,說話與往常也有點不同。

他說:「那邊的小鎮很漂亮,有時間我一定要帶你一起去。」

他說:「這幾天你過得好不好?想我了嗎?」

他說:「我真想你。」他的手越過桌子握住她的,發覺她的手指冰涼,到這時他才發覺了她的異常。他斂了笑容看著她,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棉荷將手抽出來,他的面孔瞬間冷下來,她裝做沒有看到,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指,輕輕地說:「我們分手吧。」

長時間的沉默,安靜的空氣里能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許久,他說:「你再說一遍。」

「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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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邊的杯子猛然掉落在地上,裡面的熱水濺得到處都是,有幾滴落在棉荷的手背上,她看到自己的皮膚瞬間變紅,但奇怪的是並不覺得疼。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挎了包便走,被陸青遠一把拽了回來,他緊緊攥著她的手腕,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理由?就算是判了死刑也總該有一個理由。」

也許是因為疲勞過度,他的眼睛裡布滿血絲,棉荷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怕一不小心泄露自己的心思,她低著頭,冷漠地說:「沒有原因,如果非要說,那就是我不愛你。

他的手緩緩地垂下來,棉荷試圖調動自己的腿腳,卻發覺已經僵硬得抬不起來。

「很好,」他看著她:「那麼你是打算嫁給你的青梅竹馬了?」

棉荷沒有否認,她終於抬起腳,她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再多呆一刻就要落淚。「沈棉荷,」他從後面大聲喚她,憤怒的聲音里夾雜著狂笑,他說:「有能耐你就一輩子別回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棉荷聽到金屬落地的聲音,一枚銀白色的戒指滾落到她的腳邊,上面鑲著閃閃發亮的鑽石,照得棉荷睜不開眼。

淚水泉涌似的從棉荷的臉頰上滾落,她快速地離開了餐廳。從開動的計程車里,她看到從餐廳追出的陸青遠,他站在冷冽的寒風裡,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好長。汽車越行越遠,他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