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老闆同學相勸,是梧桐妹想放鬆自己,她虛掩著世俗的門,別人才有機可乘。
始終有雙眼睛盯著她。
當第三瓶啤酒的泡沫溢出梧桐妹的酒杯,楊光就把那杯酒搶了去,一飲而盡。
他說:有酒都沖我來。
那老闆同學直呼不給他面子。
飯後,大家鳥獸散,楊光對梧桐妹說:我帶你去摘櫻桃吧。
要是以往,梧桐妹會避嫌拒絕。也或者不拒絕,因為這些年楊光不曾露面,她想像不到兩人有哪些可能。
但這天她借著兩瓶貓尿的酒力,坐上了楊光的車。
楊光是公務員。這兩年他只借調到縣城附近的鄉鎮,猶如土皇帝下鄉,有了比城裡更多的小權利。比如,荒山下一塊地,他以極其便宜的價格包下來,整了個菜園子。平時他僱傭附近村裡的老農民幫忙打理下,閒下來,自己來種菜。
這個山下的菜園子給梧桐妹新鮮和驚喜。她將兩瓶啤酒給胃帶來的負擔吐在櫻桃樹下,當了肥料。那些生長中的菜蔬,都讓梧桐妹滿血復活,她一邊採摘一邊像個小孩子發出讚嘆聲。
園子裡還有幾棵櫻桃樹。五月,枝葉間開始泛紅,小小的果子,越到樹頂越是紅艷艷。楊光搬來梯子說:我給你摘。
梧桐妹說:你摘我吃跟買外面的有什麼兩樣,我自己體驗。
於是她爬上梯子自己去摘樹頂的櫻桃。梯子是簡易的鐵架做成,楊光一直緊張地扶著梯子,仰著頭,看她把櫻桃一顆顆填到嘴裡。
等她吃夠了,從梯子上緩緩倒退著下來,到第二層,一轉身,見楊光還是緊張地扶著梯子,梧桐妹心裡一動。
楊光說:你看你的腳腕處,還有磨破的傷。
她都忘了自己的傷了,說:皮肉小傷,算不了什麼。
他低聲說:我心疼死了,你不要再傷自己,我也不要別人再傷你。
梧桐妹聽了這句話,就像一顆果子,一下子跌進楊光的懷裡。
3,
高三那年,兩人好上了。
梧桐妹似乎沒受什麼影響,早戀推波助瀾,把她推進一所著名高校,而楊光落榜。
楊光復讀一年,考取了同一個城市的專科學校。兩人磕磕絆絆交往交往一年,楊光主動冷落了梧桐妹,算是分手。
兩列火車駛向不同的人生方向,在中年的時候,忽然相遇。
梧桐妹和楊光開始了雙城之戀。她因此回故鄉的次數增多,幾乎每月都坐著綠皮火車回故鄉縣城。而他去她所在城市開會的次數也增多。
她每次回縣城,給父母找個藉口去女同學家,其實是住在鄉下那個菜園裡。那裡有一座小屋,楊光收拾乾乾淨淨,等於給鴛夢重溫的兩人築了一個愛巢。她和他初戀兩年,兩人保守地沒有跨過那條線。中年相逢後,性如花開,淋漓盡致。
仿佛過去他們跟各自配偶所過的,都是行屍走肉。
濃情時,楊光常常捧著她的臉說:我就喜歡你像個小女孩一樣撒嬌耍賴。你身上有一種特別柔美的氣質。
這句話讓梧桐妹暗自吃驚,她從來覺得自己的性格像嚴冬里野地里的一坨牛糞,邦邦硬。她覺得所有撒嬌都帶著目的性的,她身上有個筋在挑著,長得不夠千嬌百媚所以絕不千嬌百媚的對男人。男人都是受不了糖衣炮彈的主,她婚姻失敗的原因之一,也許就是不懂示弱。
因為相愛,連對方臉上的雀斑都無比生動。
時候她甚至想,辭了她在城裡的高級白領工作,就和楊光住在山下,守著一畝三分地,他們一起種菜,養雞,做愛,遠離人間煩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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